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紫叔,土影大人......平時都這麽暴躁麽?”


    等到黃土在監牢的門上扣好鎖鏈,轉身離去後,卡卡西這才出聲問道。


    “平時不知道。


    “不過在我印象中,他一向都是如此。”


    卡卡西聽得一陣啞然。


    若非是大野木的‘本性使然’的話,那隻能說明一點......


    你們確實合不來!


    老紫身子一晃,雙手抱著腦袋就這麽晃上了床,靜靜地望著黝黑的天花板。


    “我曾經無法控製尾獸之力時,那時候就常常被拘禁在這裏。


    “倒是好久沒回來過了啊......”


    看得對方一臉輕鬆的神色,卡卡西心中一動。


    合著這還真是岩隱的監牢!


    不過你這緬懷的眼神是怎麽回事?


    “老紫叔,我覺得這不是我們現在應該關心的......”


    卡卡西無奈地歎道。


    事關重大,對自己而言,時間上也相對緊迫。


    哪能有心情像老紫這樣苦中作樂?


    萬一土影遲遲不放自己出去......


    老紫叔,你可是害慘我了啊!


    卡卡西心中暗暗腹誹著。


    好端端的,非要說那麽幾句!


    當然連自己一同牽連著進來,這土影老頭子也有問題......


    “不,這很重要,卡卡西。”


    聽得這話,卡卡西微微一愣,隨即凝起眸子。


    “為了完成掌控尾獸查克拉的修行,我曾去到過許多地方,也曾見到過許許多多飽受戰爭侵擾的人們......


    “——那些在大國爭鬥當中成為犧牲品的人們。


    “有些人僅僅是活著,都已經傾盡了全力,而有些人卻依舊恬不知恥地予取予奪......這就是我眼中所看到的現實。”


    老紫不緊不慢地說著,目光沉凝,仿佛是在回憶著什麽。


    卡卡西隱約聽出話裏的意味......


    指的是,土影大野木?


    “我試著幫助過,試著努力過,也天真地以為自己能夠改變些什麽。


    “直到我老了,這才明白:戰爭,是無休止的!隻要有一部分野心家的存在,整個忍界就會不斷在鬥爭中循環往複......”


    老紫緩緩說道:“大野木就是這樣的人。商人為自身牟利,和‘影’為村子牟利,在我看來,並沒有本質區別。


    “村民們愛戴他、崇拜他、尊敬他,因為他給村子帶來了利益,但我隻覺得反感......


    “唯有願意舍棄自身利益,以求得共識之人,才能真正引導忍界走向和平。”


    老紫話音一轉,偏過頭望了過來,神色出奇地鄭重。


    “卡卡西,你既然出現在此,那代表著木葉正是為了‘和平’而來,這就是我會選擇幫你的理由。”


    老紫叔我謝謝你......


    可是你現在將我送進岩隱的監牢裏了!


    看著對方的眼神,卡卡西一時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哈哈哈......雖然我不怎麽待見那家夥,不過,待在這裏對你來說反而是件好事!”


    老紫笑著解釋著。


    “我刻意想要激怒他,目的便是為的如此,不然這麽多年過去了,我可懶得再搭理那家夥!”


    “待在這裏,是好事?”


    “卡卡西,談判不是一朝一夕能夠促成的,而對於這點,岩隱內部,也並不是鐵板一塊。”


    ......


    -----------------


    岩隱,高層會議室。


    足有八名長老組成的議會成員,加上土影本人,合計九人。


    這是每當岩隱遇見重大決策時,所必要經過的流程。


    而木葉所為‘談判’的內容,毫無疑問便是當下的關鍵。


    “依土影大人所言,木葉給出的條件,倒是稱得上給足了誠意......”


    說話的,是場中除了大野木之外,唯一的禿頂老頭兒。


    “不過縱然優渥,也得先看他們是否能有與我們談判的資格才行!”


    “以如今木葉的處境,我們大可放開手腳,或許還能再為村子再爭取一些......”


    “還是算了吧!目前開出的條件,想必也得讓木葉肉疼一陣子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可不好逼得太緊。”


    “這可是難得的好機會,我們應該......”


    ......


    幾名老者七嘴八舌地說著。


    而在方形議桌的主位上。


    大野木低眸望著麵前的信封,默默思索著。


    直到聽得嘈雜的討論聲漸漸消停下來,這才說道:


    “木葉開出的條件不差,對我們來說已經是出乎意料了,若是再要得寸進尺,恐怕非得開戰不可。


    “諸位,我還是那句話,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願以村子的鮮血去博取未來,希望大家能明白我的意思......”


    眾人一時沉默。


    任何一個村子,要想培育出精英,都需要花費無數的人力物力,珍視這些並沒有錯。


    “所以,土影大人是打算答應下來麽?”


