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


    “大伯!”


    陸乾和陸鳴自然一眼就認出了來人,齊齊出聲見禮。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陸鳴的大伯陸懷庭,同時也是陸乾的父親。


    他目光如電,掃過在場的陸乾和陸鳴二人,聲音中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


    “家族比武尚未開始,你們卻在這裏大打出手,成何體統!”陸懷庭怒斥道。


    陸鳴和陸乾見是陸懷庭出麵,都收斂了氣勢,不敢再輕舉妄動。


    陸懷庭在陸家的地位僅次於家主陸向天,同時也是明州四大宗門之一玄都山的內門長老。


    這位親自下場調解爭端,陸鳴與陸乾兩人自然也不敢輕易違抗。


    “陸鳴,你先動手,實屬不妥。”陸懷庭轉向陸鳴,語氣中帶著責備,“但陸乾、陸豪,你們二人挑釁在先,也難辭其咎。”


    陸乾和陸豪麵麵相覷,雖然心中不服,但麵對陸懷庭的指責,他們也不敢多言。


    至於陸鳴,盡管有些不認同大伯的說辭,但也不敢在他麵前放肆,更何況作為長輩陸懷庭並沒有一味偏袒陸乾和陸豪兩人,已實屬難得,他自然也不好多說什麽,理智的選擇沉默。


    “今日之事就此揭過,家族比武上,你們再以實力說話。”陸懷庭沉聲道,“現在,都給我回去好好準備,別再給我陸家丟人現眼!”


    陸鳴、陸乾和陸豪三人齊聲應諾,心中明白陸懷庭的決定不容置疑。


    陸懷庭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麽,身形一躍,如大鵬騰空而起,再次進入豐玉酒樓五樓。


    原地,陸鳴、陸乾和陸豪三人麵麵相覷。


    每個人的眼中都有怒意浮現,但相比之前,三人明顯收斂了不少。


    三人間的火藥味,似乎隨著陸懷庭的離去而消散一空。


    然而,陸乾與陸豪兩人心中對陸鳴的敵意並未完全消退,尤其是陸豪,此次受了如此大的屈辱,使他心中積聚了一股濃烈而難以化解的怨氣。


    他緊握著拳頭,心中暗自發誓,一定要在家族比武中讓陸鳴付出代價。


    陸鳴自然也感受到了陸豪目光中的敵意,但他並未放在心上。


    區區一個手下敗將,連他一招都接不下,根本不值得他過多關注。


    若是這小子不識趣,再來挑釁,他不介意在比武場上給他一個終生難忘的教訓。


    陸乾深深看了陸鳴一眼,平複了一下有些波動的情緒,然後緩緩開口:“陸鳴,這次算你運氣好,若不是父親出麵,你我之間說不定得做過一場,我倒想看看,一年未見的你究竟有多少長進,竟敢當麵挑釁於我!”


    “現在的你確實變了,變得連我都感到陌生!”


    “不過,這樣也好,若你還是曾經的那個樣子,說不定我會失去對你的興趣。”


    “恭喜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我會在家族比武上好好招待你的,希望你的實力與你的嘴一樣強硬,可別讓我失望!”


    陸乾說完,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隨即走向一旁的陸豪。


    “陸乾,你還是一如既往的喜歡裝。”陸鳴輕蔑地搖了搖頭,“不過有一點你沒說錯,你我之間,確實要做個了斷了,那就家族比武上見真章吧!”


    說罷,陸鳴沒有再看二人一眼,轉身向不遠處的黃秋雨走去。


    此次,意外遭遇陸豪的挑釁,無意間波及了師姐黃秋雨,陸鳴心裏著實有些慚愧。


    黃秋雨見陸鳴走來,眼中閃過一絲擔憂,但很快便被她掩飾起來,換上了一副溫和的笑容。


    “陸師弟,你沒事吧?”她關切地問道。


    陸鳴微微一笑,搖了搖頭。


    “師姐放心,我沒事。”


    “隻是無意間牽連到了師姐,實在抱歉!”


    黃秋雨輕輕擺了擺手,表示並不介意。


    “陸師弟,你我同門一場,這點小事何足掛齒。”


    “倒是你……,這些年來過得應該挺不容易的吧?”


