嶽不群說道:“師妹,你方才與我說,《葵花寶典》的謠言可能是魔教放出來的,我們誤會左冷禪了,現在看來恐怕不是如此。”


    這深更半夜的,他剛剛回到玉女峰還不足半個時辰,丁勉他們就急匆匆前來拜山。


    這隻可能是丁勉他們一直都在盯著玉女峰的動靜,就等著他回山,才能來的如此及時如此迅速。


    寧中則也反應過來,有些難以置信:“師兄,你的意思是伏擊恒山派的不是魔教的人而是嵩山派的人?這、這怎麽可能!他們為何要這樣做?”


    嶽不群說道:“等下我們就知道了。”


    將聲音抬高,朝門外弟子吩咐道:“陶鈞,你先將他們帶到正氣堂中落座,備好茶水點心,不可怠慢,再通知所有人,到外麵集合。”


    “是。”陶鈞應了一聲,轉身離開。


    嶽不群朝寧中則微微一笑,說道:“丁勉他們不知禮數,大晚上的登門當這惡客,我們可不能與他們一般。師妹,給我找一身幹淨的衣服,我們去會一會他們。”


    寧中則本來還有些忐忑不安,見嶽不群如此從容不迫,心中大定,說道:“好。”服侍著嶽不群簡單洗漱了一下,換上一身幹淨正式的衣服,掃去這些天趕路的風塵氣,才一同走出了有所不為軒。


    “師父、師娘。”


    華山眾弟子早就等候在軒外,見嶽不群和寧中則到來,齊齊行了一禮.


    嶽不群微微頷首,目光一掃,發現少了兩個人,問道:“大有和白羅呢?”


    陶鈞忙上前說道:“六師兄到思過崖上去了,我已經讓九師弟去喊他了。”


    嶽不群眉頭一皺:“你們大師兄都已經下山,他到思過崖上做什麽?”不等那弟子回答,就又說道:“算了,不必管他了,你們隨我來。”


    卻是想到他這六弟子事事都喜歡效仿他那大徒弟,這次應該也是學他在思過崖上閉關修煉。


    嶽不群說罷,便與寧中則往正氣堂走去。


    眾華山弟子按照入門順序規規矩矩跟在兩人身後。


    很快,眾人就到了正氣堂外。


    嶽不群往廳中望去,瞳孔驟然一縮。


    隻見正氣堂賓座上,除了陶鈞提到的丁勉、陸柏、樂厚、魯正榮、天安道人之外,還坐有三人。


    那三人一個黃焦焦的麵皮、身材高大,一個胖墩墩的矮子、皮膚黝黑,還有一個瘦骨嶙峋、臉頰凹陷,都是五六十歲模樣年紀,腰間配著華山派的長劍。


    正是他曾經的同門師兄弟、華山劍宗弟子成不憂、封不平、叢不棄。


    嶽不群幾乎是瞬間就猜到了嵩山派的打算,心中又驚又怒,但他城府極深,麵上絲毫沒有表露出來,隻臉上的笑意不自覺得冷了幾分。


    寧中則就沒有這份養氣功夫了,一看見三人,麵色大變,失聲叫道:“他們怎麽來了?!師兄?”憂心忡忡地望向了嶽不群。


    嶽不群說道:“無妨,且看他們能搞出什麽花樣。”領著眾人走進了大廳當中。


    廳內眾人早就聽到外麵的腳步聲,知道嶽不群和寧中則到了。


    丁勉等人身為客人,身份又在嶽不群這個華山掌門之下,按理來說,本該主動起身問好,但此時卻是坐在座位上動也不動,好似完全沒有看見兩人,惡意不加掩飾。


    封不平、成不憂、叢不棄三人就更是惡狠狠地盯著嶽不群,滿臉戾氣,就好似隨時都會動手一樣。


    嶽不群見他們連麵子上的和睦都不顧了,也直接無視了他們,徑自坐到主座上,冷聲說道:“封兄,你們三位早已跟華山派沒有瓜葛,又上華山來做什麽?”


    封不平嗤笑道:“華山是你嶽師兄買下來的?就不許旁人上山?是皇帝老子封給你的?”


    嶽不群哼了一聲,說道:“各位要上華山遊玩,當然聽便,可是嶽不群卻不是你師兄了,這‘嶽師兄’三個字,原封奉還。”


    封不平道:“嶽不群,當年你師父行使陰謀詭計,霸占了華山一派,這筆舊賬,今日可得算算。你不要我叫‘嶽師兄’,哼哼,算賬之後,你便跪在地下哀求我再叫一聲,也難求得動我呢。”


    嶽不群淡淡說道:“你要算賬?算什麽賬?怎麽個算法?”


