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時間匆匆劃過，除了逛街購物以及給家人挑選禮物之外，幾人又在旅館所配備的溫泉中泡了一會，回過神來，已經是近夜時分。
羽田秀玄穿著浴衣站在房間的窗戶旁，微抬的左手手掌攤開，上麵放著一個土氣的白色禦守。
想起有希子神神秘秘地把它交到自己手上時候的場景，他差點忍不住笑出聲。
原來天不怕地不怕的有希子也會迷信這樣的東西嗎？
他拿起嗅了嗅，道：“有香火的殘餘，看來是神社裏求來的，還有比較淡的女性香水味道，有點熟悉，可是不是有希子的……”
思索了一下，羽田秀玄恍然：“是米原幌子帶來的……在有希子‘失蹤’的那段時間裏發生的事情嘛……”
“篤篤。”
房門響了兩下，羽田秀玄收起禦守，回頭道：“進來吧。”
知道晚上一定會有人來找自己，所以他在進來時就沒有將門帶上，隻是將其虛掩。
“羽田叔叔，那我進來了……”推開門的是小蘭。
她穿著一身底色是白色，其間帶著數朵大紅色花瓣的浴衣，羞怯地走了進來。
“怎麽了？”羽田秀玄打量了一下，問道。
小蘭兩手互鉸：“關於上次的事情，我有些地方感覺很奇怪，所以特意想要問問羽田叔叔你……”
“上次的事情……”羽田秀玄道：“是那個黑衣人？”
小蘭輕輕嗯了一聲，道：“上次我無意中使出了很強的力量，擊敗了那個拿著槍的敵人，甚至……”
她偷偷看了一眼羽田秀玄：“甚至我覺得就算對方拿出槍來了，也不會是我的對手，我可以躲過去。”
羽田秀玄點頭，人在不得不拚死一搏的關頭，往往可以發揮出更大的力量，在那段時間裏，小蘭或許短暫地掌握到了更高層次的力量。
小蘭又道：“可是在那之後，我想要再次使出那種力量，卻發現怎麽也用不出來了，很奇怪，就像那是不屬於我的力量一樣，用完之後就還給了它真正的主人。
要是我可以真正掌握那種力量的話，高中生空手道大賽的事情羽田叔叔你就可以放心了吧……”
高中生空手道大賽嗎……羽田秀玄想了想，道：“當一個人不顧一切的時候，的確可以發揮出不一樣的力量，不過那樣虛假的力量稍縱即逝。
因為人的熱血是會隨著理智而消散的，想要長久性地擁有那樣的力量，需要更多次的感悟，直到完全將其抓住為止。”
小蘭抬起腦袋，疑惑道：“這麽說，要是多來幾個實力和他差不多的敵人，說不定我就可以在戰鬥中突破心境了？”
羽田秀玄汗顏，再來幾個，能不能活下來都是一回事。
他果斷搖頭打消小蘭的幻想，道：“那是偶然現象，而且是在小蘭你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才達到了破釜沉舟的效果，就算再次複製，也會因為危機感的降低而無法奏效。”
在這個有著魔法存在的世界裏，心境也不是完完全全“假大空”的詞，在習武的人眼中，它是的確存在，並直接影響到武道水平的。
像是當初的羽田秀玄，就因為心緒不平的緣故，一直無法突破。
不過用刻意將自己置身於危機之中的方法，來強迫自己提升，根本就沒有必要。
這已經不是尊嚴大於生命的時代了。
活著，才是一切。
“這樣啊……”小蘭失望道：“我還以為找到了可以快速提升實力的方法呢，到頭來還是不行嗎……”
見她勝負心如此強烈，羽田秀玄想了想，道：“距離關東大賽還有一段時間，想要在這之前快速提升實力，倒也不是不可能……”
小蘭再次昂首，眼中充斥著求知的欲望。
羽田秀玄微笑道：“原來我是打算等和葉來了這邊之後，再讓她和你互相切磋比試的。
