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賣電視台,一輛白色的馬自達緩緩駛出地下停車庫,匯入車水馬龍的街道。


    正是早高峰道路繁忙的時候,車子不得不走走停停。


    坐在駕駛座的波本趁著短暫的等待時機,瞟了一眼坐在後座的香貝丹和基爾。


    二人正分別扭頭看向兩邊,似乎在思考著什麽。


    收回視線,波本暗自歎了口氣,心說琴酒這一手太狠了,之前果然低估了他……


    身為被日本公安所倚重的存在,降穀零其實早早就知道了臥底名單,不過裏麵的內容經過修改,早已經變得不倫不類。


    與其說知道了可以得到在組織裏的優勢,不如說反而會影響自己的判斷。


    看過名單後,他看琴酒越看越順眼,甚至覺得那家夥在故意把組織往死路上帶,直到對方布置了這個狠毒的計劃。


    ——讓加上他的三名有嫌疑的成員去完成帶回庫拉索的任務。


    成功了,琴酒不費吹灰之力之力帶回了庫拉索,而對於他們三個的懷疑依舊不會減少。


    相當於他們打了白工,琴酒坐收漁翁之利。


    而失敗了,三人正好該死的死,該被官方救走的救走,但就是不可能在任務失敗後再次回到組織。


    鍾情於清除叛徒的琴酒瞬間解除了幾個心病,而且還不需要費力動腦子的那種。


    也就是說,不管他們怎麽做,琴酒都穩賺不虧。


    “基爾,為什麽不說話?”


    認識到前路艱險以後,波本忍不住開口:“難道收集情報的事情不是應該由你去做嗎?庫拉索被關在了哪裏總要告訴我們吧?”


    現如今,已經沒有什麽臥底不臥底的複雜關係了,三人想要活下來就必須竭盡全力救出庫拉索。


    沒錯,日本公安給他下達的任務就是救出庫拉索。


    因為根據警視廳上報的消息,他們根本就沒有抓到庫拉索,自然也就沒有要不要救出來的糾結了。


    隻要好好給琴酒演一出潛入警視廳,然後好不容易逃出來的戲碼就夠了。


    隻是,希望警視廳那些不知道自己身份的人,攻擊的時候不要那麽認真了,我可不能手接子彈……


    波本心中忐忑,要是死在自己人手裏,那可就太冤了。


    基爾沉默良久,搖頭:“我懷疑庫拉索根本就沒有出現在警視廳,我托在警視廳的朋友問過了,她從來不知道什麽白發逃犯伏首的消息。”


    “沒有?”


    波本暗自一喜,這個理由不錯,隻要能夠找到不去冒險的理由,就算是琴酒也無法找到殺了他們的理由。


    基爾微微點頭:“沒錯,對方是搜查四課的成員,按理來說,庫拉索一旦落到了警視廳手上,肯定是由那個地方負責的,可是這些天那裏什麽風聲都沒有傳出來。”


    “消息可靠嗎?”


    香貝丹挑了挑眉,扭頭問道。


    基爾皺眉:“應該可靠……”


    都是cia的人,能不可靠嗎?


    “哦……”


    香貝丹頷首,若有所思。


    “這下可麻煩了。”


    波本低語道:“難道……是琴酒給的情報有誤?”


    三人裏唯一看過底牌的香貝丹,心中偷笑,這兩個家夥還真是會演戲啊,明明大家都是臥底……


    她拿出三張人皮麵具:“那我們還要去警視廳嗎?”


    三張人皮麵具都是出自貝爾摩德之手,而最中間的那張臉,赫然是羽田秀玄的模樣。


    波本放慢車速,思忖了幾秒,歎息道:“等等吧,先告訴琴酒,聽聽他那邊怎麽說。”


    要是他執意讓自己三人去送死的話,那就隻能繼續往前開了。


    可要是他良心發作,那皆大歡喜。


    ……


    初次試航的阿芙羅狄忒號為了展示自己出色的遠程航行能力,將會在東京港到橫濱港之間的海域來回航行一天。


    從早上8點起,直到晚上11點整才會在橫濱港停泊。


    貝爾摩德在婉拒秋吉美波子的參觀邀請後,回到了她在遊輪上的房間。


    放下手機,貝爾摩德腦袋裏回蕩著香貝丹傳來的消息,緊緊蹙眉:“琴酒那家夥在搞什麽鬼,我不是讓他也一起參與進去嗎?怎麽把這麽重要的任務交代給那兩個人了……”


