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鄭明義知道曹國公讓世子親自主持,將他的名字記入族譜,就有些拿不準這一家人到底是什麽意思。這麽容易就讓他“認祖歸宗”,那之前這二十多年的躲躲藏藏又是為了什麽?


    還有鄭鑠這個人也有些讓他琢磨不透。特意交代他,對外隻說生母去世才告訴自己生父是誰,然後他為生母守完孝才進京尋父。不僅沒有追問他先前對曹國公的陷害,也沒了解過他這些年的境況和遭遇,反而急於把這事翻篇。


    “主子,您今日飲酒有些多,這是奴婢親手為您熬的醒酒湯,您嚐嚐。”錦繡到了秋苓院便將雲瓊雲歡都擠到了一邊兒。她是禦賜的人,除了主子們,自然是這院兒裏地位最高的。


    鄭明義看著這個皇帝送來的女人,膚白如脂,眉彎如月,一雙丹鳳眼微微上挑。櫻桃小嘴邊一對小梨渦甚是嬌俏。身姿妙曼,豐滿的曲線若隱若現。


    見鄭明義在打量自己,錦繡嘴角微微上揚,一雙眼睛裏滿是柔情蜜意。將湯放在桌上,上身靠近,貼著鄭明義的耳邊,輕聲問道:“主子看著奴婢做甚,奴婢不好看嗎?”


    “離得太遠看不清。”鄭明義將人一把拉進懷裏,燭光一躍,窗紗上兩人的影子交纏。雲瓊和雲歡紅著臉將自己準備的醒酒茶端走,今晚三老爺不需要其他人再來打擾了。


    門外守著的錦山麵無表情,與暗處國公府的人對峙著。風裏的歡愉聲,將這秋苓院與國公府其他的方分割開來。


    世子和二老爺正喝著下人端來的醒酒湯,今日他們扮演了疼愛幼弟的好哥哥,一時高興被灌了不少酒。陸尋將秋苓院的情況告訴給兩人聽。


    二老爺搓了搓臉,試圖讓自己清醒一些。可越清醒越害怕,喝下一大口濃茶,苦得他直咧嘴。“大哥,這可如何是好啊。貼身伺候的人,那位和咱們又不是一條心。要是那兩人發現什麽告訴宮裏,咱們家就全完了。”說完又問陸尋,“尋哥,想辦法把那兩人解決了吧?”


    陸尋沒答他這話,禦賜的人想解決可不是那麽容易的。


    世子沉吟不語,等到二老爺都以為哥哥是不是喝醉睡著了,他才開口道:“我們不能自亂陣腳。別忘了,他對自己的身世一無所知。我現在擔心的是之前他做的那些事,要是他倒向宮裏。”


    陸尋說道:“別的還好說,那兩處鐵礦牽連太大。還有那許多的百姓和侵占的良田,一旦被皇帝知道,後果不堪設想。”


    二老爺騰地站起來,說道:“把實話告訴他吧,咱們家於他有恩,他總不能恩將仇報害死我們吧。”


    “不行!”世子嗬斥道:“你是把腦子喝傻了怎地。且不說他知道後會不會恩將仇報,今日已經將他記入族譜,他以後做什麽都是曹國公三子的身份。”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們說現在怎麽辦。”二老爺跺著腳,衝著世子喊道。


    陸尋出聲安慰:“你也別急,事情總能有法子解決的。他現在跟咱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難道他要將自己也賠進去嗎?”


    “要我說,父親當初就不該接這密旨,這不是拿全家去賭嗎?那位又不可能繼承大統,這是燒的哪門子灶啊。”


    “你給我住口!”世子站起來踹了弟弟一腳,“你給我滾回去把酒醒了,把你那臭嘴閉嚴實了。平日裏有父親和我給你撐著,你做事說話不經腦子就算了,如今是什麽時候。往日我是太縱容你了,明日起,你和言恭言謹一起加練早功。”


    二老爺平日壯著膽子也敢對哥哥沒大沒小,可世子一旦真發起脾氣來,他還是很怕長兄的。灰溜溜地從地上爬起來要走,到了門口小心翼翼回頭問道:“哥哥,我都多大的人了,怎麽和兒子侄子一起練早功,我。”


    “滾!”世子一吼,二老爺脖子一縮就走了。


    “尋哥。”世子喊了陸尋一聲,“秋苓院以後怕是看不住了。”


    陸尋點頭,道:“隻能把別的地兒守好,但你知道,很難。”


    世子轉過身看著陸尋,緊閉著嘴巴,好一會兒才艱難開口道:“你說,把言恭和言謹也送到父親那兒去。”


    “你也喝醉了,回去早些歇息吧。”陸尋拍了拍世子的肩,這個他看著長大的弟弟,最近幾天心裏的負擔太重了,他安慰道:“車到山前必有路。”


    ——————


    鄭言恭今日也喝了不少酒,吳氏讓頌歌將他送回涵碧軒。穆芙芮看到他來也沒說什麽,她已經習慣了兩人躺在一起,反正也不會做什麽。


    妙可和鈴蘭服侍穆芙芮沐浴後,有些猶豫要不要繼續服侍大少爺。鄭言恭看起來跟平日沒太大的區別,隻有頌歌知道,大少爺已經有些醉了。吩咐丫鬟們將熱水備好就離開,鄭言恭脫了衣裳自己坐進了浴桶。


    穆芙芮在床上一邊看話本子一邊等鄭言恭。今晚她沒要丫鬟值夜,有些事她想問問。既然二夫人肚子裏的孩子是恩人,那她就不能讓陷害國公府的人如願,何況還有南山的仇要報。


    結果她困得要睡著了,都沒等到人出來。隻得吊著左腿,蹦蹦跳跳去了浴室。艱難地跳到浴室門口,喊了好幾聲鄭言恭都沒人答應,她又往浴桶跳去。哪知地上有水,她穿的又是內室的薄底鞋,腳下一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聽到響聲鄭言恭被驚醒,這才發現桶裏的水都涼了。趕忙起身又看到坐在一灘水裏的穆芙芮,用手遮住下身,“你在這兒幹嘛?”


    “我叫你好半天你不吱聲,誰知道你隻是睡著了。快點扶我起來,我摔得好疼啊。”穆芙芮胳膊肘撐著地,覺得屁股都摔麻了。


    鄭言恭出浴桶也不是,坐回涼水也不是,隻得說:“你先把眼睛閉上。”


    “嘁,又不是沒看過。快點兒啊。”說完還是把眼睛閉上了,隻不過鄭言恭一轉身她就悄悄睜開一條縫兒,不讓她看還偏要看。


    鄭言恭將身子擦幹,胡亂抹了抹頭發,穿上裏衣,蹲下身將穆芙芮抱起,往床邊走去。兩人都隻穿了裏衣,往日各一個被窩不覺得有什麽,此刻隔著兩層薄薄的布料,鄭言恭甚至能感覺到穆芙芮身上傳來的體溫。還有這柔軟的身段,和好聞的香氣,讓他有些慌神。


    隻覺血氣上湧,耳朵脖子瞬時紅了。到了床邊將穆芙芮扔上去,自己鑽進被窩背對著她。


    “喂,你怎麽了。”偏偏穆芙芮今日纏人得緊,一雙柔荑在背後輕推,他隻覺得自己不是被推開而是被拉進了她的溫柔陷阱。腦子一熱,翻身壓在穆芙芮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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