你們兩個的實力雖說不是完全對等，但也還在一個水平線內，完全可以互相補充，共同提升，可是……”
他頓了下，搖頭：“通過上次的事件，雖說你還沒有抓住那種感覺，實力卻也不是現在的和葉可以比擬的了。
對和葉而言，這或許是一種磨練，可對小蘭你卻失去了作用，而且，經過了那件事，小蘭你的目標完全可以放到更高處……”
小蘭恍神道：“羽田叔叔，你是說全國總冠軍……”
“當然，”羽田秀玄笑道：“以小蘭你的實力，本來就是穩拿前二的存在，要不是和那個家夥生在來同一個時代，冠軍也已經是囊中之物。
現在隻要能夠突破那個層次，就相當於有了可以和他一較高下的實力，拿下冠軍也不是不可能……”
“可，可那是京極真前輩……”小蘭想想都覺得不可能。
現今被譽為“蹴擊貴公子”的京極真，以隻比小蘭大一歲的年紀，縱橫了日本高中空手道聯賽，在各項比賽中勝利近400場而無一敗績。
有趣的是，他的出生地伊豆同樣位於關東地區，也就是說，他和小蘭誰能夠在關東大賽上拿下優勝，就決定了全國冠軍的最終歸屬。
羽田秀玄道：“沒什麽不可能的，就算是那家夥也是有弱點的，不過為了讓小蘭你的勝利來得更加珍貴，這一點還是由你自己去發現好了。”
“嗯，”小蘭元氣滿滿地笑道：“既然羽田叔叔都這樣說了，那我一定會全力以赴的！”
“氣勢不錯……”
羽田秀玄心中在忍不住將小蘭和京極真比較起來。
在運氣和來自於我的影響下，說不定阿真還真的可能會敗在小蘭的手上，不過……或許對於他來說，失敗也是件好事。
沒有人可以一直贏下去，盈滿，而招損。
要是真的發生了，或許告訴那小子“小蘭是你的師姑，戰勝你的武術其實和你同根同源”，會讓他的心裏稍微好受一些……
應該吧……
“那個……”小蘭支支吾吾：“其實我來找羽田叔叔，還有一件事……”
羽田秀玄再次打量了一下她，道：“應該也和戰鬥有關吧？”
“嗯……”小蘭深呼吸一口，認真道：“我想要和羽田叔叔比試一場！我想要知道自己和‘師傅’的差距，到底有多遠！”
房間裏安靜了幾秒。
羽田秀玄看著窗外的飄雪：“那就在樓下吧，我會讓他們暫時騰出一個房間來的……換好衣服，15分鍾後我在那裏等你。”
以他的實力，就算把整個旅館都拆了也不是什麽問題，把戰鬥的地點選在樓下，至少可以不造成太大的動靜。
……
一樓，茶室。
原本作為擺設的茶幾和屏風全部被清走，此時整個房間就隻剩下幾塊毛毯，略顯簡陋的同時也讓房間的布局看起來大了許多。
小蘭換好武道服，來到了房間。
卻看到羽田秀玄還是原本的浴衣裝扮，不由腳步一頓。
羽田秀玄循聲回頭，笑道：“想著換來換去太麻煩了，所以我就穿著這身衣服來了。”
是因為我的實力太差勁，所以才用這種委婉的方式放水嗎，不過……我一定會證明自己的！小蘭握了握拳，嚴肅道：“我會全力以赴的！”
兩人分兩邊站好，相對行禮後各自擺出了戰鬥的姿態。
相對於羽田秀玄的怡然自若，小蘭則要緊繃很多，眼神亂竄，不斷尋找著師傅的破綻。
太厲害了，看起來哪裏都是漏洞，可是卻反而讓我不知道該進攻哪個地方了。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舉重若輕嗎？
看來羽田叔叔已經是宗師級的人物了……小蘭心思愈發凝重，腳步微抬，開始環圈移動。
破綻當然不會自己出現，隻有不斷引發對方做出動作，才可以會有新的“進攻點”出現。
她現在就是在誘導羽田秀玄為了防禦而不得不移動，從而露出破綻。
然而都快踱步了一個大圈，小蘭卻發現羽田秀玄還是巍然不動，心中不自覺生出了退卻之心。
以不變應萬變嗎……太強了……這樣的人我真的會是一合之敵嗎？