    封不平大聲道:“你氣宗篡奪華山掌門之位二十多年,也應該是時候將華山掌門之位讓出來了,我已稟明五嶽盟主左盟主,奉得旗令,來執掌華山一派。”說著,便從懷中掏出五嶽令旗。


    華山眾弟子都不知劍氣二宗之事,但看見這五嶽令旗都是大吃一驚。


    唯有嶽不群心中大喜。


    今日這事一出,華山、衡山、泰山、恒山四派聯合對抗嵩山派一事就徹底成了,距離他們華山派奪回五嶽盟主之日又進了一大步。


    至於說今日之事要如何應對……


    嶽不群絲毫不懼,反而是有些躍躍欲試。


    他這些時日一直在研究思過崖石壁上的五嶽劍法和對應的破解之法,今日正好可以拿丁勉幾人為他以後對付左冷禪先練練手。


    嶽不群沒有再理會封不平,朝天安道人和魯正榮說道:“天安道長、魯師兄,丁師兄、陸師兄他們今日來此的目的,嶽某大概猜到了。你們又是為了什麽?天門師兄和莫大先生可知道此事?”


    天安道人有些心虛,目光躲閃,不敢接話。


    魯正榮大義凜然道:“自然是為了維護我們五嶽劍派的聲譽,匡扶江湖正道。嶽兄,貴派門戶之事,我們外人本不該插手,但我們五嶽劍派結成同盟,榮辱與共,若是有一派處事不當,其餘四派也會跟著蒙羞,被天下人恥笑。”


    嶽不群說道:“魯師兄、天安道長,有些事情你們不知真相,被人蒙蔽,這不怪你。你們還是先回去,問問莫大先生和天門道長,不要被人當槍使了。”


    陸柏聽不下去了,冷聲說道:“嶽不群,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你莫不是覺得左師兄冤枉了你?還故意利用魯師弟和天安師弟對付你?”


    嶽不群毫不客氣道:“這些事情,你們不應該比我更清楚嗎?”


    陸柏臉色一變,尚未開口,魯正榮已經急忙表起了忠心:“嶽不群,左盟主為了我們五嶽劍派殫精竭慮,做了多少事情,你竟然如此汙蔑左盟主!”


    “難怪左盟主會發下這五嶽盟主令,讓我等來為封師兄主持公道,清理門戶中的奸邪之輩。”


    話音未落,就聽見外麵傳來一聲怒喝:“住口!你是什麽東西,也配在我們華山派大放厥詞!”


    思過崖到正氣堂並不算遠,隻十餘裏山路。


    陸大有和羅英白早就已經到了外麵,隻是看見師父正在與人交談,才沒敢冒然闖進去。


    直到聽見魯正榮辱及恩師,陸大有再也忍不住了,直接破口大罵起來。


    丁勉等人嚇了一跳,急忙轉頭望去,待看清來人並非是石破天,這才鬆了口氣。


    但,他們也不願再耽擱下去。


    丁勉朝著眾人使了個眼色。


    魯正榮立刻會意,左足一抬,砰的一腳,將身邊的椅子朝陸大有踢了過去,破口大罵道:“小畜生,嶽不群就是這般教你與長輩說話的?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左盟主這五嶽盟主令當真沒有下錯,這若是再不盡快撥亂反正,華山派遲早要淪為天下人的笑柄,到時候我們五嶽劍派也要顏麵掃地。今天我便先廢了你這個小畜生,再助封師兄掃清華山派內的奸邪。”


    說著,魯正榮就朝著陸大有撲了過去。


    寧中則見狀,急忙閃身上前,想要將魯正榮攔下,但她剛一步邁出,成不憂就已經攔在了她的身前:“嶽夫人,這邊的事情還沒有說清楚了,你要去哪?”


    寧中則急著救人,口中喝道:“給我讓開。”揮劍向前,要將成不憂逼退。


    但,這正中了成不憂的下懷!


    成不憂這段時日沒少聽說嶽不群弟子令狐衝以一敵三擊敗丁勉等人的事跡,也親眼見識過了丁勉三人的實力如何,心裏對嶽不群滿是忌憚。


    他若是能先將寧中則擒下,必然能亂了嶽不群的心誌,說不定能直接逼嶽不群屈服讓位!


