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有長老守護,血獄的人未能靠近,和那些長雁山莊的弟子廝殺,混亂的一幕,給人有了渾水摸魚的機會。


    一道身影悄悄潛入祠堂,目光落在那供奉的木匣盒子,光芒掠過。


    伸手就要去拿,卻被破空來的劍逼退,抬頭看見的是從角落裏走出來的於星衍。


    “你是何人?”


    能夠躲開那一劍,說明對麵的人武功不低。


    於星衍蹙眉,持著劍對準那蒙麵的人,神色冷漠。


    蒙麵人並未說話,眼中閃過一抹狠色,衝上去,掌中打出的氣勢渾厚。


    見狀,於星衍抬手,以劍相抵,內力運轉,化去那股強大的氣勢。


    畢竟,他身後是先祖的牌位,要是碎了,他就成為長雁山莊的罪人了。


    餘下的內力轟擊兩側,桌椅碎裂,一片狼藉。


    眸色一沉,對上那人,手中的劍在空中飛揚,使出了劍法。


    一招雁過長空,原地留下殘影,身子飛出,直指眉心。


    那人謹慎,一直防備著,雙手發力,幾步偏轉,繞到於星衍後側,橫腿掃起。


    感受到後方的危險,於星衍彎身躲過,腳下一轉,劃到旁邊,見尖朝著那人脖子刺去。


    情急之下,那人踩著劍尖一躍而上,踢向於星衍的腦袋。


    於星衍臉色一凝,雙手往上擋住那一腳,震得手臂發麻,整個人被帶著後退了幾步。


    “蟾風腿,你是郝家的人。”


    他認出了對方的功法,那是來自郝家的蟾風腿。


    話音一落,那人充滿了殺意,再次衝他出手,似乎要把他掠殺於此。


    這會手臂麻得使不上勁的於星衍,握劍不穩,被人將劍打飛,落在一處的角落。


    那人處處緊逼,他退無可退,危險時刻,一人執扇躍窗而入,擋下了那番淩勢的攻擊。


    於星衍打量著救下他的人,一身青玄色華服,袖口的兩片竹葉映進他的眼。


    這人正是他關注過的花應槿,也是慕九湘讓他出手援助的景來。


    那人瞥見扇子上的圖案,瞳孔猛地一震,知曉自己對上兩人毫無勝算。


    不甘心地撒出藥粉,遮掩了兩人的視線,跳窗離開了。


    “多謝公子相助。”


    於星衍是個知恩的人,撿起角落裏的劍,向麵前的人道謝。


    “莊主不用謝我,是我妹妹讓我幫你的。”


    此時的“花應槿”,完全拿捏著大家族的風範,一身正義氣息,翩翩公子,如玉雅致。


    順著他的手指望過去,於星衍看見了窗外屋頂是那抹白色身影,不由有些恍惚。


    “那就多謝令妹了。”


    嘴角微微上揚,於星衍心情看起來不錯。


    這時,莫青進來了,有了那些門派的幫助,外麵的殺手也都解決得差不多了。


    為了答謝眾人,於星衍特地設宴,留他們在莊內住下,第二天再離去。


    “花應槿”兄妹也因此留了下來,有著救命之恩這一層關係,被安排在一處院子裏。


    同那些住在廂房的客人不同,顯得有些特殊。


    院中一棵銀杏樹長得尤為茂盛,銀杏花開滿枝,花朵呈現淡的黃色,搖曳生姿,空氣中飄著花香。


    樹下一襲白裙的女子,踮起腳尖,扯下一片銀杏葉,拿在手裏,照著陽光,思緒飄遠。


    閑來無事的“花應槿”走出房門,看見這一幕,目光流轉,暖意入心。


    這樣的安寧,是他以前奢侈難得的。


    “棠妹,不如陪我出去走走。”


    “花應槿”跨出那一步,走至她身前,擋住了落在她身上的光線,臉上落下了陰影,卻顯得過分妖孽。


    被叫做“棠妹”的她微驚,握緊銀杏葉,看著他,道:“應槿哥哥,我怎不知你還有偷窺別人的愛好?”


    “這算偷窺嗎?我這是光明正大地看。”


    “花應槿”毫無羞恥之色,趁她不注意,伸手透過那層紗捏了一把她的臉。


    舉止輕浮,惹得慕九湘想給他一腳。


    這家夥不經她同意,私自改她名字,還喚她“棠妹”,是想膈應她嗎?