就在這時，羽田秀玄忽然轉過身來，無奈道：“小蘭，穿著浴衣移動太過笨拙，我恐怕是不能主動進攻了，你不用試探了，直接進攻吧。”
“啊……啊？”小蘭呆了幾秒，臉上悄然紅了。
怎麽回事，原來都是我在胡思亂想嘛……
師傅有令，不得不從，她嘿哈幾聲，將士氣重新拉滿，然後深吸一口氣，攥拳朝著羽田秀玄衝去。
“喝——”
……
“哈！”
小泉城堡。
裝飾妖異的落地鏡上貼著幾個大號創口貼，碎痕依稀的鏡麵上出現一個穿著白色武道服的女生從空中一腳踢出的畫麵。
薯片掉落，環坐在毛毯上的小泉紅子手放在空中呈捏狀，神色呆滯。
“飛，飛起來了！”
小蘭居然這麽厲害……以後看來不能隨便欺負她了……
鏡麵，跟隨著小蘭而移動的畫麵緊接著出現了一個穿著浴衣的男人。
“來了來了……”小泉紅子恢複正常，緊緊盯著“屏幕”。
男人一手背於身後，一手握拳，又悄然分開化掌，在小蘭沒穿襪子的腳就要往臉上踩去的時候，他一掌揮出，與小蘭的攜帶著無窮衝擊力的腳底撞擊在一起。
分毫未移。
“斯國一！”小泉紅子眼睛閃爍，拿起一片薯片往嘴裏放去：“還是物理意義上的打架看起來有意思。”
她的視線緊緊鎖定白色的身影。
隻見小蘭皺了下眉，同時將碰撞的力量巧妙化解，以掌心作為支點，往後翻身一躍。
落到地麵，她馬不停蹄地衝朝著男人衝去，然後一記全力而發的橫蹴（側踢）！
這一次，小蘭腳掌的目標是要比自己高很多的羽田秀玄的下頜！
羽田秀玄顏色不改，腦袋朝旁邊一側躲過。
小蘭一擊不行，又是一擊。
“這也太快了吧……”
接下來的戰鬥，這位赤魔女也看不大清了，因為鏡子裏殘影飛舞，小蘭的腳直接化作了好幾隻，在空中紛飛。
而羽田秀玄雖然每一次都滯後一步行動，卻次次都可以將攻擊躲過。
躲避的速度太快，在小泉紅子的眼中就好像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一樣！
咻咻咻——
破空的聲音呼嘯。
“太，太犯規了……”小泉紅子咽了口唾沫：“京極家的武道才是真正的魔法吧……”
她毫不懷疑，要是自己這時候出現在茶室裏，或許會被這兩個家夥中的隨便哪個給一腳踢死。
當然，成為“凶手”可能性更大的會是小蘭。
因為從畫麵上來看，她的攻擊越來越淩厲，現在已經到了根本無法收住的地步，除非是在踢中眼前的目標後！
忽然間，畫麵中的羽田秀玄瞬移般出現在身後一步的距離，然後，一掌轟出。
正中腳掌。
世界仿佛停滯了，魔鏡陷入了安靜。
“發生什麽事了……”小泉紅子還以為是魔鏡又壞了，起身抬掌就打算“物理修理”。
下一刻，她就看到鏡子裏居然出現了裂紋。
“混蛋！居然在那麽精彩的地方壞了！”
小泉紅子狠狠跺腳，往鏡片上一摸，發現了不對：“這，這不是我鏡子上的裂紋，也就是說……”
不知道想到什麽，她張開嘴巴，瞠目結舌。
哢嚓。
就像是被玻璃珠打中了一般，鏡麵的中心處出現了一個破碎點，然後畫麵一黑，無數碎片轟然破落，堆埋在地板上。
這回是真的碎了。
然而小泉紅子無法分神在意，喃喃道：“這兩個家夥的戰鬥居然把地麵打裂了……”
……
說是兩個，其實是羽田秀玄一個，小蘭的攻擊越來越狂暴，要是不及時止住的話，她自己的身體未必能夠接受碰撞之後的反作用力。
所以羽田秀玄隻得在還能夠阻止之前，和小蘭“一招定勝負”。
結果就是，實木製成的地板在他的一個跺腳下，分出了好幾條數米長的裂痕。
看著趴倒在地，大口喘息著的小蘭，羽田秀玄搖頭道：“小蘭，你太心急了。”
沉默。
