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百人拿著鏟子、鋤頭等工具走了上來,悶不作響的便開始挖掘起來。不久後便挖到了一層石灰。


    “那層石灰是用來消毒的,應該離屍骨不遠了。”站我身旁的一個長者喃喃自語道。


    可沒想到,挖開那層石灰後,挖掘工具打下去居然紛紛發出震耳‘欲’聾的金屬碰擊聲,甚至濺出了道道火‘花’,原本鬆軟的泥土莫名其妙硬的如同大理石。絲毫沒有心理準備的村裏人痛的手不住的發麻。


    還沒等所有人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突然一陣陣的地動山搖,整個‘亂’墳崗都劇烈晃動起來。老樹的枝椏不斷掉落,其中一些正好砸在了村人的頭頂上,頓時有好幾個人被砸的頭破血流。


    地震了?


    我‘迷’‘惑’的看著四周。


    “鬧鬼了,救命啊!”周圍不知道是誰先害怕的大叫起來,頓時,如同瘟疫蔓延一般,恐懼開始向四麵八方輻‘射’。所有村人都丟下了手中的工具,四散著、恐慌的喊叫著,全都拔‘腿’就想逃出‘亂’墳崗。


    “胡鬧,都給我滾回來。誰跑掉,明天就族規處罰。”爺爺大吼一聲,由於上千年來夜村的封閉,族長積威強大。這一吼之下原本慌‘亂’的人群竟然都停住了。


    爺爺滿意的點了點頭,隻見他慢吞吞的從身上掏出一張黃表紙,上邊‘亂’七八糟的畫著些看不懂的鬼畫符。隻是符上文字鮮紅如血,而且筆畫怎麽看怎麽覺得有一種怪異的不規則。


    他將鬼畫符輕輕的貼在了枯死的樹幹上,頓時,原本不斷晃動的天地全都平靜了下來。如同金剛石一般堅硬的那層土也紛紛往下陷,‘露’出了一個極大的土坑。


    “哼,不過是個孤魂野鬼罷了。”爺爺冷哼了一聲,視線隨後停留在了土坑中。


    我至今也不明白他那些鬼畫符出於什麽原理,隨著年齡的增長,自己對鬼神的存在也越來越難以相信。許多年後,自己也曾用科學的方法試著嚐試去解釋過。不過那就是後話了。


    總之我努力的揚起頭,看著坑裏的事物。等看清後心髒就涼了一半。


    坑中,兩具白生生的骨頭緊緊的擁抱著。骨骼大的屍體用力的抱著骨骼小的。屍骨周圍淩‘亂’的散落著已經腐化的衣服。就算屍體早已沒有了皮‘肉’,可依然能看出那兩個人死亡前的痛苦和絕望。


    那株枯死的老樹,它的根係如同盤絲一般牢牢的將兩具屍體包裹了起來。三十年的時間本來應該留下些皮‘肉’的,不過那些皮‘肉’後全都當成了枯樹的養分。最後隻剩下了難以分解消化的骨架。


    “把骨頭全部揀出來燒掉,記住一根骨頭都不能少。”看著坑中那兩具頭骨上空‘洞’的眼眶,爺爺歎了口氣。


    命令被嚴格的執行,所有的骨頭拿上來拚湊後放在了地麵上。然後升起了一把火。爺爺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村人將骨頭丟入火中焚燒。骨頭在火裏發出輕微的炸裂聲,然後一根一根的碳化,化為灰燼。


    我也睜大眼睛看著,不知過了多久,猛然間發現那堆火焰竟然變成了沈紅衣的模樣。她披散著長長的頭發,猙獰的衝我張開血盆大口,她的口中是滿嘴的尖牙。


    她,向我撲了過來。


    “小夜,你違背了諾言,你讓他們燒了我。”沈紅衣滿臉長滿了癩蛤蟆的皮,尖叫著。


    “你違背了諾言。我要吃了你。”她很快就撲到了我的跟前。


    “小夜,你怎麽了?”身旁的老爸用力拉了我一把。我這才回過神來,眼前哪裏來的沈紅衣,撲到麵前的不過是一團煙霧罷了。


    事情,似乎是結束了。畢竟那隻厲鬼的屍骨也已經化為了灰燼。


    可於我而言,卻遠遠不是尾聲。從那天以後,我就不斷的聽到沈紅衣被焚燒後的淒慘尖叫聲,她一直在重複五個字。


    “我要吃了你。”


    我的‘精’神簡直就要崩潰了,每天都怕的蜷縮在牆角瑟瑟發抖。就算是經驗豐富的爺爺也沒有太好的辦法,直到有一天,他領了一個‘女’孩來到我麵前。


    那個‘女’孩似乎隻比我小一歲,穿著一身紅‘色’的衣裙。她的臉孔‘精’致無比,眼眶裏烏溜溜的大眼睛仿佛透著一股滲透靈魂的能量。‘女’孩美的難以形容,臉上卻沒有一絲笑容。


