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倔驢。”榮國公終究是沒忍住先開了口,“交了虎賁軍,離了京,往後你可就是砧板上的死魚了。”


    “你這牛鼻子,不盼著點我好。”曹國公沒好氣的說道:“你要是來看我的,待會兒讓他們辦一桌好酒好菜,咱哥倆好好吃一頓。你要是來說些我不愛聽的,門在那邊,你走。”


    榮國公重重的歎了一口氣,對站在一旁的陸尋說:“去守著別讓人靠近,我有話要跟這倔驢單獨說。”


    陸尋看了曹國公一眼,見他點點頭,就推門出去了,剛好與門外站著的鄭明義打了個照麵。


    吩咐了護衛守好四周,陸尋對鄭明義拱了拱手,“三老爺,國公爺要和榮國公敘舊,您待會兒再來吧。”


    鄭明義張了張嘴,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轉身回秋苓院了。


    鄭蕊見到萬老夫人的時候,她正在張羅找日子去道觀。之前好幾次說要去,又總是被這啊那的耽誤。於是萬老夫人覺得,肯定是自己心不誠,惹了神仙不快,這才讓家裏這陣子煩心事不斷。


    “留老二媳婦在家,她大著肚子就不去了。老大媳婦、阿饅、再把佳兒帶上......”正說呢,看見鄭蕊帶著雲瓊進來,萬老夫人的臉上很快閃過一絲猶豫,隨即又恢複到若無其事的樣子。


    “祖母,蕊兒來陪您啦。”


    鄭蕊剛才在門口聽到萬老夫人說的話,猜測她們是要出門,去哪兒沒聽清。但此時她裝作什麽都沒聽到的樣子,和平常一樣,給萬老夫人捶肩捏腿,陪著說些讓人高興的話。


    方嬤嬤在一旁瞧著有些心疼。鄭蕊一直是這樣,小小年紀就乖巧懂事,從來不提什麽要求。別說謝雲熙這親親外孫女了,就連萬佳和萬倩這倆侄孫女,在萬老夫人麵前都要撒嬌耍賴自在一些。


    “老夫人,蕊小姐怕是沒去過白雲觀呢。”方嬤嬤笑著說道,“白雲觀做的素齋和點心都很好吃,蕊小姐要不要去嚐嚐。”


    萬老夫人早就心軟,打定主意要帶上鄭蕊了,再看看這小姑娘,並沒有如她預料中的高興得歡天喜地的跳起來,而是仍規規矩矩的坐在自己麵前捏著腿,手上的動作甚至沒有一絲停頓。


    “祖母,蕊兒就在家陪著二嬸嬸吧。您去道觀是去為祖父祈福,這是正事兒,蕊兒在家等著您,那好吃的點心,以後有機會蕊兒再去。”


    看著鄭蕊故作不在意的樣子,萬老夫人心裏有些不是滋味。明明才六七歲的丫頭,最是活潑好動的年紀,整日裏來正院陪自己,從來不撒嬌耍渾,說什麽她都點頭,給什麽她都高興。雖然是鄭明義認的義女,跟自己一點血緣關係都沒有,可日日有這麽個可心的小孫女在跟前陪著,誰又能狠得下心呢。


    “你二嬸嬸在家好好的,府裏這麽多下人守著呢,哪裏需要你陪。你跟著祖母一起去,為你祖父祈福,怎麽能少了你這個孝順懂事的好孩子。”萬老夫人憐愛的摸了摸鄭蕊的頭,和藹的說道。


    鄭蕊的眼裏閃過一絲光亮,又很快滅了下來,不待她開口再說,萬老夫人捏了捏她沒多少肉的小臉頰。


    “好了,你才多大的孩子,成日裏愁這愁那的,小心變成個小老太婆。”


    於是,曹國公府女眷出行一事就這麽定下來了,萬老夫人讓人去各院通知準備,後日一早,她們就要去白雲觀。


    穆芙芮在家悶了好多天,早就想出門了,一聽到這個消息,開心得直接從椅子上跳起來,桌上的茶盞都碰倒了,嚇了妙可一跳。


    “大奶奶,小心!”


    眼見剛端上來的熱茶要潑到穆芙芮身上了,聞詩下意識用手去接。等穆芙芮躲開,她一雙手都燙紅了。


    “妙可,快去拿燙傷膏來。”穆芙芮忙吩咐道。


    延年聽到動靜趕來,確認穆芙芮沒事後,才看見聞詩被燙紅的手。


    “我那兒有些藥膏,比尋常的效果好些,我去給你拿。”


    延年給穆芙芮做吃的,在廚房待的久難免偶爾被熱油濺到。從前南山每年都給她做燙傷膏,還剩最後一罐,延年一直舍不得用。


    鈴蘭從外麵進來,找到延年,見她手裏拿著藥罐發呆,問道:“你怎麽了?”


    延年回過神,搖頭說無事,拿著藥罐要去交給聞詩,被鈴蘭拉住了。


    “這是給聞詩的?不著急,妙可已經在給她塗燙傷膏了。你看看這個,我剛給主子看了,她讓我拿給你。”


    鈴蘭將一方手絹交給延年,上麵繡了三隻小貓,一隻白色波斯貓和一隻黑白花貓挨著一起睡覺,另一隻單獨在角落的狸花貓尾巴被線纏住了,活靈活現很是可愛。鈴蘭還在誇美意的手巧,可延年看清上麵的圖樣後眉頭緊鎖,立刻去找穆芙芮。


    穆芙芮見到延年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得沒錯,美意遇到麻煩了。


    “今兒聞詩別做事了,手也別沾水,妙可你記得幫她塗藥。”穆芙芮說完又像是想起什麽,對延年說道:“美意送了些她做的裏衣和手絹給我,久沒穿她做的衣裳了,怪想的,讓她再給我做幾條裙子。哦,還有鞋子,延年你親自回去說,那丫頭慣會偷懶,要是隻派人傳個口信兒,我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穿上。”


    延年領命離開,聞詩和妙可也做事去了,鈴蘭這才湊到穆芙芮身邊。


    “主子,那手絹有什麽問題呀?我見到美意時,她分明好好的,氣色也比之前好上很多了,您和延年怎麽一眼就看出不對勁來?”


    穆芙芮沒有說,那是還在公主府時,幾個小丫頭之間的秘密。雪白漂亮的波斯貓代表穆芙芮,那一雙藍色水靈靈的眼睛最難繡,從前的穆芙芮很是喜歡。黑白花的大貓是延年,圓滾滾的橘貓是南山,總是在一邊搗亂的狸花貓是美意。自從穆芙芮嫁入國公府,美意也沒再繡過四隻貓的樣式了。


    “你回去看了袁嬤嬤,她怎麽樣了?”穆芙芮壓下心中的難過,她覺得自己要時刻壓抑住原身的影響,忽略那些情緒,轉而問鈴蘭今日回公主府的見聞。


    “吊著一口氣不願意死呢。”鈴蘭撇了撇嘴,“話也說不出來,我去時,她緊緊抓住我的手,您看我這手腕。”


    鈴蘭將袖子往上撩,就見她左手手腕果然有一圈紅痕,一看就是被人大力抓握出來的。


    “不是要死了嗎,力氣還這麽大?”穆芙芮將桌上的點心推給鈴蘭,以示安慰。


    鈴蘭嘿嘿一笑,拿起一個咬了一口,接著說道:“感覺她是要跟我說什麽,很不甘心的樣子。哦,我去的時候,皇後娘娘送去公主府學功夫的武婢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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