    “你留下來有什麽打算,我不信你隻是為了看熱鬧。”


    回歸正事,慕九湘扯著他衣領,迫使某人低下頭,凶巴巴質問著。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


    她留在這裏,別人傷不了她,就是身份暴露,也有於星衍保護她。


    她突然明白了他的用意,他是血獄的人,而她是用來破壞兩國關係的棋子,下場一定不會好。


    “我與你無親無故,你不必為我考慮的。”


    他隱瞞了她的行蹤,這樣一來,血獄對他的懲罰,已是無可避免。


    “本公子樂意。”


    他向來隨心所欲,想到什麽就做什麽,除了血獄,無人能拘束得了他。


    雖說他追隨三獄主,以他為首,但他沒忘記自己守護的是什麽。


    他的地位,僅僅是個排名十五的獄主,卻很少有人會得罪他。


    除去他的能力,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他是從小就在大人身邊長大的孩子。


    他的使命,也是用命護住大人以及他的孩子。


    起初,三獄主幾番邀他合作,他是不同意的,後來想明白了,便答應了下來。


    成為了屬於三獄主那一派的人,與其他三派抗爭。


    一般他不會出手,隻有遇到感興趣的事情,他才會執行任務。


    這次,估計回去,少不了要受些懲罰,不如在被抓回去時,玩得盡興些。


    “你真是個奇怪的人。”


    慕九湘半信半疑,景來與天絕不同的地方,就是他們兩個的性格。


    天絕是個嘴硬心軟的人,明明說著戳心的話,卻在心裏關心著別人。


    而這人呢,嘴上笑著嬉鬧,實則心冷得很,是個冷靜的無情之人。


    對景來為她做的事一無所知的慕九湘,覺得他是個冷情的人。


    與他相處,保持著一分懷疑,並未完全相信他的話。


    “我可是為你擋住了不少追殺,不心疼疼我?”


    景來見她情緒不高,以為她是生氣了,便開起了玩笑,吸引她的注意。


    “少來了,我看是追殺你的人才對。”


    不知為何,他總能調動別人的情緒,令人放鬆警惕。


    不得不說,這對於敵人是一個致命的弱點。


    一旦放鬆了警惕,說不定就會被藏在暗中的毒蛇咬一口。


    “花公子、花小姐,莊主請你們過去有事相談。”


    莫青突然出現,對著兩人說出來意,對兩人的相處,心有疑惑。


    這是兄妹之間的相處嗎?


    “嗯,我正要去見你們莊主呢。”


    景來點頭應著,走了一步,想起落後的慕九湘,回去牽起她的手,帶著她一同前去見於星衍。


    慕九湘掙紮了一下,就隨他了,反正她也跑不了。


    因為被下了藥,她的體力不是很好,沒走幾步,累得氣喘籲籲。


    景來也想到了這一點,當著莫青的麵,便把人抱了起來。


    莫青瞳孔有一瞬間震驚,但想到他們是兄妹,親昵些好像也挺正常的。


    “放我下來。”慕九湘有些不好意思,這人怎麽動不動就抱她。


    “你從小就體弱,哥哥這是在擔心你。”


    景來動作溫柔,像對待親妹妹一樣,差點就讓慕九湘信了她是他妹妹。


    慕九湘心裏翻了個大白眼,誰體弱了,謊話張口就來,不要臉!


    伸手捶了一下他胸口,表示她的不滿,讓他在外人麵前收斂點。


    景來無所謂地笑了,對莫青道:“舍妹被我寵著長大,向來嬌貴,很少出門,想來是不太習慣外人,有些害羞了。”


    話說完,胸口悶痛,又被她狠狠捶了一下,力道還不小,看來是被他氣著了。


    莫青沒有說話,禮貌點頭,表示理解。


    不過,在於星衍看到這一幕後,同樣震驚了,心裏起了八卦的心思。


    眼神在兩人身上飄忽不定,幸好麵色如常,不然被人看到,又是一個爆炸性消息。


    忽視他懷裏抱著的人,景來的禮儀說不出絲毫的挑剔:“於莊主。”


    聽他一喚,於星衍正了正神色,讓屋內其他人退下。


    剩下三人的時候,沉默的氣氛被於星衍打破:“你要把她抱到什麽時候,還不把她放下。”


    伸手就要搶他懷裏的人,景來一個閃身躲開,氣得於星衍跳腳。


    “你說話不算數。”


    “於莊主確定能護住她?”


