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看你的樣子似有難言之隱麽?”陳元立眼眸微眯,冷厲的目光定格在徐平身上,


    “還是說,你所指的,那被黑衣人搶走的東西,來路不明、取途不正?”


    徐平像被踩了尾巴的貓,跳起來氣憤道:“這位將軍請你不要胡言亂語,我在長安被魔宗中人強奪了機緣。


    他更是出手傷我道體、毀我寶器!怎麽到了你這兒,我似乎成了被審問的犯人?”


    陳元立翹起二郎腿笑道:“你說你是受害者,可你連自己的情況都要隱瞞,哪裏來的機緣、什麽樣的機緣也不說明!


    你又打了什麽心思?


    我現在甚至有理由懷疑尊駕你進入長安的目的與來曆。”


    徐平爭辯道:“我不是已經證明了我是萬道仙盟的宗門弟子?”


    豈料陳元立甩甩手中的玉牌,嘴角似乎勾起不屑的笑容,“就憑這個玉牌?說服力恐怕不夠。


    再者說,就算是你們仙門弟子,在俗世間所做下的惡,其實也不在少數吧!


    說不準恰恰是你奪了別人的機緣。”


    徐平眉毛一豎,額上升起青筋,臉色似乎被氣的通紅,但心底莫名發虛,因為眼前的青年將軍正好戳中他心中的陰暗麵。


    徐平冷言辯駁道:“休得胡言,我仙宗弟子自然以懲惡揚善為己任,怎麽可能會……?”


    “哈哈哈!懲惡揚善?別逗我了。”陳元立都沒等徐平說完話,就直接打斷。


    “我是個武人,說話比較直接。正道雖然號稱所謂的仙門,可是在俗世間,依舊不乏欺壓良善之輩,據大夏不完全統計的數據判斷,比之尋常魔宗也不遑多讓。


    況且你們那所謂的懲善除惡,將家國法度置於何地?若是每個人都像你們一樣,以武犯禁,天下的黎民切實的利益誰來保障?”


    這平靜的話語,落在徐平耳中振聾發聵,低聲喃喃道:“怎麽可能?我們絕不可能與魔門一樣。你說謊,大夏果然是正邪不分。”


    “哼~!”陳元立快人快語,“我方才說過的話,絕沒有絲毫扭曲事實的成分。”


    “也罷,多說無益,你且好好想想吧!等到你什麽時候想要說出整件事的前因後果,我才能放你離開。”陳元立擺擺手,做下宣判:“這個時間,你就好好待在這裏吧。”


    “什麽,你居然還敢把我關在這裏?”徐平怒道。


    “事件未明,隻好如此了。若有得罪的地方,不要見怪。不過你放心好了,縱使你身份、動機難明,我也會讓人對你禮遇一些的。”陳元立渾然不懼道,


    笑話,畢竟這裏可是長安,而且大義在我,誰讓你不說明白了?縱使日後有人找上門來,他也能從容應對。


    “你混蛋!”徐平雙手握拳重重捶在桌上,低聲罵道。心裏滿是不忿:‘待我功成之日,就是我報仇之時。早晚我要讓你知道惹惱我的後果。’


    兩位甲士解開陣法束縛,看向陳元立問道:“陳大人,我們該如何……?”


    “對了~!”陳元立離去的腳步微頓,一拍額頭,恍然想起某事,嘴角勾起笑容道:“那就把他還是關到原來的監牢裏罷!


    不過,你們要注意禮遇有加,不要苛責了他,


    等到他什麽時候想要沒有隱瞞的說明詳情經過,再告知於我。”


    聞言,在場眾人臉上不禁泛起笑意,‘還是將軍會玩兒啊!再關回去,要知道他旁邊可是……’


    徐平確實心中劇震,掙紮道:“不,不可能我不要回去。隻要不回去那裏,哪裏都行!”


    陳元立將玉牌拋給徐平,笑著揮揮手,送別道:“你放心,他破不開監牢封禁,很安全的。”


    “不~~!”徐平被拉走了,聲音撕心裂肺。


    更絕望的事,以他的築元修為,在能壓製化靈修為之下的皇城禁軍監牢中,無法發揮半分作用。


    等到徐平走遠,陳元立背後的一位甲士小聲問道:


    “將軍,你這樣做會不會影響大夏和仙盟的關係。畢竟,他那塊玉牌好像不是假的。”


    “嗬嗬!兩大勢力的聯合,豈會因為個人的丁點兒摩擦,而導致破裂?再說,你當我真看不出來他是不是仙盟中人?


    劍意鋒銳,氣韻內斂,一旦爆發,勢不可擋,這的確是劍宗的【養劍之法】。”陳元立點頭道。


    “不過,就他方才那副樣子,我反正看不順眼。正好借著他好像有所隱瞞,先關他幾天再說。”


    “原來如此!”副將點頭稱是,


    如果陳將軍他心中有譜,他自然也就不用擔心了。


    ……


    ……


    皇城禁宮,


    淺淺的花香與鳥雀的啼鳴,配合上山石間人造流水的滑動之聲,譜成一曲和諧的美妙樂章。


    聞之,令人不禁心神蕩漾。


    美景樅木間的修長廊道上,一紅一白的兩道身影,一前一後的走過。


    與紅裙麗人的輕鬆愜意不同,林佑的心情卻是極為忐忑,甚至就連此前徐平重重遭遇都不能令他開懷。


    林佑目光落在那穿著一襲紅裙,擁有著完美葫蘆形身段的麗人身上,心中低喃道:‘有鬼……絕對的有鬼!’


    ‘師父怎麽表現的這麽奇怪?按理說她可是看到了自己與女帝、紅玉二女之間若有若無的親切舉動。


    若是此前,她早就跳出來厲聲製止。就算不揪著耳朵,恐怕也得好生吃一番醋吧。


    可是她此刻,為何如此的……平靜!’


    林佑略微回想不久前,


    女帝寢殿,


    他一聽見背後傳來薑紅衣的輕咳聲,就慌忙的抬腳挪步,與俏麗的女帝拉開一段距離,


    畢竟不久前剛和師父表明心跡,真到了那個場麵心底不禁泛虛啊!


    他剛想開口解釋。


    可是薑紅衣卻平靜的笑笑,鳳目盯著女帝與林佑問道:“你們忙完了麽?”


    不光林佑詫異,女帝也驚疑不定,甚至感覺薑紅衣那根筋兒搭錯了,一時間也失去了逗弄薑紅衣的心思,


    女帝怔怔點頭道:“完了!……紅衣你,你沒事兒吧?”


    薑紅光疑惑的歪歪頭,“挺好的啊,哪裏有不對的地方麽?”


    紅玉和林佑暗暗相視一眼,都能看到對方嚴重的震驚。


    林佑喉結微動,心道:‘師父她這是氣瘋了?應該還是在生氣……肯定在生氣吧?’


    “那好,你們忙完了就好,林佑你跟我走吧!”薑紅衣平靜的眨眨眼,對林佑招招手。


    女帝也搞不懂薑紅衣為何會一時之間,產生如此的變化,竟直接從一個時刻會爆發的醋壇子變成如今平靜自信的模樣,就如同皇後一般自信。


    因此,情形才演變成如今的場景。


    薑紅衣與林佑一前一後的行在流水潺潺、鳥啼花綻的禁宮廊道之間。


    林佑瞧著薑紅衣的背影,心裏暗自思索:‘自己接下來到底有沒有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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