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別重逢,彼此之間自然是有說不完的話,虞老爺子自知對這個孩子有虧欠,隻希望餘生能有機會可以彌補她。


    離開前,虞老爺子要單獨和蕭惠談些事情,於是蕭惠讓陳思綿陪著秋秋在外麵玩一會兒。


    虞老爺子住的這個地方鬧中取靜,旁邊就是南城的鮮花古街,古街對麵還有一家酒樓。


    現在是晚上八點,逛街的人很多,喝酒的人也很多。


    “思綿叔叔,我們去逛街吧?”小姑娘提議。


    陳思綿也慣她,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一直以來,蕭惠對這個孩子的保護都很謹慎,不敢疏忽任何一點,生怕她出了事。


    他承擔不起失去她的後果。


    小姑娘對國內的任何東西都感到新鮮,她不是那種在祖國長大,去國外住幾年又回來的那種人,三歲以前的記憶早就丟失在了時間裏,她算是在澳洲長大的孩子。


    這次回國,心中除了親切,更多的是好奇。


    看到糖人,要買;看到小兔子燈籠,也要買;糖水,要喝;牛肉煲,要吃……


    僅僅半個小時,陳思綿手裏就多了好些東西。


    有小姐買的,也有小姐給他買的。


    南城也要炒栗子,小姑娘想吃,但是排隊的人很多。


    陳思綿去給她買。


    栗子店對麵是一家花店,花店很大,門口不僅有很多花,還有大南瓜和小南瓜。


    小姑娘抿抿唇,和陳思綿說了聲後,就去花店買花。


    她買了一束用麻繩紮起來的高原紅玫瑰,她拿著花離開花店,陳思綿已經買好了板栗。


    回去的路上,小胡同裏的路燈昏黃,小姑娘抱著花,一邊走一邊跟陳思綿說一些有趣的事情。


    她總是很開心,看起來沒什麽煩惱,蕭惠把她養得很好。


    轉過一個胡同後進入另一條胡同,昏黃的小路燈下,一個黑色的身影和秋秋擦肩而過。


    走過後,那人稍稍停頓片刻,轉頭看了眼昏暗中那個纖細的背影,接著轉身離開。


    這一邊,虞老爺子和蕭惠的談話也到了尾聲。


    “不讓孩子見勉然也好,她現在有了新的女兒,估計也不記得秋秋這個孩子了。”老人一提到這事就生氣,當初收養虞馥雅,他是不同意的。


    蕭惠對這事不感興趣,“過段時間我會帶秋秋去京市住幾天,看她想不想在國內過年,如果她想,就春節後再回悉尼,如果她不想,我們年前就回悉尼,無論什麽時候離開,離開前,我會帶孩子來看看您。”


    “好。”老人看向蕭惠,歎了口氣,“這麽多年,辛苦你了。”


    “沒什麽辛苦的,當年要是沒有秋秋,我也走不出來。”


    回到保利花園,小姑娘把花插進花瓶裏,她坐在沙發上,一邊擺弄她的花,一邊對坐在對麵的男人說,“daddy,你今天心情不好,為什麽?”


    “沒什麽。”蕭惠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靠在沙發上閉目養神。


    小姑娘抬頭看他一眼,抿了抿唇問,“是不是因為我?”


    蕭惠立刻睜開眼睛,“不是,別亂想。”


    “我沒有亂想的,如果我沒猜錯,你是不是想問我關於媽媽的事情?”小姑娘看著他,很認真地問。


    蕭惠歎了口氣,真覺得女兒太聰明也不是好事。


    “是。秋秋,你告訴爸爸,你想見媽媽嗎?”


    小姑娘深思熟慮後說,“不想,其實我聽到daddy和外公說的話了,外公說媽媽已經收養了一個孩子,她再有了一個孩子,但是daddy隻有我一個孩子,我不想讓你難過。”


    小姑娘站起身,走到對麵,軟軟地依偎進蕭惠懷裏,蕭惠斂眉,輕輕摸了摸她的後腦勺,還好,還好當年找到了她。


    “你不要害怕,我永遠不會讓daddy難過。”她很認真地說,這是她的真心話。


    十二年的養育、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的陪伴,不是隨隨便便一個人、不是隨隨便便一句話,就可以抹除的。


    蕭惠彎唇淡淡笑了笑,垂眸看著孩子, 歎了口氣,“轉眼間就長大了,都能安慰爸爸了。”