    陸鳴與陸乾、陸豪之間的衝突,黃秋雨可是全程都看在眼裏。


    從三人的字裏行間,黃秋雨不難猜出陸鳴這個陸家少主在家族中定然過得十分不如意。


    自己這個師弟別看表麵一直平靜如水,但內心深處一定有著不為人知的苦楚。


    想到這裏,她的眼中不由露出一絲憐惜之意。


    看著黃秋雨那雙充滿關切的眼神,陸鳴輕輕一笑,裝作毫不在意的樣子,不急不緩地說道:“師姐,其實我也沒有你想象中的那般艱難,在家族我可是過著少爺一般的生活,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那是常人羨慕都羨慕不來的奢侈生活,哪裏有什麽苦楚可言呢?”


    黃秋雨微微一愣,沒想到陸鳴竟會如此回答。


    這種故作輕鬆的姿態,她怎會看不出?


    隻是兩人才認識沒多久,有些話她不便多說。


    氣氛一時間變得有些微妙。


    陸鳴似乎也察覺到了這點,旋即轉移話題:“師姐,你如今有傷在身,理應盡快得到治療,等師姐在我家安頓好後,我便為師姐尋來衡陽城最好的醫師,確保師姐的傷勢能夠在最短的時間內痊愈。”


    “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先離開吧!”


    “嗯!那就有勞師弟了!”


    黃秋雨也沒有多說什麽,輕輕點了點頭。


    盡管她並不想給陸鳴添麻煩,但她的傷勢確實不宜久拖。


    若是再得不到及時的治療,恐怕會落下病根,輕則影響她的健康,重則會讓她的根基受損,將來的武道之路也會因此變得崎嶇難走。


    黃秋雨深知這一點,所以她沒有拒絕陸鳴的好意。


    陸鳴見黃秋雨同意,便牽著墨鱗馬帶著她迅速離開了此地。


    與此同時,豐玉酒樓五樓。


    陸懷庭與穆家家主穆長禮相對而坐,兩人之間的氣氛顯得有些詭異。


    穆家,作為衡陽城三大家族之一,一直以來與陸家頗為不對付,兩家在多個領域都有著激烈的競爭。


    作為競爭對手,兩家的重要人物卻在今日碰頭,秘密接觸,難免給人一種不合時宜的別扭感。


    穆長禮輕抿了一口杯中的美酒,一臉輕鬆地看向陸懷庭。


    “陸兄,沒想到令郎會與陸向天的兒子起衝突,看得出令郎有些招架不住啊!”


    “若是陸兄有意,我倒不介意助陸兄一臂之力,讓令郎輕鬆奪了這次陸家比武的頭名。”


    “陸兄以為如何?”


    穆長禮微笑著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揶揄,似乎在開玩笑,但是眼底深處卻有一抹寒光一閃而逝,顯然不像是在玩笑。


    陸懷庭聞言,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穆兄的好意我心領了,但家族比武乃我陸家分內之事,用不著外人插手。”


    說到這裏,陸懷庭停頓了片刻,接著道:“陸家後輩比武,輸贏全看自身實力,若是實力不濟,輸了也就罷了,但若是有外人欲對我陸家後輩不利,那就別怪我陸懷庭不客氣了!”


    “我醜話說在前頭,希望穆家主謹慎行事,可莫要失了分寸,真到了那時候,那局麵可就不好收拾了,穆家主,你說呢?”


    陸懷庭的這番話極為直白,其中警告的意味甚是濃鬱。


    穆長禮聞言,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僵,但很快便恢複了常態。


    他輕輕放下手中的酒杯,目光深邃地盯著陸懷庭。


    “陸兄,你我都是明白人,何必說得如此直白?”穆長禮的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意,“不過,既然陸兄如此堅持,我自然不會強人所難。家族比武是你們陸家的家事,我穆家自然不會插手。”


    “隻是……”穆長禮話鋒一轉,語氣中帶著幾分蠱惑之意,“陸兄難道真的失去了爭奪陸家家主之位的雄心?”