    她從始至終就沒有相信過波本和基爾,不因為其他,隻因為她是一個感性的人。


    香貝丹談得上和她出生入死,所以在琴酒讓她潛入醫科大學查看伊東末彥的屍體時,她看也不看,便在晚上回複了琴酒“情況屬實”,使得香貝丹的身份在組織裏穩定了下來。


    貝爾摩德不在乎對方是不是臥底。


    隻要香貝丹還想著潛伏,就不可能對她動手,然而這對她這個千麵魔女來說,就已經夠了。


    而對於幾乎等同於陌生人的基爾和波本,她同樣不假思索,便在需要用人的時候,把這兩個人撇開。


    “呼。”


    貝爾摩德扶額道:“就不應該把一切都放在那個家夥身上的,除了在那兩位麵前,琴酒可不是會乖乖聽話的類型……”


    ……


    同一時間,不同的房間裏,和貝爾摩德一樣拒絕了秋吉美波子邀請的日下廣成打開一個行李箱,從暗層的炸藥和武器中取出一把匕首。


    匕首刀光瀲瀲,映射出他陰冷的笑容。


    “八代財團……我一定會把失去的一切找回來的……一定!”


    ……


    “這就是我們船上的甲板了。”


    秋吉美波子扶上欄杆,微微墊腳以遠眺無邊的海麵,笑道:“說起來,這個地方是由我一個人獨自設計完成的呢,不足之處,還望羽田先生可以不吝賜教。”


    由於早晨時期的海風往往會攜帶著些涼意,穿著禮服的賓客們要麽選擇留在宴會廳裏交際,要麽在自己房間裏休息,極少出現在甲板上。


    此時空蕩的甲板上除了海浪洶湧澎湃和迎風飛翔的海鷗鳴叫聲外,隻剩下寧靜和浪漫。


    “秋吉小姐謙虛了。”


    羽田秀玄道:“我隻是一個門外漢而已,可談不上什麽指教,不過站在我的角度來看,你的設計方案已經足夠完美了。”


    “羽田先生謬讚。”


    秋吉美波子謙虛道。


    “好了,羽田叔叔你們兩個就不要推來推去的了。”


    園子又看向秋吉美波子,感慨道:“秋吉小姐你的設計的確很棒啊。”


    秋吉美波子莞爾,下意識就想再次謙虛,又忽然想起園子的話,不由失笑:“多謝誇獎了,園子小姐。”


    園子哈哈兩聲,將視線投入遠方的海浪上。


    在並不平靜的浪潮襯托下,心中的不快反而很容易就慢慢停歇下來,她偷偷抬頭看了一眼身旁的羽田秀玄,心中想道:


    “想不到那個美國女人還挺識趣的嘛,居然主動給我和羽田叔叔留下了相處的時間,這樣的話,我倒也不是不能勉強原諒她……


    不過……她在船上能有什麽事情要比吊金龜婿還重要呢?”


    在園子的心裏,外麵的女人都是懷著這樣的心思接近羽田秀玄的,隻有她和小蘭兩個人,是純良地被吸引而已……


    ……


    早上的宴會已經過去,貝爾摩德也不必再穿著禮服會客了。


    她洗完澡,換了一身衣服,便打算去找羽田秀玄幾人,不光是她不想看著園子囂張,盯住羽田秀玄也是她的任務之一。


    船艙內移動的行人十分稀少,而精確到某一條走廊的話,就更加空蕩了。


    羊毛毯上,除了正在漫無目的找人的貝爾摩德外,身後就隻有一個推著手推車的人在移動,不急不緩。


    忽然間,身後的小推車停了下來,然後是一道不知道什麽東西破風而至的聲音。


    貝爾摩德心中冷笑,等你好久了,終於忍不住了嗎……


    她稍稍往旁邊的一移,便躲開了豎直砸下的棒球棒。


    戴著兜帽的人在踉蹌中錯愕了一下,急忙穩住身體,再次攻來。


    “居然想要在這麽多人的遊輪上攻擊,看來是策劃很久了啊,隻是不知道我哪裏惹到你了呢?”


    貝爾摩德隨隨便便再次躲開了對方迎麵的一棒,淺笑道。


    可惡!怎麽這麽難纏……


    拿著棒球棒的人心中訝異,不是隻是一個普通的大明星嗎?按理來說,應該是隨隨便便就可以製服的存在啊。


    我……我怎麽會有種這個女人完全沒放在心上的感覺……


    這人心中一發狠,緊了緊手中球棒,再次衝過來。


    在貝爾摩德的注視中,對方的攻勢終於再無保留。


    ——不同於之前的攻擊手臂和肩膀,這次持球棒的人直攻她的腦袋,從氣勢來看,怕是已經用上了全力!


