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程七彩去和古立濟說她要回去了的時候,古立濟下意識往她的背後,也就是古榮起的方向看過去。


    看到古榮起微微頷首,他一愣,但很快反應過過來,視線轉回程七彩身上。


    他笑著說:“好啊,我讓司機送你回去。”


    程七彩點頭。


    她跟著古立濟往前走時,不知怎麽忽然停住了腳步,轉頭往回看了古榮起的方向。


    不期然的四目相對,古榮起眼底溫柔,像是一團柔軟的雲朵向她包裹而來,程七彩的心又開始重重地跳動起來。


    如鼓槌敲動鼓麵,一聲聲的震耳又眩暈。


    她低垂眼簾看著地麵的草坪,嫩綠色刺激著她的眼球,等她微緩了呼吸後,轉身跟上古立濟的背影。


    鼓槌脫手落地,但鼓麵震蕩的餘威還經久不散。


    直到上到車裏麵,程七彩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憋在胸腔裏,直到發痛後吐出氣息,才緩解發麻的心髒。


    她歪著頭看著車外不斷變換後退的環境,心裏的惆悵不斷蔓延。


    看了良久,她意識到自己不能沉浸在這種情緒中,她對著開車的司機說:“不好意思,李叔,可以送我到另一個地方嗎?”


    李叔點頭,程七彩將雲女士那邊的地址和他說了一遍。


    車轉變方向,往雲女士那邊走了過去。


    程七彩在小區門口下車,對著李叔揮了揮手後,轉身進入小區,當她到自己門口的時候,敲門卻沒人應答。


    她拿出鑰匙,打開了門。


    房間裏空無一人,靜悄悄的。她拿出手機,給雲女士打了一通電話。


    聽到電話裏那頭嘈雜的環境音後,程七彩知道了她在什麽地方。


    簡單的和雲女士說了幾句後,她就往雲女士所在的麻將館走去。


    一進門,館內人聲鼎沸的說話聲和劈裏啪啦的麻將碰撞聲將她瞬間淹沒。


    程七彩在人群中尋找起雲女士的身影,雲女士是很好認的,人群裏穿的花裏胡哨的,大概率就是她。


    很快程七彩就鎖定她的身影,她走過去喊了聲:“媽!”


    “嗯……”雲女士心不在焉的應答了她,心思明顯全在桌麵的麻將上。


    程七彩看她的樣子,也不多和她交流,找到一條塑料凳坐在她旁邊靜靜觀看。免得等會兒打擾到她後,她輸牌了就賴在自己身上。


    等雲女士這一場的麻將打完,對麵的阿姨忽然站起身,說是有事要走。


    他們這四人組的麻將瞬間四缺一,幾人正商量著又去重新找誰加入進來,她身旁另一邊的阿姨開口:“哎呀,這還找誰啊,這不是有現成的嗎?老雲,讓你的女兒打唄。”


    “我不太熟,阿姨!”程七彩擺手拒絕。


    她也就逢年過節的時候陪親戚朋友玩玩,要讓她和天天牌桌子上的人打,那不是輸的光著回去。


    “不會打好啊!”阿姨語氣中帶著驚喜,隨後意識到自己的語氣太明顯了,她轉變了話術,“不是,我的意思說剛好趁這個機會練練。”


    “我就不打……”程七彩拒絕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阿姨按在了位置上。


    “來來來,洗牌,洗牌!”阿姨招呼著其他幾人。


    “行了,既然你吳阿姨都這樣說了,就玩陪他們玩幾把吧!”雲女士看了她一眼,然後又對著其他人說,“就玩一會兒啊,等會兒我們就回家吃飯了。”


    程七彩知道雲女士這話就是給她留個退路,不讓自己輸太多,等會兒好有借口走。


    程七彩無奈,隻好跟著雲女士他們幾個人打了起來。


    等她坐定,手摸在冰涼的麻將上,思考著該如何出牌的時候,她心中裏其它各種雜亂的情緒通通消失不見,隻有滿腦子“吃碰胡”這些東西。


    程七彩今天不知道怎麽回事,平日裏普普通通的麻將技術,今天猶如牌神護體,手氣好的不行。


    看著桌麵上越來越多的錢,她高興的不得了。


    什麽回家吃飯那都是浮雲,亂跳的心跳什麽的更是已經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不打了,不打了,回家吃飯去了。”在程七彩又一次的贏牌下,對麵的吳阿姨站起來說。


    她看向雲女士,“虧你還說你女兒不會打牌,我們的錢都要被她贏光了。老雲,你不厚道啊,故意這麽說,降低我們的警惕。”


    “哪有,我哪知道今天她運氣怎麽這麽好,我還不是輸牌給她了。”雲女士雖然這樣說,但眼睛卻笑的眯了起來。


    “好了,回去了。”吳阿姨被輸了牌心情不太好,擺了擺手,就回家去了。


    程七彩美滋滋的數著自己手裏的錢,數到最後,居然有九百六十元!


    臉上的笑意簡直壓都壓不下去,看來她今天的財運簡直好到爆!


    “行了,別數了。”雲女士看著她不知道把錢拿出來數了多少次,“你今天怎麽回來了?”


    “想你了唄!”程七彩高興的說。


    “嗬……少來!”雲女士冷笑一聲,“剛來的時候,你臉都要垮在地上了,還想我?你說這話你信嗎?”


    程七彩汗顏,沒想到雲女士如此敏銳,“額,沒什麽,就是出了點小問題,不過我現在已經想通了。”


    她想,糾結再多又有什麽用,不過是她庸人自擾的煩惱罷了。


    “感情問題?”雲女士直言不諱的問。


    程七彩被點的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雲女士是怎麽看出來的,明明從她進麻將館開始,感覺她的眼睛就沒往她這邊轉一下。


    程七彩沉默不語,雲女士更加不屑的說:“哼!程七彩就你那樣,你屁股撅起來我就知道你是要拉屎還是放屁?就你還想瞞過我?”


    看程七彩還不講話,急性子的雲女士追問:“是不是關於小任的?你們又拜拜了?”


    聽到雲女士的話,程七彩身上的皮子瞬間收緊,連汗毛都進入備戰狀態,她強裝鎮定,“沒啊……媽!”


    程七彩這聲“媽”喊的千回百轉,狗腿至極。


    雖然她的煩心事不是這個,但是被雲女士猜到另一個事實,這才讓她更加恐懼。


    讓她知道了這個事……雖然她早晚都會知道,但不是現在這種讓她獨自麵對的場景啊!


    她可不想單獨承擔雲女士的狂風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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