    “小夜,這是你的守護‘女’。她會一輩子跟著你,保護你!”爺爺的臉上滿是嚴肅。


    我抬頭看了那‘女’孩一眼,那絕麗的臉孔卻嚇得我險些暈死過去。這‘女’孩,儼然就是厲鬼沈紅衣的縮小版。


    從此後,那個令我無比恐懼的守護‘女’就寸步不離的守在了我身旁。直到我離開了村子為止。


    不過自從有了她的守護,沈紅衣的聲音再也沒有在我腦海裏回‘蕩’過。


    沒想到,那次恐怖到在我心底深處留下深刻傷害的經曆,回頭想想,已經過去十年了。


    有人說,灰姑娘如果沒有變成公主,她可能會變成一塊石頭。


    因為,有一些東西注定會失去,注定一天不如一天。


    比如美麗,例如一個自信的來源完全是仰仗容貌的美麗的‘女’孩,當容貌日漸退‘色’的時候,就得尋找另一種東西來代替它。比如很好的生活品質,比如豐盈的‘精’神世界,那最好是一遭擁有,便再不消失的東西。它的永恒,就是自信的基礎。


    一不小心扯遠了,你好,我是夜不語。


    有時候我總是在想一個問題。如果這世界上沒有我,或者從來就不曾有過我,會變成怎樣呢?想來想去,卻得到了一個很有趣的答案。沒有我,世界還是會好好的。明天太陽會照常升起,地球依然會以微妙的速度自轉。


    隻是和我有過‘交’集的人的記憶裏不會再有夜不語這個人的存在,他們的人生中沒有了我或許會更好吧。至少許多人就不會因為被我牽涉入怪異的案子裏無端的死去。他們和她們會過著千篇一律的每一天,會念完書,會走進忙碌而冰冷的社會中,享受著一個禮拜兩天的休假,以及一年兩次的長途旅遊。又或者沒有我,她們和他們依然會卷入怪異事件,死在其中。扯遠了,但世事確實又是如此。許多問題都像先有‘雞’還是先有蛋似的沒有解。人生,畢竟是不能用任何或簡單或複雜的公式來提取答案的。


    第六百六十三章 陰山老屍 下


    畢竟我已經存在了,不可否認,有許多人因為我身旁的怪異事情而卷入了死亡的漩渦中。-


    最近又在想一個問題,如果我的父母不從那個詭異的老家帶著我逃出來,又會變成怎樣呢?


    這個問題的答案,對我而言比先有‘雞’還是先有蛋更加的難以揣測。隨著年齡和個閱曆的增加,自己漸漸的懂得了更多的東西。有些是書本給予的,有些是社會給予的,但更多的是閱曆和年齡給予的。


    那些東西讓我透過現象更清楚更容易的了解到了本質。譬如老爸帶著我出逃的原因,老爸離婚的原因,老爸再婚的原因,以及老爸……


    好了,不說這位愛用暴發富的形象掩飾自己的先生了,還是說說自己為什麽會囉哩囉嗦的談這麽多吧。


    其實起因頗為簡單,不久前我收到了一封信。一封來自老家的信。上邊隻有不多的幾十字,大概意思是說,本人沒有見過幾次麵的爺爺病危,想要在臨終時見自己唯一的孫兒一麵。請看在一個八十九歲孤寡老人的麵上,回老家一趟。


    雖然覺得這封信絕對不止字麵上的如此簡單,可畢竟還是碰觸到了我內心深處不多的幾根柔軟神經。


    也是,自從3歲時跟著老爸老媽逃出來後,最後一次回去也是十多年前。是時候回老家看看了。


    “說起鬼故事,我也親耳聽說過一個。我有一個遠房表妹的大學同學。一個周日,她們宿舍的一個‘女’孩子有事外出,關照其他人說她晚一點回來,但是一定會回來,給她留個‘門’。可是那個‘女’孩子一直到熄燈都沒有回來,她們便鎖‘門’先睡了。”老‘女’人林芷顏一邊開車,一邊講著鬼故事。


    柏油馬路不斷的在山區蜿蜒彎曲,似乎永遠都不會有盡頭。汽車不斷的上山下山,行駛在這條幾十公裏也看不到一處人煙的公路上。沿途的山海拔都不高,卻有著極為陡峭的坡度,不知道翻過了幾座大山,也不知道還要開多久。


    “睡夢中表妹的同學聽到那個‘女’孩子在叫‘門’。好象有人把‘門’打開了。那個‘女’孩子進屋折騰了一陣才睡下了。據說那個‘女’孩子是表妹同學的下鋪,所以她尤其有明顯的感覺下鋪確實睡了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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