    景來問出了一個問題,卻也讓慕九湘驚疑,他們這是認識的?


    “誰說我護不住她的。”


    於星衍氣得眼睛都紅了,他可是有著長雁山莊的勢力,背靠天慕閣,難道還不能護住她一人。


    “你認出我了?”慕九湘疑惑,她還沒給人送信,就被人出來了。


    “對啊,我認出你了,九湘。”


    天慕閣早就傳來消息,九湘被一個男子帶走了,這個人就是血獄的十五獄主。


    於星衍早早做了準備,沒想到人就自投羅網了。


    景來把人放下,於星衍撲過來就要抱她,然後半路停了下來。


    看著擋住他的景來,於星衍氣急敗壞:“你攔我做什麽!”


    “男女授受不親。”景來說出了一句讓他麵容皸裂的話。


    慕九湘亦是僵住,這人是臉皮多厚啊,哼,男女授受不親,那剛才抱他的人是誰。


    於星衍看著雙標的人,氣得說不出話。


    隻覺得這人跟樓春風一樣不要臉,甚至更可惡。


    “我與九湘是最為要好的朋友,關係比你好,憑什麽不讓我靠近她。”於星衍怒瞪著他。


    卸去偽裝,沒了莊主的威嚴,就像當初遇見時那般意氣風發。


    可惜,三人中少了一人。


    “她是我妹妹,保護妹妹是我這個做哥哥的責任。”景來一臉欠揍說著。


    這下,不僅把於星衍給得罪,連同慕九湘也得罪了。


    兩人看向他,十分不滿,眼中怒意燃起,有想要把人揍一頓的想法。


    於星衍大驚,他還沒認九湘作妹妹呢,這該死的小賊憑什麽以哥哥自稱。


    沒錯,在於星衍眼中,景來就是個綁走慕九湘的小賊。


    慕九湘則是生氣他又不經過她同意,以哥哥的名頭來壓她,太過分了。


    於星衍:“九湘才不會認你這個假哥哥!”


    景來:“是嗎?我相信她不會丟下我不管的。”


    慕九湘無語,他這是在威脅她,真是幼稚。


    於星衍:“九湘,你告訴他,讓他死心。”


    景來:“嗬嗬!”


    從來就沒有過,死什麽心。


    “於星衍,你不是找我們有事嗎?”


    轉移話題的慕九湘,拉回了兩人的注意。


    兩人相處不愉快,但也沒在她麵前打起來。


    “我想讓他幫我保管寒月墜。”


    認出了慕九湘後,也知道了景來的身份,深思熟慮之下,做了一個決定。


    把假的寒月墜交給景來,讓他來當這個擋箭牌。


    “啊?寒月墜不是……”在我這嗎?


    慕九湘沒說完就看見於星衍給她使眼色,便沒有再說下去。


    “這麽放心我?”景來懷疑他在打什麽壞主意。


    於星衍故作生氣道:“不要就算了,要不是看在九湘麵子上,我還不想給你保管呢。”


    慕九湘默默不說話,他們這麽坑人,真的好嗎?


    “那本公子總得見一下東西吧。”


    要不然怎麽知道是真是假。


    外人不知道景來是個狡猾腹黑的家夥,血獄的人可是深受其害。


    要是被他們知道,有人敢坑景來,估計會被他報複到生不如死。


    一個能為了利益把好兄弟打包送走的人,能指望他有多少道德心。


    總之,得罪他的人,隻要不死,就往死裏虐。


    和景來作對,討不了好處。


    血獄人人皆知,十五獄主是比少主還得大人重視的人。


    這也是景來作了那麽多次死,也沒人能報複得了他的原因。


    “希望你能保管好它。”


    於星衍從屋內拿出木匣盒子,放到他麵前。


    景來打開盒子,裏麵裝著的是一個月牙形的玉墜,呈冰藍色,晶瑩剔透,好看無瑕。


    隻一眼,景來眼底掠過一縷幽光,蓋上盒子,道:“好,我會好好保管的。”


    玩心眼玩到他身上了,唉,隻怪他偽裝得太成功了,以至於讓人覺得他好騙。


    “你真的要……”保管它。


    慕九湘覺得他不像是做好事的人,沒想到他這麽輕易就答應了。


    “不然呢?”


    景來輕笑,眉眼柔和,融入了一潭春水似的,甚是迷人眼,令人失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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