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月芙隔著被子拍了拍逢秋,語氣慈愛溫柔,“沒事,媽媽是過來人,不會笑你的,快出來,別在被子裏悶壞了。”


    逢秋這才小心翼翼地從被子裏露出頭,臉頰還是紅紅的,“媽媽,您什麽時候來的啊?”


    “剛到不久。”梁月芙歎了口氣,看著逢秋,“快過年了,你和阿清也不回香港,媽媽好想你們的,所以就親自來南城把你們倆抓回去。”


    說到最後,梁月芙還做了一個抓人的姿勢。


    逢秋彎了彎眸,從她嫁進徐家的第一天,公公婆婆就待她很好,她一直記得,並且感恩。


    “媽媽,您吃早飯了嗎?”逢秋問,說著要下地去廚房弄點早餐。


    梁月芙製止她,皺眉問,“寶貝秋秋,阿清那個臭小子還讓你每天做飯?”


    逢秋搖頭,“我不是經常做,大部分都是徐清做。”


    有時候不想做飯,他們兩個就出去吃了。


    雖然家裏沒請保姆,但是逢秋從沒有感到淩亂疲憊過,大概是她和徐清兩個人都在認真地生活。


    聽到這話,梁月芙勉強點點頭,但還是舍不得逢秋一個女孩子整日泡在廚房。


    “明年你們回南城後就搬回水岸,再請兩個保姆,照顧你們的生活起居,不然就跟我回香港,我親自照顧你,阿清那個臭小子也太不會疼老婆了。”梁月芙說。


    逢秋有些為難,恰好這時徐清走進來,女孩立刻朝他投去求助的目光。


    “媽,我們倆的事您就別操心了,您不是想旅遊麽?過完年讓爸和您一起去巴黎玩一段時間再回來。”徐清走到逢秋睡的那一邊,從窗邊拉過來一把椅子坐下。


    梁月芙歎了口氣,“媽媽也沒什麽別的事情要操心,就希望你們倆好好過日子。”


    “我們很好。”徐清握住逢秋的手,看向她的目光深邃溫柔。


    逢秋也對梁月芙說,“是的媽媽,我和徐清最近都沒有吵架。”


    “那就是說以前你們倆吵過架啦?”梁月芙敏感地抓住逢秋話裏的細節。


    逢秋啞然,婆婆好厲害!


    “是我的錯,那次我從香港回來,在逢秋麵前做錯了事。”徐清主動出聲,解釋那次吵架的事情。


    梁月芙語氣嚴肅,“對秋秋道歉了沒有?”


    “道歉了。”徐清回答,漆黑如古井的眼眸溫存地看著逢秋。


    兩人都想起那次的事情,逢秋抿了抿唇,對梁月芙說,“真的,媽,您來的時候應該看到陽台上的小玫瑰苗了吧,那就是徐清的道歉,我早就原諒他了。”


    聽了這話,梁月芙的臉色比剛才還可怕。


    “寶貝,阿清給你道歉就送了一盆不值錢的小玫瑰苗?”梁月芙簡直感覺丟人。


    徐唯黎跟她談戀愛的時候也不摳啊!


    逢秋反握住徐清的大手,眼眸彎彎,“媽,對我來說,那是最用心的道歉禮物。”


    “好吧,真是不懂你們小年輕。”梁月芙再次歎了口氣,嘴上不說,但心裏還是覺得逢秋嫁給她兒子受了委屈,她這個做婆婆的,必須給兒媳婦補償。


    梁月芙主動走出去,不再打擾這對小夫妻。


    “喂,小程,你替我去法國訂一套寶石首飾,嗯……綠寶石的,要成色最好的,盡快。”梁月芙一邊看著陽台上的小玫瑰苗一邊對助理說。


    “好的,梁總,還有什麽吩咐嗎?”


    “沒了,麻煩你了。”


    “您太客氣了梁總。”


    掛了電話,梁月芙又仔細看看玻璃花瓶裏的桔梗,看起來很新鮮,不是今天就是最近兩天內買的。


    房子雖小,但是溫馨,每一樣東西背後仿佛都有一個關於男主人和女主人的小故事。


    罷了,隻要兒子和兒媳婦好好過日子,住哪裏也無所謂了。


    臥室裏,梁月芙一離開,逢秋就從被窩裏伸出白嫩的小腳丫子,一腳踹在徐清大腿上。


    “媽媽來了你怎麽也不告訴我?”逢秋不開心。


    徐清失笑,握住她的小腳,捏了捏腳趾,“媽是突然襲擊,我也不知道她今天會來。”


    “真的?”