    小姑娘也笑了。


    在南城住了三天,小姑娘也瘋玩了三天。


    高端商場購物時,小姑娘背著書包走進奢侈品專區,手裏還握著一杯葡萄凍凍。


    女孩穿著一件白色襯衫領毛衣,灰色短裙,腳上踩著黑色鞋子和白色堆堆襪,裸粉色大衣搭在手臂上,頭發又黑又濃,在腦後編了韓式雙麻花辮。


    雖然身上穿的衣服看不出來是什麽牌子,但是這姑娘頭上的一枚寶石發夾就大幾十萬。


    導購一眼就看出這是一個有錢的主,雙眼放光,提成近在眼前,連忙上前接過她手臂上的外套。


    秋秋在店裏轉了一圈,看中了兩條裙子和一件灰色對襟毛衣,導購立刻取下來讓她試。


    小姑娘在試衣間試衣服,此刻從外麵進來一對母女。


    大概是沒有自己喜歡的,女兒說話的語氣不太好,旁邊的母親一直在安慰她。


    導購們看著這個撒嬌耍賴的女孩,想到試衣間正在試衣服的另一個女孩,一對比,立見高下,前者一看就是被家長教得很好的那種女孩,有教養有禮貌,後者即使穿上名牌衣服,也能讓人一眼看出她出身市井。


    “媽媽,我就是想要那件灰色的裙子嘛,你想想辦法好不好?求求你了媽媽,我答應了同學一定會買到那條裙子,如果買不到,她們肯定會嘲笑我。”


    虞勉然被她吵得頭疼,忽然,一抬眸看到另一個小姑娘從試衣間走出來。


    穿著灰色圓領對襟修身毛衣和灰色百褶長裙,頭發長長的,皮膚白白的,手腕上一塊機械表就值二十萬。


    人與人之間是最不能對比的,此刻看著人家小姑娘乖乖巧巧,虞勉然就更煩虞馥雅。


    偏偏虞馥雅也看到了秋秋,再看到秋秋身上穿的裙子,就是她想要的那一條。


    虞馥雅立刻惱了,“喂!這條裙子是我的,你給我脫下來。”


    “馥雅,你幹什麽麽?”虞勉然頭疼,動了怒,“你給我閉嘴!”


    虞馥雅哭鬧,“媽媽,我想要的就是那條裙子,嗚嗚嗚,媽媽,求你了,給我買好不好?”


    怎麽買?人家小姑娘已經穿上了!


    秋秋被她吵得頭疼,蹙了蹙眉,跟導購姐姐說,“姐姐,這三件我都買了,不換了,麻煩把我之前的衣服包起來,謝謝。”


    小姑娘遞出去一張黑金卡。


    虞馥雅更嫉妒了,從小到大,虞勉然還沒給過她黑金卡。


    導購連忙刷了卡,包好衣服,剛才還貼心地把小姑娘的葡萄凍凍放進了冰櫃裏。


    小姑娘接過自己的葡萄凍,朝導購彎了彎唇,“謝謝姐姐。”


    “不客氣不客氣,歡迎再次再來啊小妹妹。”


    “嗯!”


    秋秋剛走出來,就看到蕭惠坐扶梯上來,身後跟著陳思綿和楊修九。


    “daddy!”小姑娘開心地喊了一聲,連忙朝著蕭惠的方向跑過去,蕭惠有驚無險地接住她,接過她提著的紙袋。


    “daddy怎麽在這裏?”小姑娘仰起漂亮的小腦袋瓜問。


    蕭惠挑眉輕笑,揉了揉她的頭發,“航班提前了,京市明天會有暴雪,今天不走恐怕接下來幾天都沒有航班,所以我來接你。”


    說完,欣賞地看了看小姑娘的新衣服,“很好看,我們家aurora的眼光越來越好了。”


    “謝謝daddy,daddy我還買了一隻表送給你。”孩子把自己的書包翻到前麵,拉開拉鏈,從裏麵拿出一隻精致的絲絨盒子。


    蕭惠打開看了一眼,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好看,爸爸一定好好珍藏。”


    小姑娘不開心,“珍藏什麽啊!你要經常戴,看膩了我再給你買。”


    “好好好,都聽秋秋的。”蕭惠笑著又揉了揉她的頭發。


    小姑娘還給陳思綿和楊修九買了禮物,這十二年,因為這個孩子的存在,不僅改變了蕭惠,還悄無聲息地改變了陳思綿和楊修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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