    陸懷庭眉目深沉,卻沒有第一時間回應。


    穆長禮見此,眼中精光一閃,接著道:“若是陸兄還有如此雄心,我穆家倒是不介意幫陸兄一把,助你登上陸家家主之位,陸兄不妨考慮考慮。”


    陸懷庭聞言,心中一動,但麵上依舊保持著冷靜。


    穆家向來野心勃勃,與陸家的爭鬥從未停歇過。


    一個外人說要助他登上家主的寶座,其中肯定隱藏著某種不為人知的算計。


    再說了,這穆長禮向來狡猾,絕不會無緣無故地提供幫助。


    他想要登上家主之位置,必然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若是這代價讓陸家就此陷入沉淪,那他陸懷庭得到了這家主之位又能怎樣?


    如今陸家的家主是自己的二弟,一母同生的親弟弟。


    對於這個掌控陸家一應事務的二弟,陸懷庭雖然心有不服,但是也不得不承認自己這個二弟確實是個合格的家主。


    在位期間,不僅將陸家打理得井井有條,而且深得族人之心,甚至將陸家的勢力硬生生拔升了一個層次。


    陸向天當這個家主,可謂是眾望所歸。


    若是自己坐上那個位置,真的能做得比自己二弟還好?


    陸懷庭陷入了沉思,眼中不時閃過一絲掙紮之色。


    穆長禮見此,嘴角的笑意愈發濃烈。


    他知道自己此番一席話,必然勾動了陸懷庭內心深處的野望。


    隻要他真想坐上陸家家主之位,那麽他便不得不與穆家聯手。


    這正是穆長禮所期望看到的。


    到時候,穆家隻要提出不算太過分的要求,他陸懷庭必然不會拒絕。


    穆長禮見陸懷庭有所意動,當即趁熱打鐵地繼續勸道:“陸兄,我穆家是極其有誠意的,至於你是否接受,全憑陸兄一念之間。”


    說罷,穆長禮好整以暇地看著陸懷庭,耐心等待他想要的那個答案。


    陸懷庭緩緩閉上雙眼,沉默良久,這才緩緩睜開眼睛,目光堅定而深邃,仿佛已經做出了決定。


    “穆兄,你的提議確實誘人,但我身為陸家之人,自會以家族的利益為重。”


    陸懷庭的聲音沉穩而有力,沒有絲毫的動搖。


    “我陸懷庭雖然渴望家主之位,但絕不會以犧牲家族利益為代價來換取,更不會與外人勾結,做出有損陸家的事情。穆兄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此事不必再提!”


    穆長禮聞言,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陰沉之色。


    他沒想到陸懷庭竟然如此堅決,拒絕了他提出的合作機會。


    穆家原本打算通過陸懷庭來削弱陸家的實力,從而在衡陽城中占據更大的優勢。


    “陸兄,你可要想清楚了!”穆長禮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威脅,“機會難得,錯過了可就再也沒有了!”


    陸懷庭卻毫不畏懼,與穆長禮對視:“穆兄,我陸懷庭行事向來光明磊落,絕不會為了個人利益而犧牲家族利益!”


    “你我兩家本就是競爭對手,而我陸懷庭也非三歲孩童,豈能因你的三言兩語就陷我陸家於不利的險境?”


    “你這算盤打得當真不錯,但我陸懷庭也不是吃裏扒外、任人愚弄的蠢人!”


    “今日之事,就到此為止吧!陸某恕不奉陪,告辭!”


    丟下這句話,陸懷庭起身便走,沒有半點猶豫,留下穆長禮一人坐在原地,臉色陰晴不定。


    穆長禮看著陸懷庭離去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陰鷙的光芒。


    他原以為陸懷庭會因為對家主之位的渴望而選擇與他合作,卻沒想到對方竟然如此果斷地拒絕了。


    穆長禮知道,陸懷庭的拒絕意味著穆家想要通過他來削弱陸家的計劃落空了。


    “看來,隻能執行第二套方案了!”


    良久,穆長禮幽幽歎了口氣,一絲森然的殺意在他心中悄然滋生。


    他緩緩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眼中閃過一絲決絕。


    “既然你如此固執,那我們隻好各憑本事了!”


    穆長禮自言自語道,聲音中透著一股冷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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