    “真的。”


    逢秋點點頭,把自己的腳收回去。


    徐清站起身走到衣櫃前,打開櫃門,“今天穿什麽?”


    “唔……我想想,那件淺灰色拉鏈毛衣和深灰色褲子吧。”


    徐清把她要的兩件衣服拿出來,又從內衣盒子裏拿出一件裸粉色的後扣式胸衣和同色係小內褲。


    逢秋簡直想把胸衣扔在徐清臉上,麵無表情地說,“我不想穿粉色。”


    男人大多數在床第之間都有一些小性癖,徐清也不例外,他真的超級超級喜歡逢秋穿粉色係的內衣,簡直癡迷。


    徐清摟住她,薄唇吻了吻女孩白皙飽滿的臉頰,音色低沉溫柔,“乖秋秋,今年最後一次。”


    “我信你個鬼。”逢秋推開他,“下次你不許幫我買內衣,我自己買。”


    徐清笑著點頭,“好,聽你的。”


    不買內衣可以買情趣內衣,徐清很早就有這個想法了。


    逢秋此刻要是知道徐清腦子裏在想些什麽,指定要再踹他一腳。


    ??


    梁月芙上午就離開南城了,徐清和逢秋晚上才開車到香港。


    來之前,逢秋特意去商場給徐家的人買了一些禮物,徐清也陪著逢秋回了一次虞家做年前告別。


    上次徐梅賣了很多東西才湊夠欠徐清的七千萬,但是老爺子依舊沒有消氣,隻讓章平和他們的一兒一女來老宅,下了死命令讓徐梅好好在家反思!


    今晚得知徐清和逢秋回來,章平一早就來了,徐蕊希和徐梓煜也來了。


    “秋秋,可算是回來了,這幾個月在南城怎麽樣啊?”老爺子一看到孫媳婦就開心地笑起來。


    逢秋把禮物遞給老爺子,笑容溫柔禮貌,“很好的,謝謝爺爺掛念,這是給您的禮物,不是很貴重,希望您不要嫌棄。”


    老爺子笑嗬嗬地收下禮物,“無論秋秋送什麽,爺爺都喜歡。”


    逢秋彎唇淺笑,接著又把其他禮物分開大家。


    章平沒想到還有他的,連忙收下禮物誇逢秋懂事,又笑著跟徐清說他娶了一個好老婆。


    徐清看著逢秋,俊朗的臉上露出柔軟的笑容,“是的。”


    徐蕊希和徐梓煜自然沒有禮物,逢秋根本不知道他們在老宅,也就沒有準備。


    徐蕊希自然是敢怒不敢言,自從上次見了阮灼安,徐蕊希就見識到徐清護氣短來有多可怕。


    倒是徐梓煜一看到逢秋,眼神就黏住了,他滴個乖乖啊,以前怎麽沒發現大哥老婆這麽美?


    “你看什麽?想泡她?”徐蕊希看到自家親哥色眯眯的眼神,不屑地撇撇嘴。


    徐梓煜挑眉,“得了吧,我也就看看,大哥的女人,我可不敢碰。”


    徐蕊希咬了咬唇,心裏暗罵自己親哥真沒用。


    夜裏洗完澡,逢秋躺在大床上看書,徐清在書房陪老爺子和徐爸爸下棋。


    忽然房門被敲響,逢秋下地開門,來人是徐蕊希。


    今天晚飯後,章平一家正準備回去,忽然下了暴雨,一家人今晚暫且就睡在老宅。


    “有事?”逢秋淡聲問,對徐清這個表妹沒什麽好感。


    徐蕊希冷冷地扯了扯唇,“逢秋,你憑什麽讓我大哥對你那麽好?”


