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月明星稀,黃色的柔光照射在綠色的瓦片上。


    千山坐在屋頂,鋒利的眸子透過層層疊疊的宮殿,看向京郊的方向。他的臉背著月光,掩蓋在夜色之下,看不清他的表情。


    無憂飛上屋頂,順勢坐到他旁邊,一把拍到旁邊一動不動的男人身上,“哎,發什麽呆呢?”


    千山幽幽的視線探到肩膀上的那隻手上。


    無憂撇撇嘴,將手收起來。


    須臾,千山轉過頭,恢複剛才一動不動的樣子。


    無憂:“……”竟有些無語凝噎。


    “感覺自從上次你辦完皇上交代的事情回來之後,就變得怪怪的,這幾日是越發怪了,發生何事了?”


    雖然千山這人以前就孤僻,經常獨自一人,但感覺這段時間與以前不一樣。


    而且這些日子他不是在發呆就是在走神。


    從小到大可從未見過他這個樣子。


    千山指尖微微蜷縮,看著暗夜裏的星星點點,淡淡地說:“無事。”


    無憂輕笑一聲,“你我自小一起長大,我還不了解你,有沒有事我能看不出來?”


    見他又不說話,無憂開始猜測。


    “難道你將皇上交代的事情辦砸了?不可能啊!要是辦砸了,皇上早就處罰你了。”


    “難道是因為受傷?也不可能,你以前也不是沒受過比這還嚴重的傷。”


    他自問自答。


    “那還能是什麽原因呢?”


    千山眉頭輕蹙,隻覺得耳邊像是有隻蚊子,嗡嗡嗡的,原本雜亂無章的煩緒更是找不到頭。


    他起身,飛身落地,抬腳大步離開。


    無憂急忙跟著飛身而下,大喊著跟過去,“哎,你要去哪啊?你還沒說呢!”


    ☆


    進入八月以來,炙熱滾燙的溫度降下去了很多,不像七月份那樣又熱又曬。


    長樂宮的小池邊,兩個小團子坐在軟墊上,眼前的水池裏,橘黃色的錦鯉自由自在地遨遊。


    “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師焉。


    子曰:博學而篤誌,切問而近思,仁在其中矣……”


    小樂芝扯住小樂嶼的袖子,笑嘻嘻地打斷他說:“哥哥,我也記得。”


    “子曰:敏而好學,不恥下問,是為謂之‘文’也……


    子曰……”


    說完,她一臉期待地看著小樂嶼,“哥哥,我說的對不對?”


    “對,芝芝說的對。”身後傳來一道含笑的聲音。


    小樂嶼和小樂芝立馬轉身,立馬綻放笑容。


    “父皇……”


    “父皇,你回來了。”


    他們一把從地上拾起來,像個小炮仗似的噔噔噔跑過去撲到商鉞懷中,商鉞順勢將兩人抱起。


    “嶼兒芝芝,你們剛才念的內容是從哪裏聽來的?”


    從樂嶼念的時候他就聽到了,一直在旁邊聽他們念。


    他可從來沒教過他們這些。


    嶼兒笑嘻嘻地回道:“有很多哥哥姐姐的地方。”


    見商鉞麵露疑惑,一旁的小德子解釋道:“皇上,早上太子和小公主去了國子監,楊教授講的就是這一段,沒想到兩位小主子聽了一遍就記下來了。”


    剛才他聽到兩位小主子念的時候,無比震驚。


    這就是過耳不忘啊!


    樂芝奶聲奶氣地附和道:“對,就是國子監,那裏還有小舅舅。”


    男人臉上綻放異樣的光彩。


    看著兩個孩子高興道:“芝芝嶼兒,我們去書房。”


    語氣裏還有一絲激動。


    南煙在殿門口,看到轉了個方向的父子三人,叫了一聲,“阿鉞,你們幹什麽去?快來用午膳。”


    兩個小家夥一聽吃的,眼睛瞬間就亮了。


    小樂芝著急地催促,“父皇,用膳,要去用膳。”


    商鉞隻能先將心底的激動壓下來,抱著他們往正殿走去。


    等用完午膳,他就拉著兩個孩子去了書房,走的時候還叫了南煙,“煙兒,你也一起來。”


    他這火急火燎的樣子,倒是勾起了南煙的好奇心。


    她跟著一起去了書房。


    進到書房後,商鉞從架子上隨便取下一本書翻開,是介紹嶺南風土人情的書,他念了一段。


    “嶼兒芝芝,你們將父皇剛才讀的內容念一遍。”


    一聽他的話,南煙就知道商鉞為什麽會這般激動了。


    她給孩子們喂了益智丸,過目過耳不忘什麽的,隻是最基本的優點。


    兩個孩子異口同聲地說完,甚至一字不落。


    “煙兒,你聽到了嗎?”


    男人豐神俊逸的容顏上,格外神采飛揚,眼角眉梢流露著毫不掩飾地的喜悅與激動。


    南煙裝作不知道,一臉驚喜地附和,“聽到了聽到了。”


    她上前摸了摸兩個小家夥的腦袋,誇獎道:“我們芝芝和嶼兒真聰明。”


    兩個孩子看看父皇,再看看母後。


    他們知道父皇母後是因為他們念了父皇讀的內容而高興。


    兩個小人精相互對視一眼。


    樂嶼扯了扯自家父皇的袖子,“父皇,你再讀,我們還要跟著念。”


    商鉞讀一段,兩個孩子跟著讀一段。


    越讀越上癮。


    商鉞讀的嗓子都有些幹渴,喝了好幾杯茶水。


    “父皇,還要讀,還要讀……”樂芝搖晃著他的袖子。


    南煙將小丫頭拉到懷裏,“好了好了,明天再讀,今天讀的太多了。要是再讀下去,你和父皇哥哥明天就嗓子疼的說不出話了。”


    小丫頭一聽,白胖的小手連忙將嘴巴捂住,隻眨巴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將南煙給逗笑了。


    她喂兩個孩子喝了些水。


    先皇皇嗣眾多,商鉞從會說話就開始學習。可以說,他所有的兄弟都是這樣的。好在他天資聰穎,跟兩個孩子一樣過目不忘,所以學的沒有那麽費力。


    他原本想讓兩個孩子輕鬆一些,等四五歲的時候再開始學習,沒想到他們這麽聰明。


    他不想浪費他們的天賦。


    商鉞蹲下身子,將他們拉到眼前,輕聲問:“嶼兒芝芝,你們想不想去國子監讀書?”


    “想去。”


    “要是去國子監讀書,那你們每天早上都要早起,還不能整天在外麵玩,要聽教授的話,要是在課堂闖禍了,還要受罰,你們還要去嗎?”


    “要去。”兩個孩子篤定地點頭。


    今日在國子監看到了好多哥哥姐姐,他們真的很想進去跟他們一起讀書,而且他們也喜歡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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