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願,從小就是富二代,在外公外婆的溺愛中長大,按照固有思維,祈願長大後必定是個五穀不分、四肢不勤的廢物點心。


    最終祈願的父親祁建國看不下去二老對祈願的溺愛,想起自己幼時經曆過的苦難,以未來家業交給祈願為由說服了祈願的母親馮淑儀,讓祈願徹底離開外婆外公,自小接受窮養兒的觀念,成為附近有名的貧困學生。


    祈願自記事起就知道家中一貧如洗,買不起小朋友手中的玩具、身上的衣服,以及腳上的鞋。經常被同班同學笑話他是窮鬼,他一家子窮鬼。祈願無法反駁,又不敢動手,一直忍氣吞聲,心中想的都是自己日後要成才,要做個有錢人。


    後來漸漸長大,祈願發現了不對勁,自從看過《楚門的世界》,祈願總覺得自己就是楚門,因為他的生活充滿了課本上的情景,就連鄰居口中說的都是課本上的知識點。


    不止如此,祈願漸漸發現自己一直處在被監控之中,他懷疑人生,試圖打破這種桎梏。終於在他耐心的發現破綻時,找到了方法。


    高考那日,他成功的甩開監控,打開了那扇門,看到的卻是一個超大的辦公室,牆上全是有關自己的信息以及監控,甚至自己那早死的爺爺也是操控他人生之一的主要負責人。


    祈願心態崩了,他無法相信自己一直生活在虛假的世界中,成為他那父母眼中的小白鼠。


    即使父母趕來,他也沒有辦法衝他們發泄不滿,直到聽到他父親說:“你覺得是我們操控了你的人生,你也操控了我們的人生。”


    祈願心態徹底崩了,為什麽到現在他們還不覺得是自己錯了,還要把錯推到他身上。他的人生為何要讓父母選擇?隻是因為他們想要一個他們滿意的兒子嗎?可他隻想生活在真實中,做真實的自己,這有錯嗎?


    不,他沒錯,他想做自由自在的風,不被人操控;他想嚐試所有的可能,哪怕會遇到挫折;他想他的人生是可以選擇的,而不是在別人設想中按部就班的完成指令。


    他想做個活生生的人,不是被操控的傀儡,可是最後呢?因為父母一句都是為了你好,他不得不原諒,不得不戴上麵具繼續做他們滿意的兒子,直到崩潰,死亡。


    他死了,死在發現真相的那一天,死在清北的路上,死在每一次夢鄉被扼殺在搖籃中。可即使他死了,死後還要被人說上一句。


    “真是矯情,這要是我,我巴不得有這樣被父母安排好的順遂人生。”


    就連他的父母也怨怪他不懂事,不知道感恩,可誰知道成長的路上,他經曆過多少磨難?聽到過多少謾罵?遭受過多少校園暴力?


    是,他們一直在他身邊安排人保護,可誰說校園暴力就是非要動手的?那些語言上的暴力,遠比真正動手,更會讓他難過,自卑。


    “我不想再有來生了,我怕我還會遇到那樣的父母。如果有可能,請讓他們也感受一下被操控的人生吧,謝謝您。”


    眼前的男孩子高高瘦瘦的,說完還像祈願鞠了一躬,也不等祈願答應,靈魂已經消散,沒有一絲的留戀。


    “┭┮﹏┭┮,老大,他好可憐啊。”熊貓眼淚吧擦的窩在祈願的懷裏,哭的活像是它自己遭受了這般似的。


    祈願摸了摸熊貓的小腦袋瓜,一抬頭看到的就是原本玩的歡快的動物們紛紛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眼圈帶淚的看著男孩兒消散的方向。


    ————


    祈願一睜眼,看到的就是黑板旁邊大寫的“高考倒計時30天”,沒想到會到了這個時間點,想來原主心中還是不想讓他們如願吧,如此那便從高考開始。


    今日是三模出成績的日子,按照原主的記憶,今晚趁著自己睡覺,所有人都會聚集在辦公室,為著七百多的成績歡呼。


    果然,晚上祈願假裝睡著,沒一會兒聽到了輕微的響動,想來他們應該已經迫不及待去看成績了。


    調整了監控,保持還在睡覺的畫麵。祈願拿著今日借來的手機撥通了祁帥的電話。


    “hi?”電話一接通,傳來的就是那吊兒郎當的聲音,散漫又自由。


    “哥,我是祈願。”


    對麵良久的沉默,隱隱聽到一個外國人在問是誰,好一會兒,祁帥的聲音傳來。


    “你怎麽知道我的電話?你都發現了?”祁帥本就是個不善於思考的人,祈願自報家門,祁帥理所應當的認為祈願什麽都知道了。


    “嗯,哥,你還想得到爸的認可嗎?”


