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還是萬籟俱空,隻有他的回音在四處蕩著。一絲不祥的感覺劃過腦海,他丟下手裏的東西飛快朝村裏衝去。


    突然,一道如同毒蛇的劍光扭曲著從路旁的木桶裏飛出。高慕白抽劍一點,將劍蕩了開去。轉身如風般刺向木桶。還不等劍靠近,身後無數根炫熱的火矢已然向自己炸過來。


    ‘至少有40個神箭手。’他思忖著,一招‘萬籟俱瓦’將劍光分散為千萬道,隻見每一道劍光都正好擊破一個火球。左手也沒有怠慢,在地上抓起幾顆石頭朝那個木桶擲去。


    那個看起來根本就藏不了人的木桶頓時被打的粉碎,有個人影狼狽的滾了出來。


    “好小子。”那個人大吼一聲,飛快的掄開劍從一個十分刁鑽的角度向高慕白砍來,高慕白顧慮神箭手的襲擊,往後稍稍跳開,右手一揮劍,猛地無數道金色劍氣向四麵八方射出。剛才在那些神箭手射出火矢的一刹那,他已經清楚的發現了那些家夥藏匿的地點。頓時隻聽一陣陣慘叫聲不絕於耳。40多個黑衣人就像火燒了屁股一般迫不及待的竄了出來。


    ‘金光乍現?看來這次要做虧本買賣了!’那個人暗暗吃驚,突然停下了攻擊大聲道:“高慕白,你想不想要那些村民的命?”他故意壓低了嗓子,似乎在害怕被認出原本的聲音。


    “你們把那些人怎麽了?”高慕白厲聲問。


    “別擔心。他們還活得好好的。”那個人嘿嘿笑道:“不過隻是現在而已。他們的命就全看你的表現怎麽樣了。”


    “哼,你們想要我做什麽?”高慕白皺著眉頭。自從兩年前來到這裏後他一直都隱藏著自己的實力,也從來沒有惹過任何麻煩。但為什麽這幾天竟有那麽多人衝著自己來。真是讓他頭都大了。


    “其實隻是想和你談一筆買賣罷了。”那個人毒辣的望著他:“隻要你挑斷右手的筋脈,再立刻離開大唐,三年內不準踏入大唐境內一步。我保證會放掉所有的村民。”


    高慕白大吃一驚,臉上卻沒有絲毫表情的說道:“為什麽我要答應這個條件<=".。”


    “嘿嘿,因為你是君子。”那人說道。


    高慕白仰天大笑:“你太看得起我了。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君子可能隻是我裝出來的樣子?說不定我會絲毫不受你們的威脅,等看出端倪後,再一個一個把你們全部殺掉?”


    說話間,他已經像風一般的動了起來。他的劍劃著弧形,準確而有力的向那個蒙著麵的黑衣人頭領的脖子刺去。但劍卻在就要碰到皮膚時堪堪的停住了。那個人絲毫沒有動,就像算準了他不會下手一樣。


    “看來他們果然在你手裏。”高慕白有些頹然。


    這些人似乎用了相當長的時間研究過自己的性格。他們之所以這麽有持無恐,恐怕是因為他們知道自己那風馳電掣的一招隻是用來判斷真假而已。如果那家夥有絲毫慌張的話,自己的劍早就劃開他的血管了。但也間接證明了他們並不是恐嚇,事情更讓高慕白頭大。難道自己真的隻有照那個條件做嗎?


    武周14年4月18日,太平公主比武招親,如同所有人預料的那樣,大唐第一劍手,城陽公主的兒子薛紹拔得頭疇,順利迎娶了太平公主李令月。


    聖神皇帝武則天為了顯示對自己女兒的無比寵愛,召集長安城幾乎所有的轎夫抬著她送給女兒的嫁妝,並下令全城所有人停業一天聚集在大街兩旁觀看,紅包糖果之類的自然是少不了的。據說當時單是被從天而降的密密麻麻的銅錢和蘋果什麽的擊中並立即給埋進去活活憋死的市民都不計其數,場麵壯觀程度可想而知。後來因為那些東西量實在太大,難以及時清理幹淨,日子一久,都在街頭爛掉了。所以整整一年的時間裏整個長安城上空就都籠罩在那種果肉發酵散發出的醉人的果酒氣味當中,三年之後都還有人能用手從地上一堆大便樣子的東西裏摳出銅錢來。


    不過,這又是後話了。


    有人說,這個世界的一切都是公平的。但是真的又能公平嗎?


    從前看《壇經》,記下了這樣一個故事:一天,一群和尚閑來無事,在廟門前散步。有一個叫印宗的和尚指著廟前飄動的幡問眾人,是風在動,還是幡動。眾和尚聽後議論紛紛,有的說是風吹幡動,有的說是幡動風吹,莫衷一是。此時,一個叫惠能的和尚答道:“不是風動,不是幡動,是仁者心動。”這一回答使眾僧大為吃驚,認為道出了禪宗的真諦。


    但如果要我來回答,我的答案一定很絕對,也很膚淺。


    那,一定是幡在動。因為我看見了幡在動。


    就如這個世界,原本就沒有公平一樣。


    時值景雲四年,六月初八,大利向西,避災禍,善入土。


    這裏是邊陲之地奉荒山,大唐最貧瘠荒涼的地方。突然,一陣煙塵在遠處出現。隻見數十匹馬飛快的向這裏狂奔過來。但馬上的漢子似乎還是嫌它跑的太慢,一個勁的在它屁股上抽打著。馬長嘶一聲,終於口吐白沫的倒在了地上。


