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擾兩位享受午後美好時光了嗎?抱歉,我就是這麽一個不會看場合的人。”


    先是伊芙琳眉頭一皺,她揉了揉眼睛,瞪大一看,又揉了揉,她拍了拍神白須的肩膀。


    “安可先生,是風上禦神策,是活著的風上禦神策誒…”


    神白須憋著笑,很難受。


    來者正是維序者之五。風上禦神策。


    聽到這話的禦神策連連大笑。


    “你很有意思,今天遇到你,我很開心。”


    禦神策點了點頭,而另一旁的神白須則不樂意了。


    “沒看到門上的暫不營業嗎?你打擾我們的二人世界了,快滾蛋。”


    熱臉貼冷屁股,對於神白須發出的逐客令,禦神策隻是笑了笑,他非但沒有說要離開,反而搬了個凳子過來一屁股坐下不打算挪。


    “老朋友千裏迢迢的過來看你,不給個擁抱歡迎一下也算了,幹嘛這麽咄咄逼人,想想曾經,我們是多要好的朋友,現在,太平日子過得好,並肩作戰的親兄弟都拋之腦後啦。”


    禦神策坐下後,雙手放於腦後,挺在椅子上。


    “安可先生,這樣…這樣不好…”


    伊芙琳起身拍了拍神白須的肩膀,她倒是真信。


    伊芙琳開口後,神白須識趣的閉上了嘴,放下書本雙手抱胸的不說話。


    “雖然…已經歇業了,但是我可以以…”


    說到這裏,伊芙琳猶豫了一下,有些話,她似乎不太好說出來。


    “以一位丈夫妻子的身份招待來客。”


    神白須直接說了出來。


    “啊…對,對,如果您不嫌棄。”


    “嘿喲,我哪敢嫌棄,榮幸之至,伊芙琳女士。勞您幫我熱一杯…紅竹山。”


    本就麵色赤紅的伊芙琳聽到這一句伊芙琳女士,更是透紅。


    須知,隻有成為她人妻子,和年滿二十二歲,才會被稱作女士,這個稱呼對於女性來說是非常注重禮儀的,在阿爾忒彌斯城區,更是被放到最大。


    現在,伊芙琳被支走了,兩個人可以聊一些,不能聊的。


    “神白須,原來你也不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人啊,姑娘不錯,能讓我這種死人堆裏頭爬出來的惡魔都天生好感。但是,她好像對你,一概不知?”


    禦神策丟掉了剛才吊兒郎當的模樣,一轉嚴肅。


    “她知道的越少,活的越長。”


    神白須隻是冷冷回了一句。


    “神白須,你…變了。”


    聽到這句話,神白須詫異的看著禦神策,對於他剛才那句話,不明所以。


    “將近小半個月沒有任何行動,你眉宇之間的戾氣減輕了不止一點點,瞳孔中的陰沉竟然轉變為了那種安然,你每一個小動作對我都沒有任何防備,假使我一開始出現就對你發起攻擊,你不僅保護不了那女孩兒,自己還要遭受重創。”


    禦神策盯著神白須,嗬斥道。


    神白須渾然不在意,隻是十指相交,手肘抵在膝蓋上。


    “她真不知道關於你的一切?行,就當是你說的知道的越少越好。”


    “我不去破壞終焉柱,這不都是你們終焉樂意看到的?”


    神白須扭頭詢問道。


    “神白須,你變了,你真的變了,關於那個女孩兒,我越來越好奇她身上究竟有什麽魔力,能撫平你這頭野獸內心的怒火。”


    禦神策同樣也如神白須一樣,雙手合十,手肘抵在膝蓋上。


    “……”


    神白須沉默了,他在思考,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反正就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他再也沒有感到過那些沉重的使命感,同伊芙琳在一起,兩人彼此依偎在一起,傷痛互補,靈魂共享,各種濃鬱的情感,或許感化了他。


    “有趣,太有趣了,神白須,連你自己都不知道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神白須啊,神白須,今天真的是我最開心的一天。”


    禦神策躺在椅子上,哈哈大笑,撫摸著額頭指著神白須,而神白須,沒有半點兒脾氣,也覺得有趣,也覺得,莫名其妙。


    “我不知道這麽做到底符不符合規矩,但是我覺得,你可以做。”