    “你,你要幹什麽?”祁帥懵了,這是什麽話?他什麽時候需要讓祁建國認可了?


    “沒什麽,我覺得我長大了,可以有自己的人生了,哥你覺得呢?”一語雙關,說的可不止是祈願自己,更是被早早放棄的祁帥。


    上一世,祁帥的結局也不好,為了證明自己的價值,拚了命的證明自己,結果帶著他的好友,死在了證明自己的路上,祁建國卻滿心滿眼都是祈願,聽到祁帥的死訊時,隻是說了句這麽大了還不懂事,連淚都沒有掉下過一滴。


    “你說明白,你到底要做什麽?我聽不懂你話裏的意思。”祁帥總覺得是在聽天書,弟弟說他長大了,可以有他自己的人生了,跟他說有什麽用?控製他的又不是他祁帥,這話應該和祁建國說啊。


    想到祁帥那個腦子,祈願也不拐彎抹角了,直說道:“哥想看看爸媽被操控的人生嗎?”


    “還有這好事兒?”祁帥激動的音調都拔高了幾分,語氣裏滿是興奮和雀躍。祁帥雖然不愛動腦,但他也知道弟弟祈願活的比他要辛苦多了,在祈願小時候,他曾見過祈願一次,瘦瘦小小的人,拖著比他還大的編織袋,不用想都知道被同學們看到,祈願會遭受多少的汙言穢語。


    別以為小孩子的話不會傷人,小孩子的話最是直白且戳人心,幼小的祈願不知遭受了多少冷眼和瞧不起,祁帥自認為如果是他,他是堅決忍不到現在的。祁帥同情祈願,想幫卻無法,隻能每日為祈願祈禱,希望他能健康成長,早日長出羽翼,逃離那座牢籠。


    祁帥聽著祈願的計劃,止不住的點頭,在意識到自己點頭,電話那頭的弟弟根本看不見後,又趕緊出聲讚同,掛了電話,還一臉興奮。


    “哥?你怎麽這麽高興?是爸又給你打錢了嗎?”


    “nonono,比這更有意思。”祁帥伸出食指搖了搖,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


    打完這通電話,祈願收起手機,恢複了監控的畫麵。至於祁建國的公司,就交給空間裏的幾個動物搞定了。


    祁建國不是想要裝窮嗎?那祈願就如他願,讓他真的變成窮人好了。


    這幾日,祈願很少見到祁建國的身影,就連馮淑儀也是日日挎著一張臉,沒了往常笑眯眯的模樣。


    高考前三天,祈願上學路上路過書報亭,一眼看到了祈氏集團宣告破產的頭版頭條,到了學校,還能聽到同學們的議論聲。


    這才哪到哪?


    一回家,果然看到如喪考妣的祁建國和馮淑儀,二人皮笑肉不笑的朝祈願打招呼,祈願上下打量了一番,果然,二人身上那些違和的衣服、首飾統統不見了蹤影。


    “還好我有遠見,沒讓祈願知道咱們家有錢,這樣也省的他有落差,現在就等著祈願考上清北,咱們家定會東山再起的。到時候你那些首飾、包包,老公都給你買回來……”


