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裏等了十幾分鍾,想著羽田秀玄應該已經離開了,水無憐奈拿上包走出公寓。


    找到停在街道上,車牌號為新宿12 み43-68的黑色跑車,她打開車門,坐進後座:“剛剛發生了一些意外,浪費了點時間。”


    “隻是意外而已?”副駕駛的健碩男子質問道:“我眼睛看到的東西告訴我,事情不隻是那麽簡單。”


    這家夥在監視我……水無憐奈心中一凜,抿嘴轉口道:“是羽田秀玄,我以為隻是說了一些無聊的事情不用匯報的。”


    身旁的基安蒂忽然勃然大怒,瞪著她責問道:“喂,你該不會是臥底吧?這麽重要的事情居然也想隱瞞下來!”


    “我要是真的打算隱瞞就不會在公寓門口見麵了,我隻是覺得和組織完全無關的事情,說出來也沒有意義。”水無憐奈堅決不承認。


    “你……”


    “夠了!”健碩男子淡喝一聲,眼神凶狠:“現在不是讓你們吵架的時候。”


    基安蒂並不馬上罷休,狠狠瞪了一眼基爾,放下一句狠話:“不要讓我找到你的把柄。”


    水無憐奈麵無表情看向窗外,心裏有些奇怪。


    基安蒂今天吃火藥了?怎麽攻擊性這麽強?


    雖說她平時也瘋瘋癲癲的,但總歸是有跡可循,再加上仗義又不太動腦子的性格,水無憐奈甚至因為不用害怕身份被懷疑,很喜歡和她共事。


    可現在,她好像變了……


    車內終於安靜下來,男子撇嘴道:“女人就是麻煩……科恩,開車去目標地點。”


    與世無爭的科恩淡淡嗯了一聲,發動車子。


    等到車子駛出一段距離,男人開口發布任務:“基爾,今天的目標是你晚上的節目嘉賓,本間健太郎。


    這家夥是個古董鑒定師,明明之前也和組織愉快合作了幾次,現在出了名卻想要將我們拋在一邊,正好借這個機會,讓這個忘恩負義的人再也說不出拒絕的話。”


    看著窗外,水無憐奈緩緩點頭:“我明白了。”


    窗戶倒映出她精致雕琢的臉龐,彎曲的幾縷發絲更添柔美。


    不自覺摸上窗戶,她神思恍惚了一下。


    我,還是我嗎?


    ……


    警視廳。


    羽田秀玄正在辦公室裏通電話。


    電話那頭的土門康輝客套幾句,終於進入主題:“唉,羽田,實不相瞞,現在外麵反對我參選的人很多,我其實並不像電視上說的那樣有信心。


    尤其是在我提出要大力針對暴力犯罪後,很多的黑惡勢力都將我視為了眼中釘。”


    “黑惡勢力?”羽田秀玄挑眉道:“難道土門先生你已經有了懷疑的目標嗎?”


    他不相信土門康輝打電話給自己隻是為了訴苦,後麵的內容才是關鍵。


    “哈哈,我就直說了吧,泥參會的現任會長毒島桐子據說在策劃著針對我的行動,我想要你派人去確認一二,要是情況屬實……”


    後麵的話土門康輝沒有再說下去,但無非是想要殺雞儆猴,羽田秀玄應道:“我清楚該怎麽對待謀劃犯罪行動的人。”


    土門康輝朗聲笑道:“嗯,我一直都很相信你……就這樣吧,我這邊新的拉票活動要開始了,這件事情不需要急,明天我們見麵再細談。”


    “明天見。”


    結束通話,羽田秀玄立馬把極道組織丟在一邊。


    放下手機,他用筆帽輕點桌麵,思索起了水無憐奈的事情。


    “以她的性格,不可能無緣無故把無關的人拉進自己的世界裏,讓黑衣組織有注意到的可能,除非,是為了遠比她自己更加重要的人……”


    羽田秀玄皺了皺眉,心中緩緩浮現出一個名字。


    本堂瑛佑。


    正想著,和他是同班同學的小泉紅子的電話打了過來。


    ……


    日賣電視台,錄製完節目的毛利小五郎伸了個懶腰,走進電梯:“今天的觀眾還真是熱情啊,我都被他們問的啞口無言了。”


    那是因為爸爸你連一個觀眾的提問都沒有回答對……小蘭揉了揉眉心,有些心累。


    電梯門正要閉上,毛利小五郎忽然按下開門按鈕,熱情呼喚道:“水無小姐,這邊!”