沉默中，小蘭的手緩緩攥緊，看不清表情：“因為，我不想辜負羽田叔叔一直以來的期望……”
羽田秀玄穿著浴衣站在房間的窗戶旁，微抬的左手手掌攤開，上麵放著一個土氣的白色禦守。
想起有希子神神秘秘地把它交到自己手上時候的場景，他差點忍不住笑出聲。
原來天不怕地不怕的有希子也會迷信這樣的東西嗎？
他拿起嗅了嗅，道：“有香火的殘餘，看來是神社裏求來的，還有比較淡的女性香水味道，有點熟悉，可是不是有希子的……”
思索了一下，羽田秀玄恍然：“是米原幌子帶來的……在有希子‘失蹤’的那段時間裏發生的事情嘛……”
“篤篤。”
房門響了兩下，羽田秀玄收起禦守，回頭道：“進來吧。”
知道晚上一定會有人來找自己，所以他在進來時就沒有將門帶上，隻是將其虛掩。
“羽田叔叔，那我進來了……”推開門的是小蘭。
她穿著一身底色是白色，其間帶著數朵大紅色花瓣的浴衣，羞怯地走了進來。
“怎麽了？”羽田秀玄打量了一下，問道。
小蘭兩手互鉸：“關於上次的事情，我有些地方感覺很奇怪，所以特意想要問問羽田叔叔你……”
“上次的事情……”羽田秀玄道：“是那個黑衣人？”
小蘭輕輕嗯了一聲，道：“上次我無意中使出了很強的力量，擊敗了那個拿著槍的敵人，甚至……”
她偷偷看了一眼羽田秀玄：“甚至我覺得就算對方拿出槍來了，也不會是我的對手，我可以躲過去。”
羽田秀玄點頭，人在不得不拚死一搏的關頭，往往可以發揮出更大的力量，在那段時間裏，小蘭或許短暫地掌握到了更高層次的力量。
小蘭又道：“可是在那之後，我想要再次使出那種力量，卻發現怎麽也用不出來了，很奇怪，就像那是不屬於我的力量一樣，用完之後就還給了它真正的主人。
要是我可以真正掌握那種力量的話，高中生空手道大賽的事情羽田叔叔你就可以放心了吧……”
高中生空手道大賽嗎……羽田秀玄想了想，道：“當一個人不顧一切的時候，的確可以發揮出不一樣的力量，不過那樣虛假的力量稍縱即逝。
因為人的熱血是會隨著理智而消散的，想要長久性地擁有那樣的力量，需要更多次的感悟，直到完全將其抓住為止。”
小蘭抬起腦袋，疑惑道：“這麽說，要是多來幾個實力和他差不多的敵人，說不定我就可以在戰鬥中突破心境了？”
羽田秀玄汗顏，再來幾個，能不能活下來都是一回事。
他果斷搖頭打消小蘭的幻想，道：“那是偶然現象，而且是在小蘭你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才達到了破釜沉舟的效果，就算再次複製，也會因為危機感的降低而無法奏效。”
在這個有著魔法存在的世界裏，心境也不是完完全全“假大空”的詞，在習武的人眼中，它是的確存在，並直接影響到武道水平的。
像是當初的羽田秀玄，就因為心緒不平的緣故，一直無法突破。
不過用刻意將自己置身於危機之中的方法，來強迫自己提升，根本就沒有必要。
這已經不是尊嚴大於生命的時代了。
活著，才是一切。
“這樣啊……”小蘭失望道：“我還以為找到了可以快速提升實力的方法呢，到頭來還是不行嗎……”
見她勝負心如此強烈，羽田秀玄想了想，道：“距離關東大賽還有一段時間，想要在這之前快速提升實力，倒也不是不可能……”
小蘭再次昂首，眼中充斥著求知的欲望。
羽田秀玄微笑道：“原來我是打算等和葉來了這邊之後，再讓她和你互相切磋比試的。
你們兩個的實力雖說不是完全對等，但也還在一個水平線內，完全可以互相補充，共同提升，可是……”
他頓了下，搖頭：“通過上次的事件，雖說你還沒有抓住那種感覺，實力卻也不是現在的和葉可以比擬的了。
