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兒,”祁作翎眉頭微微一皺:“袁公子與此事無關,還是不要牽連到他為好。”


    祁允兒隻看著方後來,沒有回頭:


    “對袁公子,其實哥哥心裏也有疑問的,不如今日一並問了吧。後麵也好做事。”


    方後來心中苦笑,這女娃子倒是如祁作翎口中所言,過分聰慧了。


    大約也猜到了她想問什麽,便不再提出去之事,暫且到桌邊坐下,緩緩喝了杯水,且看她如何說話。


    祁作翎去了門口,喚了程管事進來,壓低了聲音吩咐了幾句。


    程管事麵色詫異,隻點點頭。不多時,他將後院的人全部遣走,又前後查了一番,覺得穩妥之後,才進來拱手複命:


    “東家,已經妥了。我去院前候著。”


    祁作翎沒有說話,微微點點頭,程管事將門輕輕關上。


    祁允兒走過來,對著方後來,端正行了一個叉手禮:


    “聽說,之前在吳王府,公子見我遇險,不顧安危要來搭救,小女子十分感激。”


    方後來喝著水,沒有說話。他知道,祁允兒真正想說的話其實不是這個。


    果然,祁允兒話鋒一轉:“這麽說來,公子是會武的!”


    方後來道:“算是會一些。”


    祁作翎張了張口,想要說話,猶豫著,沒有開口。


    “小女子唐突問一句,”祁允兒又施了一禮,輕輕問道,


    “不知公子的本事,與程管事這樣的小宗師比,如何?”


    方後來笑了笑,沒有說話。


    祁允兒倒是吸了一口涼氣:“難怪,你敢去吳王內院。


    而且吳王與我在那裏講了許久話,竟然沒有發現公子。”


    祁作翎到底沒有沉住氣:“袁公子,你與素掌櫃是什麽關係?


    她當時也在王府,難不成,她的本事與你一樣?你們又為何去的王府?”


    方後來見他到底是問了這事,隻苦笑道:“我是陪著她去送酒,碰巧遇到了祁姑娘。”


    於是,將之前發生的事,撿那些能說的說了一下。


    又接著祁作翎的話,回道:“她就是大武師巔峰的境界。但頗有些奇怪手段,若真要與她對陣,我感覺,未必能勝。”


    “胡老丈怕是也不知道公子的手段,”祁作翎一拍大腿,站了起來,慚愧道,


    “我邀了些人,去山寨救你,心中還沾沾自喜,以為算是還了公子些恩情。”


    “原來公子是有意被擼上山寨,這想必是另有一番緣故。”


    方後來施了一禮,道:“我這一番事情,若再其他地方,說說也無妨,可就在這平川城,著實是說不得的。”


    “隻怕公子不願意說,卻故意如此做派。”祁允兒將蛾眉挑了挑:“怎麽就說不得?”


    方後來笑了笑:“之前,祁公子問我那解毒藥中,含有玉白花蛇舌草的事,可還記得?”


    祁作翎將頭點了點:“那藥如此神效,其中的玉白花蛇舌草又金貴,我自然記得。”


    “哦,”祁作翎口中低低叫了一聲,“難道此事還與那醫林聖手有關?”


    “大有關係。”方後來低低聲音道:“這製藥的是平川城的一名女子。”


    他看向祁允兒:“年紀比祁姑娘還小一些。”


    “我們在珩山城認識,她家裏出了變故。


    不知怎地,派了金剛境高手領頭,帶了一批大宗師過來尋她,我與她,差點被她家管事殺死在珩山城。”


    “之後的事情很複雜,總之,我們活了下來之後,她回來平川家中查個究竟,然後便從此消失。”


    “我其實不知道她家在平川城哪裏,所以在平川城尋了她多日,幾乎將這平川三城,都找遍了,也沒有找到。


    我估摸著她應該是遭了不測。”


    他語氣低沉,又看了看祁允兒,厲聲道:“她本身是金剛境,追殺她的是金剛境與一眾大宗師。


    祁家如今夾在吳王府與城主府之間,尚自顧不暇,當真還要惹上這樣狠毒的人家?”


    祁允兒又要說話,在一邊聽了麵色巨變的祁作翎,立刻打斷了她:


    “休得無禮,允兒,向袁公子道歉。袁公子若有些話不方便說,自然是因為怕牽連到我們。”


    祁允兒又施了一禮:“請袁公子恕小女子無禮。”


    又道:“小女子無知,不知道袁公子身上擔負著這麽大的幹係。”


    她又轉臉向著哥哥:“隻是,哥哥,我需得問清楚袁公子來平川城的目的,知道他並非歹人,我才好接著往下說。”


    “我接著說的話,雖然隻是我的猜測,但是卻事關重大。與我祁家來說,怕是比袁公子剛剛所言,更為緊要。”


    祁作翎知道自己這個妹子,是個有能耐的,隻怕所言之事,確是與祁家有重大利害關係。


    便沉聲問道:“你又發現了何事?”


    “哥哥知道我在平川對自家生意一向上心,從無差錯,為何偏偏沒顧得上雄黃粉?引出了大麻煩?”祁允兒反問。


    祁作翎點點頭:“我將事情交給你,最是放心。在大燕聽說此事時,我也是奇怪得很。”


    祁允兒道:“哥哥教我,皇商做生意,最重要的便是與朝中最有權勢之人處理好關係。”


    “我大邑,最有權勢的,便是當今大邑皇和端孝太後,我祁家二房,便是因為得了太後身邊的豐總管照拂,才能不怵於大房與三房。”


    “自哥哥去了大燕,鋪子無事,我尋思著這平川有權勢的人不少,其中,對各國皇商而言,最要緊的便是城主與吳王。”


    “我便有意去尋了這兩處地方,托人說項,看能不能搭上關係,等哥哥回來好去拜訪一番。


    隻是這兩個地方,如鐵桶一般,油鹽不進。別說我們大邑人,即便是平川的尋常官員都根本進不去。”


    祁作翎搖頭道:“我也曾經拜托過熟悉的朝中官員,前去說項,城主與吳王不屑與商人來往,因此都被嚴詞駁斥回來了。”


    祁允兒點點頭:“正因為如此,我才想著,可能正是拜訪過於刻意,他們自然不喜。


    若是偶遇,或者由府中下人私下引薦,或許能說上幾句話。”


    “於是,我便常常去這兩處轉悠。”說著,祁允兒的臉上露出了嚴肅的表情,


    “我這一轉悠,倒是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這兩府,都是有些異常的情況。”


    祁作翎道:“何事異常?”


    “先說,那城主府。前幾個月,剛剛在門口殺了好些個外府衛和婢女。”


    祁作翎點點頭:“有這事。”


    “此事發生的前一天,城主府進了刺客。”祁允兒麵色有些驚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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