    “就在這裏。”一個像是領頭的人跳下馬掃視了一下四周。奉荒山雖然大,但大多是黃土地,沒有什麽高大的植物,有的隻是些稀稀拉拉的灌木和要死不活的棺材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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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千四百六十六章 畫皮 1


    他來到山崖下,撥開一叢並沒有什麽異常的棺材草,頓時一個洞口展露出來。


    “抬進去。”那個頭領揮動手臂,剩下的十餘個人立刻將一口沉重的大箱子扛在肩膀上,和他一起走了進去。穿過那個不大的洞口,所有的人眼前一閃,視線頓時豁然開朗起來。洞的裏邊赫然是個很大的空間,透氣和光線都很充足,靠牆還放著許多口大箱子,那是曆年來斧頭幫搶奪到的東西。不過由於現在的年頭實在不景氣,裏邊那些值錢的物品大多都被拿走了,而幾十年前叱吒風雲的斧頭幫在風頭正盛的時候卻突然的不知了蹤影。


    隻是不知為何,這群人會來到如此偏僻的地方,也不知那口箱子裏究竟放著什麽東西。但是很顯然,他們將那口箱子裏的東西看的珍如生命。


    “王老四,你敢用命保證這裏的安全嗎?”頭領仔細的打量著四周。


    那個叫王老四的幹瘦漢子用力的拍著自己沒幾片肌肉的胸口:“老大,以本人閱洞無數的經驗來看,這地方用來藏東西剛剛好。沒幾個人會到這種偏僻的地方來。”


    這句話剛說完,突然感覺一陣天崩地裂的劇烈震動,整個洞穴都在那種震動中要晃不定。所有人全部抱頭倒在了地上,任震動將自己的身體向四周亂拋。


    這種地獄般的折磨不知過了多久,終於天地間好不容易才平靜下來。又過了許久,那群人的頭領小心翼翼的從臂彎裏探出頭,胡亂用手將頭上的血跡擦掉。


    “起來,都給我滾起來。媽的,全都是些吃閑飯的鬼樣!”他將手下一個接一個的踢起來,又氣惱的狠狠在王老四屁股上補了一腳:“老子的,你娃子還說這裏安全。靠,安全的就差把命給耍掉了。”


    “老大,那是天災,是地震。”王老四委屈的摸著屁股。


    “天災你個頭,我們偷草幫從來就不幹傷天害理的事情,怎麽會引來天災!”那頭領氣不打一處來的說著又踹了他一腳:“給我滾那邊跪著去,見你就心情不好。”


    王老四可憐巴巴的真跑角落裏對著牆壁開跪,一邊向下跪一邊小聲咕嚨道:“這個死老鬼,明明就是自己心虛。偷草幫,嘿,要偷草幫真能幹的了傷天害理的事情,也不會輪落到現在這種下場。”


    就在他跪下的一霎那,麵壁的那堵山壁猛然間發出一陣陣奇怪的響動,然後硬生生的倒塌下來。一時間塵土飛揚,迷花了所有人的眼睛。


    偷草幫的頭領咳嗽著用手在鼻子前揮舞,等到灰塵散盡,正要罵人,突然整個人都呆住了。王老四正在震驚於自己的一跪之威居然能強悍到如此地步,剛要得意的冒上幾句客套話以表現自己絕世的跪功,抬頭見,也是全身都僵硬起來。


    隻見那堵倒塌下來的地方,居然露出了一扇山洞。這還不是令人驚訝的地方,畢竟別有洞天這種小事情在普通人的常識裏早就不算什麽新鮮玩藝兒,但是如果那個洞稍微有些特別之處呢?


    有趣的是,這個山洞中的山洞就有點特別。洞口蜿蜒曲折,不知道有多深。由於外邊的山洞並不密封,洞壁上會有大量的縫隙透入光線,所以在山洞裏采光極好。但是那個新洞卻十分的怪異,光線投射進去,就如同被吞入了肚子裏一般,不多遠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以至於令人看不清楚裏邊的景象。而且洞裏還不斷的在向外冒刺骨的寒意,令人渾身發冷,詭異莫名。


    王老四離洞口最近,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顫,清醒了過來:“老大,這個洞怎麽回事?”


    眾人也從發呆狀態中回了神,頭領稍微打量著那個山洞,不知道心裏在想些什麽,許久才道:“我們進去看看。”


    “老大,這個洞恐怕有些古怪!”王老四皺起眉頭:“我閱洞無數,還從沒有見過這種透著邪氣的地方。”


    “那夥人一定要我們將東西要存放在這裏,拿人錢財予人消災。我們這種小幫小派,要存活下去就隻有靠信譽!”頭領微微歎了口氣。其實他也千萬個不願意進去,一見那地方就知道是凶煞的陰處,說不定就藏著些不幹淨的東西。但委托他的那群人更不好惹,他這個幫派雖然小,但是源遠流長,自己見過的人更是形形色色。但是沒有一個人能讓他打心底裏冒出寒意。但是那夥人,每一個都能。而他們的主子穿著黑色的中性衣服,用帽子蓋著頭,由始至終沒有說過一句話,自己也看不出是男是女。


    但是有一點卻能肯定。能夠讓那麽多的高手為自己賣力,絕對是有大權勢的人,自己的幫派惹不起。他要滅了自己,不比捏死一隻螞蟻累多少。


    所以這個委托不能出差錯,否則,幫派的所有人絕對都會死,而且死的很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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