    禦神策遞來一張黑色的申請書,如果是終焉人員看到這張申請書,恐怕都會激動的站不住腳。


    上麵赫然印著終焉維序四個字。


    這是一張,維序者的申請書,顧名思義,被申請者如果寫下自己的名字,申請書立刻生效,被申請者的所有賬戶和個人信息都將會在一瞬間上傳到終焉檔案庫,並且會在整個西方國度登錄,在任何頻道,任何路牌彩燈。


    這是一張數據連接卡片,隻要被申請者寫下名字,並由申請者同意,便會立刻生效。


    “禦神策,你是不是瘋了?”


    神白須大小眼的看著禦神策。


    “不,我沒瘋,我今天,特別的高興,你可以現在就簽下,也可以考慮考慮,如果終焉能再擁有你這麽一位維序者,那麽麵對虛空,將會是一大巨力,憑你的潛力,憑你的思維,可以再給終焉乃至這個時代,再翻一頁。神白須,我,風上禦神策,鄭重的邀請你成為終焉的第五位維序者。”


    禦神策將申請書推到神白須麵前。


    神白須看著這張申請書,眉頭微皺,又看了看禦神策,笑了笑,像是一種,自嘲?


    神白須征禦這個名字自問世以來,兩年裏,究竟有多少終焉戰士死在他的手裏?答案是,不計其數,而這樣一個人,如何能夠成為世人認可的維序者?這並不現實。


    還記得對維序者的初步介紹嗎?擁有強大力量和深得人心的強者,方為維序者,維序者,顧名思義,維護秩序之人,而神白須,是一個破壞秩序,破壞規則的人,又怎麽可能得到維護秩序的人的肯定?


    即便終焉的人願意摒棄前嫌,接受這麽一個滔天罪犯成為維序者,那那些願意貢獻自己的孩子成為終焉戰士然後死在神白須手裏的那些父母呢?他們是否願意接受神白須成為這個世界秩序的維護者?


    無論任何理由,都不會接受,即便現在的終焉就算脫離人民的支持也可以自力更生,甚至依舊可以做的越來越好,可這個世界,如果沒有了秩序,將會是一片亂麻,是等待天災來臨,毀滅世界,還是等待虛空入侵,一切化作虛無?答案有很多,但是沒有人會去選擇這些答案。


    如果終焉收容了神白須征禦,便會淪為全世界的笑柄,那又是因為什麽,讓禦神策這麽做的?


    “收回去吧,禦神策,你明知不可能,收容一個罪犯做秩序的維護者,太荒謬了,我若僅僅隻是銷聲匿跡就可以免去西方國度大半的犯罪案件,那我老老實實偏居一隅不就好了?省省吧。”


    神白須將那張黑色的申請書又推了回去。


    禦神策見狀,也不再做其他動作,但是他仍舊沒有收回申請書的打算。


    “神白須,知道骸骨森嗎?”


    神白須隻是眉頭一挑,然後陷入思考。


    “你應該想得到,終焉目前對於骸骨森的開拓進度,十分艱難,骸骨森要比我們想象的更加強大,未知,神秘,在那其中的天地法則太過奧秘,即使是諸如魔女集會這般古老的教會都難以勘測。終焉人力有限,所以急需諸如你這種強者,當然,諸如你這種強者終究屬於少數,但是隻要遇到了那就是萬載難逢的機會。所以我想邀請你,成為維序者,但我們不會公布,你會被發配到骸骨森,在那裏你能有最大的用武之地,你掌握的那奇異的雷電,在和你交戰的時候我就感到那力量的匪夷所思。”


    禦神策笑了笑說道。


    確實,神白須很明顯是一位帥才,為什麽這麽說?能夠孤身一人同終焉對抗兩年且來去自如,甚至一係列的計劃能夠讓終焉頭疼,這足以證明神白須成竹於胸的思維,而且,那雷電確實有著打破天地法則的恐怖力量,在同神白須對戰的禦神策切身感受過那股力量究竟有多麽不可思議。


    而神白須依舊不願意收下那張申請書,禦神策早有意料,可卻也沒有拿回去。


    “禦神策先生,久等了,萬分抱歉,紅竹茶在昨天就已經賣光了,這是本店的青川茶,希望您能喜歡。”


