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丞相更是不敢相信的看著自己的母親,他沒想到,他千叮嚀萬囑咐讓母親在文氏和文氏一對子女麵前,藏好了那些心思,可母親竟然當著顏雲姝的麵,說過這些。


    竟還流露出了那真實的喜好?


    看著顏丞相滿臉的質疑,祖母更加慌了。


    她見顏雲姝不聽,便低下臉來好生和文氏說著。


    “文氏,母親對你一向寬厚,你也知道母親是怎樣的為人,母親怎會如此說話呢?你聽我說,姝兒應是因我弄髒了她的衣裙,這才說了些胡話,你可萬萬不能當真。”


    “我沒有說胡話,我沒有。祖母就是對雲姝不好,祖母對朱家大哥哥都比對雲姝好上萬倍,雲姝去年生辰那日,祖母給了雲姝一個小金豬,卻又將一個大大的金豬送給了朱家大哥哥!”


    金豬……


    朱家大哥哥……


    顏丞相麵紅耳赤。


    方才顏雲姝第一次說朱家大哥哥的時候,他便嚇的不行,這會兒顏雲姝還是一口一個朱家大哥哥,竟還拿出實證來做出了對比,這幾乎是往他的心窩子裏麵戳啊。


    他慌亂又緊張,連忙出麵阻止顏雲姝,“姝兒,不可再亂說話。”


    顏雲姝躲在娘親懷中,冷笑了一聲。


    我看你們還如何狡辯,雖說我說的時間都對不上,可事實卻都是真的。


    文氏手中一緊,她眉頭蹙起,“姝兒生辰那日,我準備了一大一小兩個金豬,都交給了母親,母親竟隻將小的送給了姝兒,大的竟給了朱家小公子?”


    祖母這下真慌了,她沒想到從前隻顧著玩,毫無其他心思的顏雲姝,竟會注意到金豬一事!


    可金豬確實不在顏雲姝那兒,她辯解也無效。


    隻能無措的看著顏丞相。


    顏丞相見狀,連忙出麵道,“夫人,大的金豬在我那兒,說來都是我的錯,那日我見朱家小公子在府上,便讓他幫著從母親這裏拿走了金豬,後麵事情繁忙,一時間便忘了還了,許是母親也忘記了,這才讓姝兒看到了這一出,都是誤會,誤會,我明日就將金豬取來還給我們姝兒。”


    說著,還俯身看著顏雲姝,滿眼都是慈愛。


    “姝兒,原諒父親,好不好?”


    顏雲姝嘴角一扯,點點頭,“好呀!”


    好呀父親,這隻是一個開始呢。


    從今天開始的每一天,父親都別想睡一個好覺!


    顏雲姝如此咬牙切齒想著的時候。


    文氏疑惑的看著顏丞相。


    “夫君竟讓一個外人,去母親那裏取一件如此貴重的物件,若是丟了可如何是好?”


    文氏溫柔的聲線裏透著一絲冷意和責怪。


    “那朱家小公子文武雙全,豐神俊秀,是我大天澤百年難得的人才,他做事謹慎周全,是萬萬不可能丟了的……”


    “夫君,妾身是說,若是他拿走了可怎麽辦?”


    顏丞相眉頭一皺,一絲不悅一閃而過,“怎會呢?朱家小公子不僅文武雙全,還德才兼備,且品行高潔,是萬萬不可能做此等事情的。”


    “是嗎?”


    文氏垂眉,一股刺痛從心間席卷而來。


    她強忍心中不適,笑道,“夫君既然都如此說了,那明日妾身和姝兒便等著夫君的金豬。”


    說著,將顏雲姝眼角的淚痕擦幹。


    “姝兒受委屈了,娘親是斷不會讓姝兒受半點委屈的。”


    “娘親,姝兒說的是實話。”


    “姝兒乖,先將晚膳用完。”


    文氏給顏雲姝夾了幾筷子菜,心疼的看著顏雲姝。


    顏雲姝眼淚巴拉巴拉的流著,終於將晚飯用過了,文氏便隨意找了個借口,帶著顏雲姝匆匆離去。


    留下顏丞相和顏老夫人麵麵相覷。


    愁眉苦臉。


    “姝兒年幼不記事的時候,母親區別對待自然是可以的,可姝兒大了之後,兒子不是也反複跟母親說過了,莫要再在姝兒麵前說話不加顧忌嗎?母親為何又要這樣?”


    “我真的沒有再說過了,真的!”


    老夫人依然在堅持,顏丞相卻半信半疑的看著自己的母親。


    “姝兒還說你打她,罵她?可確有此事?母親就如此忍不住嗎?不過再過一段時日,便由不得他們了,母親再忍一忍,不行嗎?”


    “嗨呀,真沒有!真沒有!我也不知道那個死丫頭片子,為何突然要如此汙蔑我!死丫頭片子,果然是個陰險歹毒的東西!”


    顏丞相聽著,也不想再和母親多說話,隻是歎了口氣,甩了甩袖子,走了。


    走時,還留下了一句話。


    “母親如果忍不住,大不了什麽都不做,但不要給兒子添亂!兒子還有大計在後麵!”


    芳華苑。


    文氏送走了孫氏後,回了房裏給顏雲姝親自梳洗。


    隻聽門外傳來顏丞相的聲音。


    “夫人。”


    大概是今夜想要宿在芳華苑的意思。


    從前文氏很快便歡天喜地的開了門。


    今日文氏卻推脫身體不適,將顏丞相打發走了。


    顏丞相想著平時文氏一旦生氣,很快便會好,於是也未太過放在心上,去了朱姨娘的院子。


    到了之後,便馬上告知了朱姨娘今日發生的事情。


    並說明了要拿回大金豬。


    大金豬如此貴重,朱姨娘自然是不願,直到顏丞相舉天發誓,很快便能拿回那大金豬,且不僅是大的,小的也能拿回的時候,朱姨娘終於開心了。


    當夜便決定,明日一早由姨娘親自去朱府取那金豬。


    夜深露重,相府靜謐。


    文氏看著睡下的顏雲姝,沉思片刻,從袖口掏出來一個小小的口哨。


    吹出來一聲細音後,一個黑色的身影很快便出現在了文氏的身前。


    來人行禮。


    “夫人。”


    文氏麵目冷冽,她沉聲道。


    “速去朱府,將今日提到的大金豬,悄悄取來。”


    說著,便將顏雲姝的小金豬放在黑影的麵前,“和這個一模一樣,玉鑲金,隻是大小不同。”


    “遵命。”


    說完,黑色身影便沒入了夜色中。


    文氏繼續靠在床邊,細細的看著顏雲姝,眼中滿是慈愛,疼惜,更有痛心。


    暗衛這一去朱府。


    便是她和顏鋒分裂的開端。


    做這個決定不容易,走到這一步,亦是她不想的。


    從前的蛛絲馬跡,她未曾深究,是因為,人人都道,為人婦,合該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與誰都好。


    可若是自己的孩兒因此受到傷害。


    那是絕對不可忍的。


    許久之後,她合衣靠在了顏雲姝的身邊。


    今日她答應了顏雲姝,要同她一起睡。


    睡下後。


    顏雲姝聽著娘親之間平穩的呼吸,側過身來,抱住了自己的娘親。


    想著今日那黑色身影。


    竟是上一世的暗衛獵鷹。


    那從前的謎團,終於解開了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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