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芙芮覺得日子有些無聊,最近都沒有做有關恩人的夢,南山的仇怎麽報也沒個頭緒。元宵節就是鄭言恭之前說的一個月的期限了,也不知道他會怎麽選擇。


    “那兩個小不點兒怎麽這兩天也不來找我玩兒了?”穆芙芮雙手撐著頭,靠在窗邊,一邊看院子裏的風景一邊問道。


    聞詩停下手裏撥算盤的手,回道:“聽說表小姐和蕊小姐這幾天都往三老爺那兒跑。也是奇了,三老爺那麽大個人,居然能和兩個小姑娘玩兒到一塊兒。還有表少爺,雖不是日日都去,也是隔個一兩天就去一次的。”


    延年聽到這話悄悄看了穆芙芮一眼。果然,提起三老爺主子的臉色就不太好。


    “大奶奶,拾茵姐姐來了。”聽見延維進來傳話,穆芙芮陰沉的臉才緩和下來。


    姚相新回榮國公府前,將張拾茵暫時托付給了鄭言恭和穆芙芮。他回家以後就被榮國公禁了足,隻隔三差五派人送信兒來問問。


    因著男女大防,鄭言恭隻時不時差人去問一嘴有沒有什麽缺的用的要添置。結果張拾茵居然說,她以後要跟在穆芙芮身邊。鄭言恭見穆芙芮和張拾茵對此事是你情我願,也就沒再插手。


    “你還是少下地走動,要是傷口再不快些養好,看鈴蘭不把你煮了吃。”穆芙芮見張拾茵傷都沒好全又四處走動,忍不住說道。


    張拾茵在延維的攙扶下慢慢地走進來,朝穆芙芮福了一禮。聞詩將桌上的賬冊攏一攏,從延維手裏接過人,扶張拾茵到凳子邊坐下。


    對於張拾茵,穆芙芮隻說她是給自己幹活兒的掌櫃。聞詩沒有多問是哪間鋪子的掌櫃,大奶奶的嫁妝鋪子她都知道,猜想可能是那間胭脂鋪吧。至於一個掌櫃怎麽會受傷,聞詩更是提都沒提,隻是遇到了就照顧一下。


    妙可暗中觀察了聞詩對此事的態度,也悄悄學著她說話做事。其他人更不會多管,張拾茵在涵碧軒裏活動就這麽自然而然被接受了。


    張拾茵坐下以後沒說話,穆芙芮明白她這是有事要跟自己私下說,就將聞詩支走。


    看聞詩利落的將桌上一堆她看著就頭疼的賬冊抱走,張拾茵笑著對穆芙芮說到:“東家,你手底下個個都是能幹的。”


    穆芙芮笑著點頭,然後叫鈴蘭進來。


    “主子,您找我?”鈴蘭人還沒進來聲音就傳來了,看見張拾茵也在,對著她“哼”了一聲。


    “嗯,今兒下午你出去一趟,帶上你師兄,去我那間胭脂鋪瞧瞧。聞詩查了賬,說是生意也不怎麽好。”


    穆芙芮說完又對張拾茵說道:“等你傷養好以後那間鋪子就交給你打理,之前我倆說的話我都記得,你也別忘了。”


    張拾茵眼睛一亮,站起身想要跪下,被穆芙芮阻止了,她改為雙手抱拳朝她拱手作揖。


    “東家放心,您助我重建平凡閣,我們聽您差遣二十年。這事兒說定了就是定了,我張大胡子從不食言。”


    “你以後別再稱自己為張大胡子了,怪別扭的。還是說你之後還要恢複男兒打扮?”鈴蘭問道。


    張拾茵也有些苦惱,她這次為了躲避追殺恢複了女兒家的打扮,可弟兄們都以為她是為了活命男扮女裝,還都頗為佩服。


    穆芙芮想起,鄭言恭知道自己和張拾茵的約定以後,提醒她那個問題:張大胡子的女兒身還能不能讓她之前的那些弟兄們信服?


    ——————


    鄭言恭最近很忙,活了二十年,他從來沒像最近這麽忙過。


    “少主,那位派人傳話,說上元節燈會想見您。”陸飛將剛收到的消息報來。


    “知道了,老於那邊怎麽樣?之前說今天能回來。”


    “於叔好像回來了,剛到。這會兒應該是梳洗去了,等會兒就會來見您。”


    鄭言恭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陸飛見他若有所思的樣子,不敢打擾退出去將門也關上。


    不一會兒,於十三敲門,得到允許後開門進屋。


    “少主,屬下回來了。”


    鄭言恭從椅子上起身,親自走上前扶起半跪的於十三,又指了指外間的兩把並立的玫瑰椅,示意他一起過去坐下。


    “辛苦了,老於。怎麽樣?”


    “幸不辱命。”於十三說著從懷裏拿出一疊紙,上麵是他用炭筆記錄的自己這幾天的所見所聞。


    “其他地方遠一些,我們派去的弟兄還沒回來,暫時不知。但從我去探查的保定和真定這兩府,還有其他近一些的弟兄們探查回來的情況來看,確如那本冊子上所記載。”


    “這些地方的確都有冊子上記錄的書院。屬下找書院的學生問過,凡是因家貧上不起學的皆免除一切束修,每月還給三鬥米,優秀的學子每月還有五貫到十貫不等的獎勵。這些也都和冊子上的記錄合得上。”


    鄭言恭點點頭,問道:“他們可有說書院對他們有什麽要求,或者是提過什麽條件?”


    於十三搖頭,“我特意在保定那間書院多呆了兩天,跟一個學生細細打聽了。他家中隻有一個殘了的老父和一個八歲的弟弟,三口人全靠書院給的米和每月五貫的獎勵過活。我裝作尋親借住他們家,聽那個學生說,書院從沒提過什麽要求,也沒說過以後要是考中做了官,須得要支持哪位大人或皇子。”


    “那去年他們書院有沒有中了進士的學子?可有查到?”


    於十三指了指鄭言恭還沒開始看的那疊紙說道:“我去的這兩處書院,去年的春闈和秋闈皆有人考中,人數雖不多,排名也算不上靠前,可這些人好像大多都很合得來。”


    “合得來?”鄭言恭挑眉,開始翻看手上的紙張。


    “不僅是真定和保定這兩家書院的,冊子上的書院出來的學生大多都合得來。”於十三說完又講出了自己的猜測。


    “大概是因為都是貧苦出身,又是同一科。特別是春闈取中的進士,不論是留京還是外任的,不論是來自哪個府,或是拜在哪位大人門下,他們之間都有往來。”於十三也擰著眉,這些人像是無形中被一根繩捆在了一起。


    鄭言恭右手握拳,食指和拇指來回摩挲,“去陝西的人還有幾天能回來?”


    於十三想了想,答道:“可能也就再晚個兩三日。”


    這時,陸飛敲門進來稟報:“少主,戚夫子一家和解深的家眷好像打算這兩日就要離京,看那樣子像是不準備回來了。”


    “這麽急,不等過完年就要走?”鄭言恭想了想說道:“到時候派幾個人暗中護著。他雖是受好友臨終遺願所托,可也將我拉進了這亂局中,護他們一路算是全了我和他的師生情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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