    成不憂說道:“嶽夫人,我見你一介女流,本不願與你一般見識,但你這般不知好歹,可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寧中則最聽不得別人這般輕視女子的話,勃然大怒道:“你要是有這本事,盡管使來。”


    成不憂大叫一聲“好”,手中長劍已然出鞘,隻見得一片銀光閃爍,錚錚作響,與寧中則打成了一團。


    嶽不群有心將陸大有培養成替石破天殺人立威的利刃,自然不會坐視陸大有出事。


    但他剛要上前,封不平與叢不棄就擋在了他的身前。


    丁勉、陸柏、樂厚三人雖然並沒起身,但氣機已經緊緊鎖定在了他的身上,顯然是做好了隨時出手的準備。


    嶽不群腳步一頓,也顧不得再管陸大有了。


    一對一、一對二、乃至是一對三……


    他都絲毫不懼,但若是對方完全不要臉了,五個人一起圍攻,他幾乎是必敗無疑。


    封不平說道:“嶽師兄,這掌門之位,你到底是讓還是不讓?”


    嶽不群說道:“當年玉女峰比劍,勝負既決,是非亦分,事隔二十五年,你們再來舊事重提,又有何益?你們若是真有能耐……”


    “當日比劍勝敗如何,又有誰見來?我們三個都是劍宗弟子,就一個也沒見著。”


    叢不棄直接打斷了嶽不群的話,說道:“若真是你們氣宗勝了,為何左盟主他老人家頒下這令旗,要你退位讓賢?”


    嶽不群心中一動,順著叢不棄的話,說道:“既然你們不服二十五年前比劍的結果,那今日我便再給你們一次機會,你們三個人無論誰能勝了我,這華山掌門之位就讓與你們,如何?”


    以一敵五,他沒有把握。


    但,若是這五個人分開上,那就不一樣了!


    嶽不群眸中殺意凜然,思過崖石壁上同樣刻有破解劍宗招式的方法,做好了一擊殺敵,不給丁勉他們聯手機會的打算。


    叢不棄和成不憂一樣,一心想借助左冷禪的幫助,奪回華山派掌門之位,聞言根本不敢回應。


    封不平卻是不同。


    他並不知道左冷禪五嶽合並的野心,但僅僅是讓華山派淪為嵩山派的傀儡附庸這一點,就已經讓他有些接受不了。


    此時能光明正大地奪回華山派掌門之位,他自然是大喜過望,毫不猶豫答應了下來:“一言為定。嶽師兄,今日你若是能勝過我手中的劍,我這輩子都不會再踏入陝西半步。”


    嶽不群道了聲“好”,正要出手,先將封不平殺了。


    陸大有和魯正榮那邊已經分出了勝負。


    魯正榮並沒有將陸大有這年輕弟子放在眼裏,連劍都沒有拔,右手並成劍指,朝著陸大有丹田揮去,要廢掉陸大有一身內功。


    而並指成劍,正是風清揚給陸大有喂招時用的最多的動作!


    陸大有幾乎是本能的做出了應對,身子不退反進,揮劍朝著魯正榮刺去,力道並不算太大,速度也不算太快,但卻是先一步卡在了魯正榮的必經之路上。


    魯正榮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胸口就已經被長劍刺穿。


    整個過程看上去詭異至極,就好似魯正榮突然得了失心瘋自己撞到劍尖上自殺一般。


    正氣堂瞬間安靜下來。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望著陸大有,滿臉難以置信。


    嶽不群也不例外。


    或者說,嶽不群才是最吃驚的!


    他向來的喜怒不形於色,這一次都沒能崩住,臉上露出了明顯的驚訝表情。


    作為陸大有的師父,他最清楚陸大有的實力如何。


    三個月前從衡山城回到華山的時候,他才剛剛考校過陸大有的武功。


    內功平平、劍法中上,放在華山派年輕一代當中還算優秀,但放在江湖上最多也就算是三流水平。


    魯正榮在江湖上雖然名聲不顯,但怎麽也都是和莫大先生、劉正風同輩的師兄弟,實力應該遠在陸大有之上才是。


    可兩人交手的結果,卻是截然相反!


    魯正榮甚至連陸大有一招都沒能接下來。


    這其中固然有魯正榮大意的原因在,但也明顯的不合常理。


    陸大有自己也驚呆了。


    他這段時間一直都在和風清揚交手,下意識地就把魯正榮當成了風清揚來對待,根本沒想過能取勝,更別說是一招致勝。


    一劍出手的同時,他已經想好了接下來要如何變招、如何躲閃、如何應對反擊。


    結果,這一切都沒能用上。


    他就這麽簡簡單單的一劍,甚至都沒有耗費多少內力,就將魯正榮給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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