對和葉而言，這或許是一種磨練，可對小蘭你卻失去了作用，而且，經過了那件事，小蘭你的目標完全可以放到更高處……”
小蘭恍神道：“羽田叔叔，你是說全國總冠軍……”
“當然，”羽田秀玄笑道：“以小蘭你的實力，本來就是穩拿前二的存在，要不是和那個家夥生在來同一個時代，冠軍也已經是囊中之物。
現在隻要能夠突破那個層次，就相當於有了可以和他一較高下的實力，拿下冠軍也不是不可能……”
“可，可那是京極真前輩……”小蘭想想都覺得不可能。
現今被譽為“蹴擊貴公子”的京極真，以隻比小蘭大一歲的年紀，縱橫了日本高中空手道聯賽，在各項比賽中勝利近400場而無一敗績。
有趣的是，他的出生地伊豆同樣位於關東地區，也就是說，他和小蘭誰能夠在關東大賽上拿下優勝，就決定了全國冠軍的最終歸屬。
羽田秀玄道：“沒什麽不可能的，就算是那家夥也是有弱點的，不過為了讓小蘭你的勝利來得更加珍貴，這一點還是由你自己去發現好了。”
“嗯，”小蘭元氣滿滿地笑道：“既然羽田叔叔都這樣說了，那我一定會全力以赴的！”
“氣勢不錯……”
羽田秀玄心中在忍不住將小蘭和京極真比較起來。
在運氣和來自於我的影響下，說不定阿真還真的可能會敗在小蘭的手上，不過……或許對於他來說，失敗也是件好事。
沒有人可以一直贏下去，盈滿，而招損。
要是真的發生了，或許告訴那小子“小蘭是你的師姑，戰勝你的武術其實和你同根同源”，會讓他的心裏稍微好受一些……
應該吧……
“那個……”小蘭支支吾吾：“其實我來找羽田叔叔，還有一件事……”
羽田秀玄再次打量了一下她，道：“應該也和戰鬥有關吧？”
“嗯……”小蘭深呼吸一口，認真道：“我想要和羽田叔叔比試一場！我想要知道自己和‘師傅’的差距，到底有多遠！”
房間裏安靜了幾秒。
羽田秀玄看著窗外的飄雪：“那就在樓下吧，我會讓他們暫時騰出一個房間來的……換好衣服，15分鍾後我在那裏等你。”
以他的實力，就算把整個旅館都拆了也不是什麽問題，把戰鬥的地點選在樓下，至少可以不造成太大的動靜。
……
一樓，茶室。
原本作為擺設的茶幾和屏風全部被清走，此時整個房間就隻剩下幾塊毛毯，略顯簡陋的同時也讓房間的布局看起來大了許多。
小蘭換好武道服，來到了房間。
卻看到羽田秀玄還是原本的浴衣裝扮，不由腳步一頓。
羽田秀玄循聲回頭，笑道：“想著換來換去太麻煩了，所以我就穿著這身衣服來了。”
是因為我的實力太差勁，所以才用這種委婉的方式放水嗎，不過……我一定會證明自己的！小蘭握了握拳，嚴肅道：“我會全力以赴的！”
兩人分兩邊站好，相對行禮後各自擺出了戰鬥的姿態。
相對於羽田秀玄的怡然自若，小蘭則要緊繃很多，眼神亂竄，不斷尋找著師傅的破綻。
太厲害了，看起來哪裏都是漏洞，可是卻反而讓我不知道該進攻哪個地方了。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舉重若輕嗎？
看來羽田叔叔已經是宗師級的人物了……小蘭心思愈發凝重，腳步微抬，開始環圈移動。
破綻當然不會自己出現，隻有不斷引發對方做出動作，才可以會有新的“進攻點”出現。
她現在就是在誘導羽田秀玄為了防禦而不得不移動，從而露出破綻。
然而都快踱步了一個大圈，小蘭卻發現羽田秀玄還是巍然不動，心中不自覺生出了退卻之心。
以不變應萬變嗎……太強了……這樣的人我真的會是一合之敵嗎？
就在這時，羽田秀玄忽然轉過身來，無奈道：“小蘭，穿著浴衣移動太過笨拙，我恐怕是不能主動進攻了，你不用試探了，直接進攻吧。”