    貝爾摩德半眯著眼,心說這家夥是來找死的嗎?還是隨意選擇目標,正好選中了自己……


    不多分心,她不退反進,靈敏躲過對方無比笨重的攻擊後,直接一拳轟出。


    拳頭轟然打在對方的臉上,將其打翻在地。


    同時兜帽落下,露出裏麵的口罩,墨鏡,以及橙色的中長發。


    被一拳打倒在地的橙發家夥不顧小推車,急忙爬起逃跑。


    貝爾摩德沒有不顧形象追擊的打算,任由他消失在了走廊。


    她歪頭打開推車上的冷凍箱,裏麵空無一物。


    可是貝爾摩德卻將一切串聯了起來,冷笑道:“打算把我塞進裏麵,然後引開現在還在外麵活動的那幾個人嗎?嗬嗬,腦子倒是不錯,隻是實力太弱了……”


    這時,讓她意想不到的電話鈴聲忽然響起。


    “烏鴉啊,為什麽歌唱?因為在那高山上有七個最可愛的孩子等著她回家,最可愛最可愛的七個孩子等著她,多可愛……”


    自己居然忘記換成克麗絲身份的手機了……


    貝爾摩德錯愕不已。


    這是她第一次在易容上失誤,幾乎致命。


    羽田秀玄追查黑衣組織這麽久,早就得知了這個暗號,要是在他身旁的時候,這個電話響起事情就麻煩了。


    短暫的愣神後,貝爾摩德掛斷了電話,然後匆匆回到房間,主動回撥回去。


    她的聲音冷冽:“琴酒,為什麽擅作主張讓波本他們三個一起行動?要是香貝丹被出賣了怎麽辦?”


    她就是這麽偏心,隻考慮香貝丹的死活,甚至直接默認基爾和波本是臥底了,就連這兩個人聯合的情況都考慮到了。


    琴酒的態度同樣不好:“貝爾摩德,我可以不追究不掛斷我電話的事情,但這不是你可以指使我的理由,你要知道,組織在日本的真正控製人,是我!


    你要是想繼續在這裏待下去,就給我安靜一些!”


    貝爾摩德被他氣得不輕,但是理智尚存,納悶這家夥這麽脾氣那麽暴躁了,該不會是又被什麽人耍了吧?


    她完全沒有把這個人想成是她自己。


    琴酒用質問的語氣說道:“貝爾摩德,為什麽庫拉索沒有出現在警視廳,你在耍我嗎?”


    貝爾摩德頓了頓,隨即搖頭:“不可能,我明明在羽田秀玄身上看到了庫拉索的手機,她不可能不在警視廳……


    就算不在警視廳,也肯定在羽田秀玄的手上,隻是對方為了防範你們,所以隱藏起來了罷了。”


    “不是你們!是我們!”


    琴酒淡漠道:“給你一個小時的時間,套出庫拉索的下落來,不然我會告訴朗姆,這次行動告吹有你的一份力!”


    “一個小時……”


    貝爾摩德咬牙,反嗆道:“我給你一天的時間,你要是可以得到情報,這件事情的功勞全都歸你!”


    琴酒冷哼一聲:“少耍嘴皮子,就這樣說定了。


    我這邊的行動已經就位,隻能給你一個小時的時間謀劃,要是不能成功的話,你就等著朗姆怪罪吧。”


    滴的一聲,琴酒掛斷了電話。


    貝爾摩德努力抑製住把手機摔成碎片的衝動,胸口不斷起伏。


    大約深呼吸了十幾秒,她漸漸恢複平靜,沉聲道:“那個家夥想的太簡單了,不過事情竟然已經危機到了這種地步,讓琴酒都冷靜不下來了嘛……”


    “事到如今,倒也不是不可能做到那種事情,不過隻能生效一次,用過之後我克麗絲的身份恐怕就再也不能出現了……”


    貝爾摩德皺眉瞥向自己的包包,那裏麵有著組織最新研製的吐真劑,隻要喝下去就隻能吐露真話,不管是誰。


    但凡羽田秀玄知道庫拉索的下落,都隻能乖乖說出來。


    可是,真的要這樣做嗎……做了就再也回不了頭了……在黑暗的日子裏,自己為數不多的美好,都將隨著克麗絲這個身份的消失,而被徹底堙滅……


    貝爾摩德看著自己的雙手,抿嘴無言。


    房間內,隻剩時鍾滴答滴答地掃動個不停,揭示著時間很寶貴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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