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安雅腦海裏浮現那抹高大挺拔的身影,自從上次他在湖邊救了她之後,就沒再見過他了。


    但他的身影從未在她腦海中消失過。


    她知道,她喜歡上他了。


    可是……就像玉顏姐姐說的那樣,她配不上他。


    或許去了善堂,她就不再期待有一天會遇上他,就會慢慢放下心底的那些妄想。


    最主要的是,去年洪澇之後,她們看過太多流離失所的人,皇後娘娘建了善堂收留那些無家可歸的人,她深感佩服。


    從皇後娘娘身上,她學到了一個道理,就算女子又如何,照樣可以受萬人敬仰。


    她要去當刺繡師傅,教出一個個繡藝高湛的繡娘也是她為之自豪的事情。


    想明白後,方安雅跪到地上,說:“娘娘,民女願意去善堂當刺繡師傅。”


    南煙低眸看著她,“想清楚了嗎?雖然善堂也不錯,但住的吃的到底比不上皇宮。”


    她一臉堅定,“娘娘,民女想清楚了。”


    方兮雅也跪到地上,“娘娘,民女願意和姐姐一起出宮。”


    姐姐在哪,她就在哪裏。


    不管她們做出什麽選擇,南煙都沒有異議。


    但看著她們選擇了善堂,她還是高興於她們有自己想做的事情。


    她滿意地點頭。


    “你們先去跟方嬤嬤告別,明日本宮就讓人送你們去善堂。”


    她忍不住多交代了一句,“到了後,你們先熟悉熟悉環境,然後再想想該如何教習他們學刺繡。”


    “是,娘娘。”


    方嬤嬤聽聞姐妹兩人要出宮,當即就不同意。


    她緊蹙眉頭,拉著姐妹兩個說:“安雅兮雅,我們在宮裏好歹有個照應,你們出宮我也不放心,不出宮了好不好?”


    “姑姑,放心吧!善堂有護院呢!”隨即,方安雅堅定地說:“我想像皇後娘娘一樣,做一個讓我自己敬佩的女子,我想去善堂當師傅。”


    方嬤嬤一聽,沒有再勸她們留下了。


    孩子想做的事情,應該放手讓她們去做。


    “你們去吧!在那邊照顧好自己,等我有時間,會出宮看你們的。”


    “姑姑,有機會的話,我們也會來宮裏看你的。”


    第二日,方安雅和方兮雅就被送到了善堂。


    ……


    等乞丐們到了善堂,才知道這個地方有多好。


    青磚蓋的屋子,衣櫃床都是新的,還有被褥,雖然都是粗布的,但都是新的。


    一些乞丐,進到屋子就想躺到床上,被護院一把攔住。


    “所有人先去沐浴,換上新的衣服,不然不準進去休息。”


    就算再不情願,為了住新的屋子,都連忙去沐浴。


    這裏提前準備了各個尺寸的粗布衣服,洗幹淨後,給每人發了一套。


    善堂配置了兩個堂主,收拾整齊後,他們就讓人把所有人都帶到了前院。


    看著麵前烏泱泱的人,他們拔高聲音介紹。


    “我叫陶洪,是這裏的堂主。”


    “我叫陶磊,是這裏的副堂主。”


    兩人是親兄弟,都是上過戰場,渾身殺伐之氣,讓一眾懶散的人瞬間站直身子,寂靜如雞。


    “以後,大小事務都由我和副堂主管,要是我不在,交由副堂主定奪。”


    “我們這裏,總共有五百人,四百個男子,一百個女子。要是有人做出欺辱婦孺幼小的事情,動腳了就跺腳,動手了就剁手,動其他地方就剁其他地方……”


    陶洪說話的時候,威壓的視線一一掃過色眯眯看著女子那邊的男人。


    他寒冷的眸子,如同寒冰利刃,那些人隻覺得身下一涼,連忙收回視線


    而那些婦孺們,瞬間鬆了一口氣。


    陶洪繼續說:“這裏不會白養著你們,你們得自己幹活。砍柴的要十五人,做飯的要二十人,挑水的要二十人,打掃衛生的二十人,男女各十人,想做這些的都先站出來。”


    陸陸續續有人站出來了。


    選好了做這些的人。


    開始安排其他人。


    年齡在二十五歲以下的,必須選一門要學的技藝。


    年齡在二十五歲以上的,要是想學的,也可以報名登記。


    每日早上上課兩個時辰,學自己選擇的課程。


    下午一個時辰學認字,有想學的都可以參加。


    其餘時間,除了六歲以下的,都要幹活。


    六歲到十四歲之間的孩子,上完課就去挖野菜養雞鴨,幫忙撿柴洗菜等等。


    十四歲以上的,就要跟大人一樣幹活。


    不學技藝的,就要去地裏幹活。


    南煙買的那些地已經雇了人全都種了,如今麥子長勢很好,還需要他們照顧莊稼。


    要是以學習技藝為借口逃避幹活的,要受罰。


    ……


    盛夏,烈日炙烤著大地,外麵一陣陣熱氣撲麵而來,就算走幾步也能熱的出汗。


    長樂宮的殿門緊閉,殿裏放著六個冰盆,南煙躺在躺椅上昏昏欲睡,兩個孩子在一旁的毯子上玩。


    銀鈴匆匆忙忙走進來,看到閉著眼睛的南煙時麵上有些許著急之色。


    “銀杏,娘娘什麽時候睡著的?”


    銀杏看了一眼,小聲說:“剛閉上眼睛不久。”


    她看著一臉著急的銀鈴,關心道:“是發生什麽事情了嗎?”


    南煙在銀鈴推開殿門進來的時候就清醒了,隻不過沒有睜開眼睛,她將兩人的對話都聽在耳中。


    “銀鈴,發生何事了?”


    “娘娘,善堂有幾十個人不幹活。”


    住進善堂的,都是乞丐,以前沒有規矩製約,能討到一口吃的就好。


    突然到了一個有規章製度的地方,要自己幹活,有些人懶散慣了,自然不想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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