    大野木側眸看向左手邊的首座,一名銀發垂肩的老婆婆,接著沉聲回道:“有何不可。”


    “我覺得,是否接受這點,倒是可以將決定權回拋給木葉,讓對方來做選擇......”


    “木葉和岩隱相隔路途遙遠,一來一回就得平白耗去時間,要繼續爭取下去的話,這麽做並不劃算,那倒還不如開出我們想要的條件!”


    作為有過無數次談判經驗的‘影’,大野木無比清楚其中的彎彎繞繞。


    最好不過兩方都能劃出個道來,再利用形勢,逼迫對方迎合自己的條件。


    磨磨唧唧隻會耽誤了時機!


    “不,土影大人,我的意思是......


    “將決定權,交給您監禁下來的那名木葉使者,如何?”


    大野木冷冷瞥了眼對方。


    “你打算要怎麽做?”


    ......


    -----------------


    “岩隱的高層當中,也是分兩派的。”


    幽暗靜謐的監牢中,隻回蕩著三三兩兩的交談聲。


    “一派是主張以戰養戰的激進派,另一派則是主張互不侵犯極力避免村子可能犧牲的保守派。


    “以如今岩隱的大好形勢,你應該能預料,在高層當中,支持後者的勢力相對弱些。”


    聽著老紫的話,卡卡西陷入了沉思。


    恐怕不隻是弱些吧......


    一直以來,岩隱表現出的侵略性,也僅僅稍遜於雲隱而已。


    由此可見高層當中激進派的影響,必然是占據著主導地位!


    木葉當中,似乎也是類似的情況......


    盡管與高層的幾位長老交集不多,但卡卡西隱約能夠察覺到團藏在其中的話語權。


    三名長老之中,顯然以團藏最為激進最為強勢。


    隻是最後亦由三代從中調解。


    就如岩隱,最終的權力無疑也是掌握在大野木手中的。


    “那老紫叔......是保守派?”


    “哈哈哈,我兩派都不是,不過一個向往‘和平’的野人而已。”


    老紫搖頭歎了口氣,隨即眼中掠出一道精芒。


    “卡卡西,大國交涉之間的險惡,或許你還並不清楚。


    “岩隱高層正對木葉虎視眈眈,而你作為木葉的使者,又是為‘和談’而來,這是那些激進派不樂意見得的。他們可以有無數種方式借機發難......


    “一旦得知你的消息,設計誣指你殺害村子的誰誰誰,或者逼迫你對某人出手,這時候你又該如何應對?


    “是聽之任之?還是奮起反抗?”


    老人雙手抱胸倚靠在旁,眼神中透露出幾分玩味。


    聽之任之,將自己的性命交給他人,這可能麽?


    而奮起反抗......


    在岩隱村和岩隱作對?


    這不鬧呢嘛!


    顯然兩者都不會有個好下場。


    “隻要能破壞關係,攪和談判,那些人的目的也就達到了。到時候你怎麽也說不清的!


    “這向來是忍者世界慣用的伎倆,非是岩隱獨屬,所以作為使者出使別國,一直以來都是有不小的風險。


    “但至少現在不一樣了。


    “為了避免這些麻煩,刻意激怒大野木,讓他將你‘監禁’在這,恰恰能免得那些人耍手段。而我們隻需靜待高層會議的決定就好......”


    “我明白了。”


    老紫所說,或許是對的!


    卡卡西低頭思忖著。


    以往在戰爭時期,交戰雙方和談的方式也常常是在地界之間,令下屬互換手諭。


    鮮少有孤身深入敵營的情況!


    雖然和此刻不相類似,但總歸避不開‘危險’二字。


    其中的委屈周全,自己確實沒有了解!


    不過。


    卡卡西眸光一閃。


    唯有一點令他不得不在意。


    大野木,這個人......


    同時在激進派與保守派之間周旋,並且作為在位時間最久,一名年事已高的‘影’。


    真的是容易被激怒的類型麽?


    盡管以老紫的說法,在他印象中一直是如此‘暴躁’。


    但卡卡西覺得,保不準隻是單純因為老紫......


    不管是理性上的謹慎,還是感性上的直覺。


    那道目光。


    明明渾濁黯淡,眼中見不得多少光彩,但卻如包容萬象般地深邃!


    並不像是能任憑憤怒支配行為的人。


    ‘嗒嗒嗒......’


    岩洞口忽然傳來細細簌簌的聲響。


    卡卡西心中一動,就著微弱的光芒抬眸望去。


    沒過多久,一個靈活的矮胖身影出現在了視野中,正‘躡手躡腳’地向這邊走來。


    赤土?


    “老紫爺爺!”


    隔著鐵門,少年憨笑道。


    手中掏出一串鑰匙,搗鼓了陣就將鐵柵欄上的鎖鏈解了開來......


