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姑忍氣吞聲,夏荷卻不打算就這麽放過她,道:“這位姑姑,臉色為何如何難看?莫不是……”她揚一揚露著一角銀票的手掌,半開玩笑地道:“心疼這銀票了?”


    紅姑可不敢實言,連忙擺手道:“夏荷姑娘說笑了,這點銀子怕是還不夠姑娘你買幾盒脂粉的,姑娘不嫌棄肯收下,已經是給我家小姐麵子了,又何來心疼二字。”


    夏荷笑意深深地睨著她,“那就好,否則這銀票我收得還真不安生。”


    裝模作樣!


    紅姑在心底裏暗罵一聲,嘴裏卻不得不違心地說著恭維討好的話,也不知是這一通馬屁拍得夏荷舒服了還是怎麽的,總之夏荷沒有再往下說,倒是讓紅姑鬆了一口氣。


    如此又走了一會兒,來到處處透著天家貴氣的馬車前,夏荷斂起臉上的輕鬆,恭敬地道:“公主,柳小姐來了。”


    在短暫的靜寂後,一隻纖纖玉手挑起了簾子,露出一張嬌柔若少女的臉龐,正是翊陽,柳青鸞見狀,連忙領著紅姑屈膝行禮,“青鸞見過長公主殿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柳小姐不必多禮,本宮冒昧請你過來,還望柳小姐莫怪。”翊陽一邊說著一邊朝她伸出仿佛柔弱無骨的玉手,柳青鸞一愣,隨即明白過來,恭敬地扶著她了馬車,口中道:“能蒙長公主昭見,是青鸞的福氣。”


    翊陽美眸微惻,笑意深深地道:“柳小姐真會說話,難怪太子對你讚許有加,念念不忘。”


    柳青鸞麵色一變,別看翊陽這話似褒實貶,暗含諷刺,看來她叫自己過來,並不是什麽心血來潮,而是……別有深意。


    柳青鸞按下思緒,恭敬而惶恐地道:“承蒙太子惦念,青鸞實在受寵若驚。”


    翊陽將柳青鸞這副誠惶誠恐的樣子看在眼中,眸底深處的冷意不禁又深了幾分,這個女人看來沒那麽好對付;也是,若隻是一個徒有外表的愚蠢女子,也不可能將趙恪迷得神魂顛倒,不惜頂撞她也要娶其為側妃。


    柳青鸞……嗬嗬,以前還真是小覷了她,不過現在重視起來,也為時未晚。


    “柳小姐無需多禮,平身吧。”翊陽和顏悅色地說著,待柳青鸞謝恩起身後,翊陽打量著因為被揚了一身塵土而略顯狼狽的柳青鸞,心中暗自冷笑,故作不知地問道:“柳小姐這是出門太過匆忙還是怎麽的,何以眉發上盡是塵土,妝容亦有些……”


    後麵的話她似尋不到合適的詞,沒有說下去,但已經足夠柳青鸞尷尬的了,盡管紅姑替她撣掉了大部分塵土,但還是殘留了許多,尤其是眉發之間,臉上有妝容在,也不好用力擦,不好生洗個澡,是根本弄不幹淨的。


    若換了一個不相幹的人詢問,柳青鸞必定掉頭就好,可這個人是翊陽,她就算再不情願,也隻能硬著頭皮老老實實回答,“回長公主的話,適才太子車駕過去之時,青鸞忘記避讓,被揚塵所殃,有所失儀,還請長公主見諒。”


    “原來是這樣,不礙事。”翊陽故作恍然地應著,在扶著夏荷的手下了馬車後,笑吟吟地道:“柳小姐此行,是來送太子的吧?”


    “是。”柳青鸞垂目應著,其實以她的身份來送趙恪,並不合適,也正因為這樣,她才會特意選了一駕柳府標誌的馬車,又遠遠停在離城門數十丈的地方,一切皆是為了避人耳目,以免招來非議;可現在翊陽就在麵前,也分明就看穿了她的來意,若再否認,明擺著就是撒謊了。


    “柳小姐真是有心。”翊陽笑一笑,見柳青鸞一直維持著低頭垂目的恭敬姿態,和顏道:“本宮是太子的姑姑,你與太子妃又是表姐妹,說起來,咱們也是親戚,不必如此見外,隨意一些就好。”


    “是。”柳青鸞乖巧地應著,不過她並沒有因為翊陽的話就忘乎所以,隻是稍微抬了幾分下巴,整體給人的感覺很是恭敬有禮,這般不驕不躁的態度,最是能讓人心生好感,這件事柳青鸞屢試不爽,不過這一回……她心裏卻有些沒底,總覺得翊陽叫她過來,並不是隨意閑聊那麽簡單。


    翊陽將她的神情瞧在眼中,也不說什麽,隻微笑道:“本宮看今日天氣不錯,想四處走走,柳小姐可願作陪?”


    要是這寒風四起,陰雲漫天的天也叫天氣不錯的話,恐怕這世上就沒有不好的天氣了吧?


    柳青鸞在心裏一陣腹誹,當然,這話是萬萬不能說出口的,相反,還得不勝歡喜地首家:“能陪長公主遊覽,是青鸞之幸,又豈有不願之理。”


    “那就好。”翊陽笑一笑,扶著夏荷的手往前走去,柳青鸞帶著紅姑知趣地跟在她身後。


    城郊不比城內,空曠得很,每每有寒風掠過,都會被吹了個結結實實,連個躲避的地方都沒有,偏偏柳青鸞為了給趙恪留一個好印象,下馬車的時候並沒有披那笨重的狐襲,而是一襲輕薄的棉羅錦衣,並不怎麽擋寒,尤其那領口袖口,沒有鑲濃密的風毛,偏偏那寒風就跟長了眼一般,可了勁地往那裏鑽,不過一會兒功夫,柳青鸞已是渾身冰涼,臉色發白。


    “小姐,奴婢去將馬車裏的狐襲取來。”紅姑瞧著心疼,在柳青鸞耳邊低低說著,後者看了一眼走在前麵的翊陽,默然搖頭。


    “可是……”紅姑還想再勸,被柳青鸞以目光阻止,在沒有摸準翊陽是什麽心思之前,安份一點是最穩妥的選擇;再說了,她有內力相護,除了被冷得難受之外,並不會有什麽大礙。


    這在般默默地走了大概半柱香的功夫,翊陽終於開口了,“江家此次涉及的兩樁案子都一一審結了,該責的該罰的乃至該殺的,都一一處置了,應該再過幾日江家就會返回嶽陽,柳小姐有何打算?”


    “不知長公主說的打算是指什麽?”柳青鸞疑惑地眨著那雙流光溢彩的眼眸,一臉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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