    今晚餐桌上徐蕊希不是沒有看到徐清對逢秋的態度, 說是當眼珠子疼也不為過。


    逢秋無語,直接關門。


    徐蕊希擋住門,存心給逢秋找不痛快,“我告訴你,逢秋,你肯定是我大哥找的替身,我大哥他有喜歡的女人,我見過那個女人,雖然沒你漂亮,但性格和你很像。”


    說完,徐蕊希感覺自己打了一場勝仗,頭也不回地離開。


    逢秋抿抿唇,暫時沒把這話放在心上。


    半個小時後,徐清回房,逢秋已經躺在床上睡著了。


    女孩側躺著,書本倒扣在旁邊枕頭上,濃密的黑發壓在身下,身上穿著一件白色長袖睡衣,微微抿著唇,睡顏安靜又溫柔。


    徐清低身吻了吻女孩的額頭,隨即去浴室,洗完澡後上床抱著老婆睡覺。


    這一晚,逢秋忽然做了個夢,夢中她坐在一輛黑色的汽車裏,汽車朝前全速行駛,周圍全是模糊。


    逢秋細軟的手指緊緊抓住安全帶,心髒跳得飛快,恐懼像是藤蔓一樣緊緊纏繞住她。


    她扭過頭,想要看清駕駛座上的人,可是盡管眼睛流淚,也什麽都看不清。


    耳邊傳來仿佛來自很遙遠地方的說話聲音。


    “聽說那個人出海的時候被海盜殺了,全身血淋淋的,身上沒有一塊好肉。”


    “可不是,一輩子身居高位,最後竟然落得個屍骨無存的下場。”


    “那天寺廟裏的僧人全部都在做法事,為那個人超度啊,誦經聲老遠都能聽見,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他那種盛大的場麵。”


    “大雄寶殿後麵的長明燈……”


    忽然,四周出現尖銳刺耳的撞擊聲,逢秋的恐懼到達巔峰,呼吸急促地猛地睜開眼睛。


    天還沒亮,臥室裏一片黑暗。


    夢中那種窒息的恐懼還在纏繞著逢秋,她抿了抿唇,心驚地推了推身旁男人的肩膀,聲音甚至顫抖,“徐清,徐清,你把燈打開,我害怕。”


    徐清立刻被逢秋驚醒,抬手摁開壁燈的開關,臥室裏瞬間亮起昏暗的光。


    “秋秋,做噩夢了?別怕,我在。”徐清擔心地把逢秋摟進懷裏,輕輕地拍她後背,低頭尋到她的唇安撫地吻了吻。


    逢秋緊緊抱住他,柔軟的臉頰用力貼在男人堅硬緊實的胸膛上。


    “徐清,我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我很害怕。”逢秋不敢閉上眼睛,夢中的場景還未在腦海中消散。


    “不怕,有我在,秋秋什麽都不用怕。”徐清又低頭吻了吻女孩的唇,“夢都是假的,秋秋不怕。”


    逢秋抿了抿唇,緊緊依偎著身旁的男人,腦海裏忽然想起昨晚徐蕊希說的話,這會兒直接對著徐清問了出來。


    “徐清,你以前喜歡過別人嗎?”


    徐清深眸幽暗,聲音虔誠認真,“沒有,秋秋,隻有你。”


    逢秋沒有聽到他的答案,她睡著了,終於擺脫了噩夢的纏繞。


    此刻,遠在大洋彼岸的另一個國度。


    一棟莊嚴的城堡矗立在黑暗夜色中,城堡二樓,敞開門的房間裏,神色嚴肅的醫生進進出出。


    躺在床上的男人一身血色,身上的黑色衣服把被子染成紅色。


    男人有著一張無比精致陰鬱的麵容,看起來像中英混血,但此刻臉色發白,嘴唇幹裂,眉心緊緊蹙著,仿佛在忍受很大的痛苦。


    “他怎麽樣?”一個長相嚴肅的男人走進來,皺著眉問醫生床上男人的情況。


    醫生歎了口氣,“不太好,傷得太重了,必須去醫院。”


    長相嚴肅的男人點點頭,走到床邊,忽然看到男人嘴唇翕動,他俯身認真聽,隻聽到男人喉間吐出的沙啞的兩個字。


    “溪……溪……”


    溪溪。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命中秋色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鬱知杳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鬱知杳並收藏命中秋色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