    “赤土,你不是應該在修習剛隸式之術麽?”


    老紫微微皺眉。


    在他印象中,大野木這樣固執己見的人,可不會輕易改口。


    “嘿嘿,其實剛隸式之術我早就已經偷偷學會了!


    “正是借著石頭人,我才順利從老師那偷來了這串鑰匙!”


    依舊憨憨笑著,赤土晃了晃手中的鑰匙,而後一把拉開了監牢的門。


    “是這樣啊......”


    老紫忽然露出一道意味深長的笑容,回過頭望向卡卡西。


    “卡卡西,我們走吧。”


    “啊?可是老紫叔,你剛才不是說......”


    “我想,或許時候已經到了。”


    時候到了?


    “嗯,看來長老議會的效率還是有些長進的。”


    看著信步走出的老人,卡卡西半信半疑地跟上前去。


    果不其然,就在洞穴之外,旁邊正站著一道人影......


    “赤土,土影大人喊你回去修煉地動核之術,不學好不準出門!”


    黃土看著少年輕歎了口氣,緩緩說著。


    赤土一雙眼睛頓時瞪得像銅鈴!


    地動核......


    這個我真不會啊!


    眼看著身邊的少年,臉色驀地變得慘白,卡卡西啞然失笑。


    好像明白過來了!


    這就是‘釣魚執法’麽?


    ......


    -----------------


    赤土能夠將鑰匙從土影身邊偷走......


    這顯然是不現實的。


    看樣子應該是在大野木的默許之下,出現的黃土也說明了這一點。


    哪怕沒有赤土,大概率也就是黃土來將兩人‘請’出去。


    而對方之所以會這麽做。


    也就是說......


    水門老師的事,有回複了!


    “土影大人已經在等著了。”


    “嗯,我明白的。”


    卡卡西微微點頭,沒在多想,伸手推開了門。


    身後跟著一身紫衣的紅胡子老頭......


    “三代土影大人。”


    看著坐在桌前的小老頭,微微躬身行了個禮。


    “嗯。”


    大野木淡淡應了聲,桌麵上呈著的,正是那枚信件。


    “關於水門在信中所說的,以及給出的條件,在我岩隱高層的決議當中,勉強算是通過了。


    “這也意味著岩隱會收下這封信,並依照信上所說的約定。不會再濫用武力,主動挑起爭端。”


    卡卡西眸光一亮。


    其實這並不算出乎意料。


    但親身聽到這個消息,總歸是將懸著的落了下來!


    水門老師所說的‘和平’,或許真有希望?


    “不過嘛......”


    不過?


    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麽,就聽得大野木繼續說道。


    “唯有雙方居於同等地位上,談判才能有所意義。


    “對於內容,岩隱沒有異議,但對於木葉是否有具備與我們磋商的資格,岩隱仍是抱有懷疑。”


    “土影大人的意思是......”卡卡西皺眉說道。


    既接受又拒絕?


    接受好處,拒絕承諾?


    那也太無恥了些......


    “議會最終決定,就由你來代表木葉,將與我岩隱中派出的一名精英上忍進行交手。”


    大野木手肘扣在桌麵上,手掌相交,緊抵著下巴。


    “若是勝出,那便全依水門信中所言,但若是敗了,木葉需再加碼五分之一才行......


    “怎麽樣?能否實現水門的這份‘天真’,這就取決於你了,旗木卡卡西。”


    卡卡西微微怔神。


    明明是類似‘和談’的形式,最終居然演變成需要交手了麽?


    “三代土影大人,我想我應該沒有拒絕的權力吧?”


    “能認清這點,看來你也不傻!”大野木哈哈笑道。


    說著手中遞過來了一份紅皮卷軸。


    “這是......”


    “這是一些岩隱的土遁忍術。”


    “土遁忍術?”


    “畢竟是與我們岩隱忍者作戰,所以為了公平起見,這場比試,要求你旗木卡卡西,隻能使用土遁忍術!”


    比試!


    但卻限製忍術!


    “時間......還有對手。”卡卡西沉聲道。


    這簡直是明擺著刻意針對自己......


    以自己的雷遁造詣,對上岩隱的土遁,毫無疑問在屬性克製優勢的加持下,能夠抱有不小的贏麵。


    哪怕一開始提出比試時,卡卡西也不曾擔心什麽,最主要就是因為這點。


    但要限製隻能使用土遁忍術的話......


    難不成自己全程‘土流壁’?


    接過紅皮卷軸,卡卡西稍稍鬆了口氣。


    既然交給自己這個,至少說明一點。


    還有時間!


    或許可以趁這段時間,多掌握幾道土遁的進攻手段......


    “時間就在明天,至於對手,你到時候就會知道了。”大野木笑著說道。


    卡卡西臉色一黑。


    明天?


    這下是真要靠‘土流壁’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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