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不信一個玄法師會擊殺自己,要麽想著靠狡辯,蒙混過關,要麽有著其他的仰仗。看著手裏的腰牌,可惜自己僅僅認識很少的幾個字,對於腰牌上的字全然不懂。現在會言說一些達斯話,但是達斯字,卻不認識幾個。


    本想著出城後,再設法回城,沒想到身後跟蹤之人,居然陰魂不散,而且極為大膽,居然就這樣明明白白的跟蹤在自己身後,難道就把自己視作一個逃不掉的獵物?能跟蹤自己的豈可能懷著好意?這讓安止的警惕之心更甚幾分。


    如果對跟蹤自己而來的第一人,還有些猶豫、遲疑,想知道是誰在跟蹤自己,為什麽要跟蹤自己?看著第二個跟蹤自己之人,已不像片刻之前。安止對於跟蹤自己之人此刻徹底起了斬殺之心。


    不知道是何原因,第二人,第三人居然真的就翻過山梁,尋著留在亂石之間的足跡,跟蹤著安止而來。


    安止本想一言不發,直接將兩人化成灰燼,可是,心中的疑問無法釋懷。


    “你是哪個家族的?為什麽要跟蹤我?”


    兩個很直接的問題,心有歹意的人自然不會傻傻的承認回答,可是,不承認,不回答,就要承擔後果。


    看著地上的三處散落的灰燼,手中又多了兩塊腰牌。


    三人,三塊腰牌,大小相仿,正反兩麵所刻的紋飾和字,均不相同,看來這是來自不同的三個家族。原本還有三人,不知道是不是這三人的同伴,還是有其他家族之人。安止換了一件衣袍,轉身向著西邊而去。


    師父給的那卷“十步”和“百裏流行”此刻終於有了用武之地。輾轉騰挪,在亂石之間或高或低,或起或落,或腳尖輕點,或手掌推送,如狼奔如鷹翔,片刻間便已消失在百丈外的亂石山間。


    達林卡城城北,亂石荒嶺。


    遠遠望去,在草原邊緣一道黑色的城牆,達林卡城。


    幾日來,安止的心緒緊張、不安寧,被壓抑著。此刻,十五歲的少年,盤膝坐在亂石之間思考著這幾日的人和事,對於人心開始有了一點點了解。


    在東青之時,自己每日裏都在安家村,所見之日都是家人、族人,至多每月到鎮上的集市,見到的也是鄉裏鄉親。


    到了南陽城,自己玄法師的身份,讓所見的武士或者店鋪之人,對自己很是和善與尊敬。


    到了達斯,莫普和哈鐵等人,對自己一個東青少年也是極為和善、熱情。


    在葉布城顯露血符後,便被追蹤;在達林卡城顯露血符後,出門便被跟蹤,雖然自己設法擺脫了,本來想著,跟蹤之人已然知道自己察覺,會有所收斂。今日再次出門,依然還有人跟蹤,至少都有六人之多。


    他們為什麽?……安止想來想去,隻有一個方向:血符以及血符換來的銀幣。


    現在,奧斯托聯盟內的商家,都會知道自己與他們交易的三百枚血符,那可是三萬多銀幣。從與莫普的閑聊和言談之中,大略知道莫克盧家族,一年經營所得在千枚銀幣上下。十七個小家族的聯盟,其他家族估計也和莫克盧家族相近,若是能得到自己身上的這三萬銀幣,等於多了三十年的收入。


    不算不知道,一算嚇一跳。


    安止知道,有些人心壞,是天生的。這種人對於事情的對錯,沒有太多的判斷,全是憑自己的感覺。隻要對自己有利,就覺得是對的,應該的,否則就是不對的,便是其他人的錯。


    若從小處講,你落座時,他抽掉椅子,摔你一個屁墩,他哈哈大笑,說和你開個玩笑,你若惱怒,還說是你的不對。


    你寫字時,他故意碰一下你的肘腋,你必然寫壞,他哈哈大笑,說和你開個玩笑,你若惱怒,還說是你的不對。


    你吃飯時,他藏幾粒沙子石粒在你碗中,你必然咬中,他哈哈大笑,說和你開個玩笑,你若惱怒,還說是你的不對。


    他若沒錢,看到你有,便拿了去用,你若是質問,他便會義正言辭的說,他沒錢,他沒有辦法,所以要用你的。


    如今放在自己身身上,若是知道,一個十五歲的少年,隨身帶著這麽多銀幣,甚至還不止這麽多銀幣,可以讓自己家族少幹三十年,有多少人不會動心,恐怕隻有天知道。


    今日,坐在著亂石之間,安止想起那句日久見人心之言,可是如今,自己一人獨自在達斯,自己不僅僅會有讓一個小家族少幹三十年的三萬銀幣,甚至還有讓一個小家族少幹三百年、甚至更多年的血符,安止額頭、後背慢慢滲出冷汗。安止有些後悔,對於這次三百枚血符的交易,自己雖然思慮再三,但是還是想的太簡單,就隻想著是一個交易,一次性交付如此多血符不妥,分成兩批交易。


    可是今天看到如此多的跟蹤之人,甚至還有三人如此明目張膽的跟蹤自己,身後的依仗絕對不小。


    後日的交易之後,自己如何脫身,是現在自己必須考慮的問題,而且必須考慮清楚,安排妥帖,讓自己安然離開達林卡城,去往諾格魯森林。茫茫的草原,該如何離去?


    第三日淩晨時分,安止離開了盤膝而坐的亂石之處,翻過山梁,向南朝著達林卡城而去。當太陽第一縷陽光照進達林卡城時,城門緩緩打開,安止憑著腰牌走進了讓他心緒有些凝重的達林卡城。


    “大人,回來了!”


    “嗯,莫普管事,麻煩請莫波格家主來一下。”


    “是,大人!”莫普看著麵露凝重之色的安止,未敢再言說什麽,“小人現在就去請家主,請大人稍候。”


    片刻後,莫波格急步來到安止房門之外,說道:“安大人,莫波格請見。”


    “莫波格家主,請進!”


    莫波格走進房門,看到如莫普所言,麵色凝重的安止,心中一緊,難不成是血符之事出了問題。


    “安大人!”


    “莫波格家主,精鐵和雜貨備齊了嗎?”


    “回大人,昨日已經備齊了。”


    “好!剩餘的銀幣呢?”


    “也已經準備妥了,隨時可以和大人完成交易。不知大人剩餘的血符是否……”莫波格小心翼翼的言說著。


    “剩餘的血符已經齊了,”安止說著,拿出三個鹿皮袋,從裏麵取出三遝血符,放在桌上。


    “莫波格家主請驗看一下,土護符四十枚,冰錐符五十枚,水箭符三十五枚。”


    “是是,大人!”剛才看到安止麵色凝重之後,心情也變的陰鬱不已的莫波格,突然間看到血符放在桌上,喜色直接衝上了麵頰,開口笑著說道。


    看著手中一枚枚覆蓋熒光的血符,片刻後,躬身施禮道:“大人,數量剛剛好!多謝大人!”


    轉身對著門外說道:“來人,把箱子抬進來。”


    “是!”門外傳來兩人的回應。


    進門的是莫普和哈鐵,兩人將十五隻小木箱陸續搬進了房間,依次打開了箱蓋。


    “這是剩餘的全部銀幣,請大人查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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