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些細微的表情變化,自然沒能逃過林佑的感知。


    雖然申蒙川的言辭犀利,陳情利害,


    但是林佑卻發覺了他表麵強大的背後,暗藏著的莫名心虛。


    ‘若是真的一無所知,全然無辜,何必借著喝酒來壯膽?’


    而且根據林佑此前的判斷,申蒙川並不是一個擅長隱藏內心想法的人,他表現的越激動,越證明他背後越發複雜,牽扯重大。


    念及此處,林佑眼眸微眯,心下暗暗決定了試探他的方式,自信反問:


    “申將軍還請慎言,你莫非認為,我會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就來找你訊問?”


    申蒙川瞳孔一緊,拿著酒杯的手掌,重重落在身前桌椅之上,“啪!”


    伴著就被崩碎之聲,


    雄渾掌力蕩起一陣詭風,桌麵明明沒有任何破損,但他身下地麵卻寸寸龜裂,赫然印出一個掌印,裂痕似乎仍在蔓延,絲絲靈力從中滲出。


    軍皇司眾人齊齊咽了口唾沫,感歎不已,‘好厲害!上衛營統領實力果然如同傳聞中一般可怕!’


    ‘而且這裏還是禁軍二十二營本部,若是真的處理不當,他們這些人就算師出有名,恐怕也不好全身而退。’畢竟隻有切實的實力與權力才是最好的護身符。


    申蒙川雙眸頗有威懾力的瞪向林佑,想要用這種方式讓林佑露怯。


    但,誰也沒有料到,


    林佑反而朗聲輕笑,“哈哈哈!”


    “申將軍修為不俗!這般手段我倒是第一次看見。”


    不過,林佑那一副全然不在乎的雲淡風輕模樣,根本感受不到絲毫別樣情緒,


    平靜似是在訴說與自己毫不相關之事,“隻不過……將軍執意如此不願配合,恐怕女帝對此並不滿意。”


    “哼,你這是拿女帝來壓我?”申蒙川麵色一緊,嗤笑嘲諷道。


    以他的身份,他可以不理會在場任何人,但女帝……不由令他為難。


    林佑攤了攤手,“不好意思,上麵有人就是如此任性。”


    “而且我此番前來,你若配合,那或許就是一場簡單的問詢;


    若不配合,你或許理解成威逼,也沒有任何誤解。抉擇之權並不在我,而在你啊!申將軍。”


    申蒙川此刻酒意完全散去,須發似針,頭頂血脈噴張,青筋暴起,


    眸中寒芒如刺,死死盯著消瘦單薄,似是他一掌就能拍死的白衣林佑,


    但,卻不敢做出絲毫異常舉動。


    身邊銀甲副將方茂見此,頭頂不由冒起冷汗,他對這樣的申蒙川記憶猶新,‘這完全就是他憤怒閾值盈滿的征兆!’


    ‘見到將軍這番模樣的人,就算沒死也得折根骨。’


    方茂看向林佑的目光中,充滿了同情意味。


    “你想問什麽?在我克製不住自己之前,盡快問。否則,後果自負。”申蒙川此刻瞳中炯炯有神,哪裏還有一絲醉意?


    “千鱗衛都督王百川遇害的昨夜,將軍在哪兒?”林佑對於申蒙川的威脅充耳不聞。


    “昨夜我去巡營了,根本不在上衛營軍部。”申蒙川漫不經心道,


    他看向身邊的銀甲副將,“方茂就可以為我作證。更何況,昨夜長安各營將士,也都看到了我,你盡可以找人查證。”


    “等等,你說長安各營?那也就是說,你昨夜確實去了皇都之內?”林佑突然打斷道。


    副將方茂解釋道:“這個……應該是的,畢竟禁軍二十二營麾下的序列中,很多都負責長安安危。”


    林佑出乎意料的得出結論:“很好!大家看,都在長安,這地點很是符合啊!”


    “啪!”申蒙川濃眉皺緊,憤怒指向林佑,“你什麽意思?長安那麽多人,僅憑我去了長安,就認定了是我?不講理了吧。”


    李妙童柳眉微蹙,‘這,確實有些不講理。林佑不可能想不到這點啊,這不像平常的林佑。’


    她甚至感覺,林佑就是在故意找茬兒!不過他應該有自己的考量吧!


    “好,那我們先不管地點。”林佑無所謂的聳聳肩膀,“申將軍又是什麽時候回來的?”


    “今晨寅時!”申蒙川沒好氣道。


    “昨夜去的長安,今晨才回。巡營要花費這麽久麽?”林佑故作姿態的疑問,


    轉而卻突然提出駭人之言:“這時間,若是再殺個人的話,恐怕時間剛剛好吧!”


    “你胡說什麽?”申蒙川憤怒不已,這理由太過分了。就算是推測,也講些真憑實據吧!


    這小子,明顯就是想要將他往那件事上強行牽扯。


    方茂也能察覺到林佑就是故意將申蒙川牽連其中,“特使慎言!”


    “若是再有這種無端推測,我們禁軍二十二營所有的將士們都不會饒你。”


    然而此時,林佑卻是突然露出自信笑容,


    “不會饒我?實話告訴你們。”


    “我早就在王百川身上發現了凶手的線索,的的確確的指向某個特定的人。”


    “真的要感謝他啊!還是將王百川的遺體保留下來,要不然如何找到至關重要的線索呢?”


    他威脅性的目光直視申蒙川,周身氣魄十足,一時間就連跟著他一起來的眾人,也嚇了一跳,


    ‘先前發現的,不就是一個王百川自己扣碎的禁軍上衛營玉牌的?’


    ‘難道,林佑真的發現了其他被眾人忽視的線索?這一路上他怎麽沒透露半分啊?’


    看到林佑的眼眸,申蒙川眼裏憤怒的同時,滿是懷疑,但每每視線交錯之際,他總莫名泛虛的躲開。


    “不,不可能!我沒有……”


    “嗬~”林佑一聲嗤笑,看向除了申蒙川之外的所有人,“你們先出去,我和申將軍單獨談談。”


    “這……不合適吧!”李妙童和秦寶寶對視一眼,軍皇司眾人也搞不懂林佑葫蘆裏究竟賣的什麽藥。


    “相信我!”林佑輕笑著,讓一行人退去。


    申蒙川也想搞清楚林佑想幹什麽?擺手讓方茂也退了出去。


    直到此地隻剩下他們二人。


    “申將軍,你知道女帝讓我幾天找到真相麽?”林佑平靜似是在訴說真相。


    申蒙川沒有回答的意思,


    林佑也就接著糊弄,“一天!”


    “一天之內,找不到凶手,我就得死。”


    “而我從王百川身上得到了幾件強有力的證據,分別指向你,和另外的【鬼蛛】印記”


    “什麽?你……”聽見【鬼蛛】二字,申蒙川瞳孔縮成針孔狀,身軀不住顫抖。


    林佑將此看在眼裏,但並未打草驚蛇,而是選擇繼續半真半假的蒙騙,


    他湊近申蒙川耳邊小聲道:


    “而且,我不想死。


    所以,那就隻能無論你是或不是,凶手必須是你,隻能是你。當然主要是為了我活下去。”


    聽見林佑屏退眾人的駭人之言,申蒙川一直壓抑的怒火,徹底爆發,


    洶湧磅礴的靈力自周身升起,眼中殺意淩然,背後升起濤濤氣勢仿若一隻巨熊,


    “我必須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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