    水無憐奈扭頭看到是他,怔了一下,怎麽會這麽巧……


    旁邊,麵容矍鑠的和服老人背著雙手,抬眉道:“這不是那位‘沉睡偵探’小五郎先生嗎?”


    說著,他朝著那邊走去:“毛利偵探,久仰大名……”


    水無憐奈見狀咬了咬牙,隻能跟上。


    上行的觀光電梯裏。


    除了四人外,還有兩名戴著實習胸牌的工作人員。


    看到大名鼎鼎的毛利小五郎,兩人心中無比激動,可越是激動,卻又越不敢上前搭話,隻得站在角落聽著幾人聊天。


    “毛利偵探,其實我一直都有和你這個大偵探一起辦一個鑒寶節目的想法。”說起感興趣的事,本間健太郎臉泛紅光:


    “你想想,你有超強的推理能力,而我則有足夠的經驗,我們兩個聯手,一定可以大獲成功!”


    “哈哈,我倒是沒有想那麽多……不過聽起來倒是挺像那麽一回事的嘛。”


    “那是當然……唔。”


    觀光玻璃破碎和彈頭刺進本間健太郎胸口幾乎同時發生,他悶哼一聲,驟然倒地。


    “啊——”


    在幾人的刺耳尖叫中,毛利小五郎怔怔地摸下一把臉上的溫熱液體。


    是血。


    ……


    20分鍾後。


    “毛利先生,所以說是你招呼本間健太郎先生和水無小姐坐上觀光電梯的?”佐藤美和子的語氣帶著些許質問。


    “不是這樣的,爸爸他……”


    “小蘭。”毛利小五郎打斷女兒的話:“當時的確是我主動建議水無小姐進來的,理由也很簡單。


    因為當時還停留在這層樓的電梯就隻有這一個了,要是錯過的話,又要等一段時間。”


    “是這樣嗎,水無小姐?”佐藤美和子看向一旁驚魂未定的女主播。


    水無憐奈抿唇思索了一會,輕蹙著眉道:“應該是這樣吧,我當時也沒有注意太多……”


    這個解釋很正常,佐藤美和子沒有多想:“我知道了,多謝你們兩位的配合。”


    “佐藤警官,佐藤警官,我有線索了!”高木涉用力推開休息室的門,神色激動。


    “高木警官,請你冷靜一些!”佐藤美和子橫眉道。


    “呃,好的。”高木涉平複了一下心情,匯報道:“我們在旁邊的大樓頂層發現了嚴重的硝煙反應,已經可以確認歹徒是從那裏進行射擊。”


    說話間,他眼中的喜色依舊難以掩飾。


    “那監控錄像呢?”


    “我已經把錄像帶帶回來了。”高木涉取出幾疊磁盤,憨厚一笑。


    然而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了。


    當磁盤放進電腦中,警視廳的電腦立刻藍屏,緊接著無數行代碼噴勃而出。


    嘭!


    佐藤美和子全力的一腳踩出,電腦才消停了下來。


    隻不過看著已經報廢的電腦,她有些頭疼:“看來歹徒在離開之前,已經把一切的有效信息都清除,還給我們留下了一份‘大禮’。”


    高木涉手足無措:“我,我,這……”


    不遠處,水無憐奈心中暗歎一口氣,新區域負責人上任的第一把火,不是能夠被阻止的。


    真正至關重要的,是明天……


    ……


    做完筆錄,水無憐奈打車回家。


    晚上的節目因為嘉賓的逝世而取消,她得到了勉強算得上是假期的空閑時間。


    窗外車流不息,身心俱疲的水無憐奈靠在後排座椅上,很快就進入了輕度睡眠。


    在組織的人麵前,她需要偽裝成“基爾”,在毛利小五郎麵前,她要偽裝成“水無憐奈”,不會有誰記得一個叫做“本堂瑛海”的女生。


    除了弟弟……


    “你要帶我去哪?”水無憐奈驀然睜眼,手早已經伸進包裏,摸到了手槍。


    從電視台到家裏的路她經曆了無數遍,哪怕閉著眼睛也可以發現對方繞路的舉動。


    “這麽久了才發現嗎。”司機扯嘴一笑,按下一個按鈕:“等會你就會知道了,基爾……”


    基爾……不好!


    水無憐奈雖然不知道自己哪裏暴露了,但也明白有人打算清算她!