“啊……啊？”小蘭呆了幾秒，臉上悄然紅了。
怎麽回事，原來都是我在胡思亂想嘛……
師傅有令，不得不從，她嘿哈幾聲，將士氣重新拉滿，然後深吸一口氣，攥拳朝著羽田秀玄衝去。
“喝——”
……
“哈！”
小泉城堡。
裝飾妖異的落地鏡上貼著幾個大號創口貼，碎痕依稀的鏡麵上出現一個穿著白色武道服的女生從空中一腳踢出的畫麵。
薯片掉落，環坐在毛毯上的小泉紅子手放在空中呈捏狀，神色呆滯。
“飛，飛起來了！”
小蘭居然這麽厲害……以後看來不能隨便欺負她了……
鏡麵，跟隨著小蘭而移動的畫麵緊接著出現了一個穿著浴衣的男人。
“來了來了……”小泉紅子恢複正常，緊緊盯著“屏幕”。
男人一手背於身後，一手握拳，又悄然分開化掌，在小蘭沒穿襪子的腳就要往臉上踩去的時候，他一掌揮出，與小蘭的攜帶著無窮衝擊力的腳底撞擊在一起。
分毫未移。
“斯國一！”小泉紅子眼睛閃爍，拿起一片薯片往嘴裏放去：“還是物理意義上的打架看起來有意思。”
她的視線緊緊鎖定白色的身影。
隻見小蘭皺了下眉，同時將碰撞的力量巧妙化解，以掌心作為支點，往後翻身一躍。
落到地麵，她馬不停蹄地衝朝著男人衝去，然後一記全力而發的橫蹴（側踢）！
這一次，小蘭腳掌的目標是要比自己高很多的羽田秀玄的下頜！
羽田秀玄顏色不改，腦袋朝旁邊一側躲過。
小蘭一擊不行，又是一擊。
“這也太快了吧……”
接下來的戰鬥，這位赤魔女也看不大清了，因為鏡子裏殘影飛舞，小蘭的腳直接化作了好幾隻，在空中紛飛。
而羽田秀玄雖然每一次都滯後一步行動，卻次次都可以將攻擊躲過。
躲避的速度太快，在小泉紅子的眼中就好像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一樣！
咻咻咻——
破空的聲音呼嘯。
“太，太犯規了……”小泉紅子咽了口唾沫：“京極家的武道才是真正的魔法吧……”
她毫不懷疑，要是自己這時候出現在茶室裏，或許會被這兩個家夥中的隨便哪個給一腳踢死。
當然，成為“凶手”可能性更大的會是小蘭。
因為從畫麵上來看，她的攻擊越來越淩厲，現在已經到了根本無法收住的地步，除非是在踢中眼前的目標後！
忽然間，畫麵中的羽田秀玄瞬移般出現在身後一步的距離，然後，一掌轟出。
正中腳掌。
世界仿佛停滯了，魔鏡陷入了安靜。
“發生什麽事了……”小泉紅子還以為是魔鏡又壞了，起身抬掌就打算“物理修理”。
下一刻，她就看到鏡子裏居然出現了裂紋。
“混蛋！居然在那麽精彩的地方壞了！”
小泉紅子狠狠跺腳，往鏡片上一摸，發現了不對：“這，這不是我鏡子上的裂紋，也就是說……”
不知道想到什麽，她張開嘴巴，瞠目結舌。
哢嚓。
就像是被玻璃珠打中了一般，鏡麵的中心處出現了一個破碎點，然後畫麵一黑，無數碎片轟然破落，堆埋在地板上。
這回是真的碎了。
然而小泉紅子無法分神在意，喃喃道：“這兩個家夥的戰鬥居然把地麵打裂了……”
……
說是兩個，其實是羽田秀玄一個，小蘭的攻擊越來越狂暴，要是不及時止住的話，她自己的身體未必能夠接受碰撞之後的反作用力。
所以羽田秀玄隻得在還能夠阻止之前，和小蘭“一招定勝負”。
結果就是，實木製成的地板在他的一個跺腳下，分出了好幾條數米長的裂痕。
看著趴倒在地，大口喘息著的小蘭，羽田秀玄搖頭道：“小蘭，你太心急了。”
沉默。
沉默中，小蘭的手緩緩攥緊，看不清表情：“因為，我不想辜負羽田叔叔一直以來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