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婷臉色爆紅,下意識想反駁,但手腕力道一緊,她整個人被金燦燦拽得前傾,不由驚愕地對上金燦燦漆黑的眼。


    金燦燦的神色是孟婷未曾見過的認真:“孟婷,我們說的不是一件事。”


    “我看到的不對勁和你看到的不對勁,不是一回事。”


    孟婷一頭霧水,這都什麽跟什麽?


    她確實偷偷跑去探望過淩隱,當時是他最頹廢的時候,那會兒淩隱的狀態差得嚇人,似乎總是整夜整夜做噩夢......


    不對勁。


    孟婷突然意識到一件事,臉一下白了許多。


    金燦燦抓住了她情緒的變化,立刻追問:“想到什麽了?”


    孟婷下意識說出口:“不對啊,那時候你還沒進宗門,怎麽會......”


    她猛然捂住自己的嘴,目光近乎哀求:“燦燦,我真的不能說。”


    金燦燦盯了她一會兒,已經猜出了個大概,遂放開了孟婷:“謝謝。”


    孟婷見金燦燦提著劍便走,猛然鬆了口氣,整個人像剛從水裏出來一般渾身被冷汗濕透。


    那日的情景曆曆在目,淩隱連著半個月都未能入睡,精神似乎已然崩潰,他抓著自己的手,雙目發紅,嗓音嘶啞:“金燦燦......不能讓她留下她,不能讓她,留在這裏......”


    她確定自己從未在宗內聽說過這個名字,直到第二日,天憑劍宗收了一批新弟子,其中一個外門,名為金燦燦。


    孟婷喜歡淩隱許多年,自然對他的話十分在意,她便一直替他盯著金燦燦,未曾發現有何不妥。


    明裏暗裏,她給金燦燦製造了點麻煩,將這些告訴淩隱後,他便肉眼可見的恢複了起來,隻是記憶力似乎有些下降。


    可是,淩隱怎麽會知道與他毫無交集的金燦燦一定會進天憑劍宗呢?


    孟婷心神不寧,總覺得心頭壓了塊石頭。


    金燦燦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將紛亂的思緒歸攏,拚湊出了大致的來龍去脈。


    現在可以確定,墮行種在她進天憑劍宗之前就已經占了淩隱的身體,她一直以來感受到的窺視來源於那個墮行種。


    孟婷並沒有發現淩隱已經換了芯子,在淩隱本人與墮行種爭奪身體的期間看望了他,並領悟到了淩隱對“金燦燦”的抗拒和厭惡,隻是還沒來得及實施驅逐她的計劃,就被扼殺在搖籃裏了。


    淩隱究竟聽到、看到了些什麽?


    金燦燦無從考究。


    現在有兩個方向可以入手,一是淩隱身體裏的那個墮行種,雖然已經結契,但目前神智不清,隨時有暴露的風險,是個定時炸彈。


    二,葉舒靜,她是目前最適合觀察、采集信息的那個樣本,金燦燦能夠確定墮行種奪取她身體的時間點就在自己殺掉她的那一日,隻要密切關注葉舒靜的變化,就能大致推出墮行種占領人類修士身體的完整過程。


    金燦燦微微蹙眉,取了張紙,一折為二。


    分別在兩側寫上墮行種和放逐者。


    將兩者的特征都一一列了出來。


    他們兩者截然不同,卻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修真界與放逐之地的原住民分別是人類和墮行種,放逐者則是二者融合的產物,擁有墮行種的能力,但被人類的思維掌控著身體。


    而“淩隱”和“葉舒靜”雖然也是二者的融合,但並不能稱之為放逐者,反之,他們是與放逐者截然相反的生物,擁有人類的身體,卻由墮行種來掌控思維。


    墮行種與放逐者都依賴於放逐之地的瘴氣,但“淩隱”似乎並不需要。


    所以,金燦燦大膽推測,墮行種隻要成功奪取修士的身體,就能擺脫放逐之地瘴氣的束縛,代價是,自己的再生能力會在一次次肉身的毀壞中降低,直至完全毀滅。


    金燦燦在紙上列了幾個問題:


    1,放逐之地是低維世界,墮行種的思維裏隻有殺戮和變強,現在有部分墮行種產生了異變,產生的異變從何而來?


    2,它們是主動占據人類修士身體,還是被動情況之下的實驗樣本?


    3,他們是否是隻占據修士身體?能否占據凡族或者契約獸乃至普通動物的身體?


    4,作為守護修真界第一道防線的交界處,是否已經在不為人知的情況下被滲透了?


    最後,她在紙上寫下了“造物”兩字。


    在淩隱身體裏的墮行種,說它也是她的造物。


    也就是說,真正的淩隱也共享了墮行種的記憶,看到了墮行種記憶中的自己。


    那麽,放逐之地與原來這個世界的金燦燦有什麽聯係呢?


    作為凡族的金燦燦創造了放逐之地?


    想想就很荒謬。


    金燦燦抓了抓頭發,用我最燒本命火將紙燒了個幹淨。


    按照這個世界的定義,她既是人類修士,又是異界來的墮行種,還兼具放逐者和新物種的所有特質。


    想也知道這種二五仔一般的多重身份會帶來什麽麻煩了!


    天憑劍宗不能再待下去了,盡早把想學的劍術學個幹淨,然後趁早跑路,不然早晚會出大事。


    打定主意,金燦燦掏出破傷風,在院子裏舞得虎虎生風。


    破傷風憋了很久了,它實在搞不懂自己喜怒無常想一出是一出的主人。


    “你怎麽了?”


    很久沒有開口的破傷風突然發聲。


    金燦燦剛好練完一套劍訣,歎息一聲,順便把金旺財也掏了出來。


    正色道:“我做的事,從未避著你們,如你們所見,我的身份不明,連個明確的身份定位都沒有,若你們想另擇良主,我也不會阻攔......”


    金旺財率先開口:“你就是你,哪怕你不是人,不如狗,不是東西,你也是我主人。”


    破傷風也不甘示弱表衷心:“你既然不避諱我們,我們自然不會辜負你的信任,其實很好理解,劍中有我,所以才是靈劍,我中有劍,所以我是劍靈,你也是一樣,不管你是人劍,還是劍人,你就是你,劍就是劍......”


    “夠了,四道普!”金燦燦黑著臉打斷,“非常感謝你們,我很感動,但是我聽著挺不是個味兒的,所以就此打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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