    手中槍還來不及拿出,一股無法抵抗的睡意讓她的眼皮變得無比沉重。


    司機哂笑一聲,繼續開車。


    知道自己肯定要栽了,水無憐奈微微用力咬舌,換來最後的清靈,虛弱道:“我……我是無辜的。”


    ……


    良久,感覺自己的臉被人用力揉捏,水無憐奈緊緊皺眉,慢慢睜開了眼睛。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冰冷的金屬桌子,她的手就被無情地拷在桌上。


    審訊室嗎……


    水無憐奈吸了吸鼻子,聞到一陣夾雜著淡淡清香的煙味,不由苦笑。


    “嗬嗬,看來你對我的煙味很熟悉啊,基爾。”貝爾摩德的笑聲在身後出現。


    噠噠噠噠……


    腳步聲過後,貝爾摩德出現在了桌子對麵。


    兩人麵對麵坐在一起,然而警匪的身份卻換了過來。


    貝爾摩德穿著之前遇到的司機的衣服,卻依舊美豔:“本堂瑛海,組織前臥底的女兒,本堂瑛佑的姐姐,你還有什麽好說的嗎?”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


    水無憐奈努力克製臉上的表情,心中早已掀起了無盡波瀾。


    她以為是自己的cia臥底身份和特工代號被揭露,卻沒想到是真實身份!


    而且,貝爾摩德準確地說出了“本堂瑛佑”的名字,說明弟弟的位置已經暴露,一切都已經完了……


    “怎麽,還想著抵抗嗎?”貝爾摩德雙腿交疊,吐出一口煙氣:“在我的忍耐消失之前說出一切,或許那位‘可愛’的高中生還有的救……”


    不!隻有徹徹底底地撇清任何關係,才能夠救下瑛佑!


    將自己置之死地的水無憐奈抬起腦袋,臉上的每一寸肌肉都在克製,搖頭道:“我不認識什麽本堂瑛佑,或者本堂瑛海。


    可如果你說的是本堂的話,我倒是還認識一個,那個被我殺死的叛徒就曾經用過這個代號……貝爾摩德,你冤枉錯人了。”


    貝爾摩德盯著她的眼睛看了一會,悠然取出手槍對準了她。


    砰。


    彈頭擦著她的發絲而過。


    水無憐奈瞳孔微縮:“貝爾摩德,你這是自相殘殺!我說過了,我不認識什麽……”


    “stop,kir。”貝爾摩德搖了搖食指,笑容玩味:“我沒時間聽你無聊的狡辯,既然你打算硬扛到底,那就讓那位‘可愛’的小弟弟來解釋吧,他可是一直都想著再見到自己的姐姐呢……”


    她屈指將香煙彈開,拿出手機開始撥號。


    不要……水無憐奈心中瘋狂哀求,幾近絕望,表麵上卻咬牙不語。


    想到無辜的弟弟馬上就要被扯進這個萬劫不複的漩渦中,她的腦海裏浮現出一個身影,不是她眼中可以帶來平靜的毛利小五郎,而是上午被她趕走的羽田秀玄。


    水無憐奈終於想通。


    以她在cia的份量,就算申請保護,弟弟也難逃被洗腦成特工的命運。


    而這樣不幸的一生,她已經受夠了!


    隻有尋求那家夥的庇護,和他合作,才能夠有改變一切,讓本堂家的厄運就此終結的可能。


    不過……似乎太晚了……


    水無憐奈抬起頭,眼前的貝爾摩德已經撥通了電話,微笑著下令道:“香貝丹,把那個高中生給我……”


    篤篤。


    敲門聲響起。


    門外,一個穿著白大褂的男人恭敬道:“大人,檢測結果出來了,經過檢測,您帶來的兩個樣本的的dna數據並不符合。”


    ……


    時間回到中午。


    校醫室更衣間。


    得到本堂瑛佑頭發樣本的貝爾摩德似乎心情不錯,更換自己偽裝的同時,哼唱起了不知名的歌謠。


    診室內,一道細微的紅光閃爍,消失後,一個穿著帝丹高中校服的赤發女生便出現在了房間裏。


    忽略新出智明還有點好聽的歌聲,女生環顧四周。


    左顧右盼了幾秒後,她眼睛一亮,找到了!


    小泉紅子躡手躡腳走到辦公桌旁,用手帕墊著拿起試管,放到眼前看了看,一根黑色的發絲靜靜地躺著。


    受到羽田秀玄的委托,她一直都在注意新同學本堂瑛佑的動向。


    所以在看到路人甲模樣的家夥剪了本堂瑛佑一簇頭發後,立刻就用魔法監視起了對方,並在找到機會後,毫不猶豫傳送過來破壞對方的“詭計”。


    一分鍾後。


    小泉紅子將試管小心放回原位,輕輕拍了拍手,臉上揚起一個滿意的笑,這下就算完成那家夥交代的任務了,這次該找他拿多少錢呢……


    紅光再度閃現,房間裏歸於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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