    夜裏祁建國和馮淑儀也不偷偷回別墅享受了,窩在狹小的房間裏竊竊私語。


    第二日,祈願就發現一直監視自己的眼睛全都消失了,鄰居們也陸續出去旅行,整個院裏隻剩下祁建國一家,倒是冷清極了。


    祁帥出現在祈願上學的路上,兄弟倆對視一眼,祁帥比了個ok的手勢,駕車離去。


    待放學回家時,鄰居們再次出現在小院中,隻不過這次他們服務的對象換了人。


    祁建國和馮淑儀還以為他們是因為多年來有了感情,舍不下他們一家呢,還很是感恩,根本不知道這一切都是衝著他們來的。


    高考這日,祁建國和馮淑儀起了個大早,步行送祈願去了考場,期間因為沒有豪車,倆人吃不得暴熱的天氣,還是回了家。


    待中午沒有接到祈願時,二人終於著急起來,先是回家尋人,找不到祈願的身影,卻發現祈願留下的一封信。


    【爸媽,看到這封信時,我已知道你們這麽多年來為我準備的一切,感謝您二老為我鋪平了未來的道路,作為您二位的兒子,為了您二位好,不忍二位隻顧享樂,希望您們早日考上清北,到時候我們清北再見。兒子祈願留。】


    “老公!這!”馮淑儀看到信依然慌了手腳,兒子這是什麽意思?什麽叫在清北再見?難不成讓他們四十多歲的人考上清北不成?


    祈建國手也止不住的顫抖,想要衝出去找人,卻被以前的下屬給攔了下來。


    “祈先生,祈願也是為了你們好,你們還是好好學習的好。”


    “excuse me!is there……”外教及時上場,開始了新一輪的清北教育之路。


    祁建國和馮淑儀被困在小院中無法出門,每日還要逼著學習各種高考的學科,隻有成績達標才能獲得獎勵一次,獎勵也隻不過是可以出門撿撿瓶子,就這還會有四個人同時盯著,以防逃跑。


    監控不滿整個房子,祁帥也不去證明自己了,天天看著監控裏的畫麵,研究著如何給他爸加大學習量,倒是對馮淑儀放了水。


    沒到兩年,祁建國就瘋了,砸爛了全部的監控,試圖逃離這個牢籠,可惜還是被抓了回去,繼續在書桌前努力奮鬥。


    五年後,祈願拿下了世界級的長跑金牌,臨走前見了祁帥一麵。


    祁帥早已改頭換麵,不複當初吊兒郎當的模樣,也很少坐在監控前一待就是一天。


    如今的祁帥找到了他人生的樂趣,開了一家圖書館,白天看著人們進進出出,晚上圖書館又變成靜吧,為來往的客人調製一杯酒,聽聽他們的故事。


    “要走了?”祁帥早已知道眼前人並不是多年前見過的那個小豆丁,他也曾查過是不是有人害了他的弟弟,想要替代他,可是無論怎麽查,什麽都沒有查出來,隻能把一切歸到了玄學上,就是不知是穿越還是鬼上身。


    祈願點了點頭,看祁帥欲言又止的模樣,也沒有說話就這麽靜靜地看著他。


    “我弟弟他,還好嗎?還會回來嗎?”祁帥糾結了半天,還是小心翼翼的問出口。


    祈願搖了搖頭道:“不好,魂飛魄散,不願做人,不回來了。”


    此言一出,祁帥頓時說不出一句話來,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卻隻能眼睜睜看著祈願離開,問不出半句話來。


    要問什麽呢?能問什麽呢?在這個祈家苦的何止祁帥一人?在祈願的對比下,祁帥都覺得自己人生算得上是幸福了,起碼有自由且真實。


    祁帥把祈願的離開都歸結到了祁建國的身上,突然又召集人手開會,逼著祁建國成績又提升了三十多分。如此三年後祁建國的成績還是五百分上下,祁帥再也沒有了想要折騰祁建國的勁頭,許是看著祁建國早已白發蒼蒼,皺紋遍布,或是祁帥放過了自己。


    那些人全都被祁帥辭退,所有人撤離了那個院子,倒是讓祁建國和馮淑儀有些接受無能了。


    起初他倆是高興的,終於獲得了自由,可是一出門,看到陌生的街道和建築,兩人隻覺得過了數百年一般,想找祁帥和祈願卻找不到人,除了賬戶裏每月基礎的贍養費,夫妻倆與兄弟倆再也沒了聯係。


    夫妻倆沒有離開小院,每日按部就班的生活,祈建國到死前還在刷著那套怎麽也考不上一百一的數學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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