    伊芙琳的出現打斷了兩人的交談,而同時,伊芙琳也注視到了那張顯眼的申請書,她將茶水遞給禦神策,並躬身行禮。


    她抬頭看了看那張申請書,赫然寫著維序者三個字,伊芙琳瞪大眼眸,又看了看一臉陰沉的神白須,他正皺著眉頭,那種陰沉,是一開始伊芙琳所接觸的神白須,就好像那種不幸的命運又從伊芙琳身邊把他奪走了。


    伊芙琳不喜歡這樣,更不想讓神白須再露出這種神情,她走到神白須身邊,坐下,握住他的手,伸手撫平他的眉心。


    禦神策道了聲謝謝,抿了一口,通透。


    他看著伊芙琳走了過去,兩人的動作非常親昵,最重要的是神白須的態度,他沒有抗拒,反而在伊芙琳的照料下,撇去那股陰沉。


    禦神策別過頭,給兩人一個相處的空間。


    “禦神策先生,我認得這張申請書,是維序者的申請書,我知道。安可先生…他也告訴了我一些關於終焉的事,我母親說過,女孩子結了婚嫁了人就不能妨礙丈夫的決定,我知道安可先生一定有非常了不起的地方,但是…請不要勉強他…可以嗎?”


    伊芙琳央求道,與其說是央求,不如說是一種對於自己心愛之人的袒護,伊芙琳以為終焉認為神白須的價值超然,想要再邀請神白須回去,而伊芙琳一想到神白須一身的傷疤,仿佛心都在滴血。


    伊芙琳的話說的有頭有尾,說得好聽點,就是我家先生雖然有能力,但是他已經退休了想過正常人的日子,你們怎麽可以強求他再去過那種刀尖舔血的生活?每個人都有權利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


    說難聽點就是,不給不讓不行。


    可讓伊芙琳沒想到的是,神白須反手拿走了申請書,揣在自己口袋裏。


    見此動作的伊芙琳眉頭瞬間就擠在一塊兒,臉色也異常憂心,禦神策暗地裏歎了口氣。


    是個護夫也旺夫的好女孩。


    同時禦神策也驚訝,居然有人能讓神白須回心轉意。


    “這張申請書,我收下了,我會考慮的,禦神策。”


    神白須雙手摁在膝蓋上,承諾道。


    禦神策一笑,放下茶杯,一口飲盡。


    “安可先生,終焉如果能有你這樣的人,我想,一定會變得更加堅固,另外,我等著你們的婚慶酒。”


    禦神策將茶杯放在桌上,向著眉頭緊鎖的伊芙琳道了一聲謝,起身走了,因為再不走,神白須身旁那位小祖宗可饒不了他。


    很快,禦神策消失在遠處。


    砰!


    心中怒火再無法壓抑的伊芙琳怒拍桌麵,她站起身,拉起神白須就往屋裏跑。


    屋內。


    “安可先生!為什麽要收下申請書,我知道我這麽做很無理取鬧,可是…可是我不想再看到安可先生的一身傷痕,他們說的大丈夫保家衛國我理解,可我不接受!您不應該收下申請書!”


    自和伊芙琳相處這麽久以來,神白須還是第一次看到伊芙琳生氣,一時間有些錯愕,隻是他很快的反應過來,找了個椅子坐了下來,看著伊芙琳。


    伊芙琳看到神白須毫無反應,一時間銀牙緊咬,卻又有些心虛,大概過了幾十秒,冷靜下來的伊芙琳才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有多麽無禮和愚蠢。


    “…對不起,安可先生,我不該朝您發火,也不該朝您大吼大叫,可是……”


    “伊芙琳,在你眼中,我是什麽人。”


    神白須打斷伊芙琳,問道。


    這個問題,讓伊芙琳腦海中不斷的判斷,反思,她能找出的答案不多,其實也就隻有那一個答案而已。


    可神白須想問的,很明顯不是那個意思。


    “…您對於我…比任何人都重要,所以我總是私心重於理智,我知道這麽判斷安可先生可能有些小氣,可如果要我和戰爭,死亡之間爭奪您,我寧可您討厭我。”


    神白須沒有回答,但是,他做出了一個動作瞬間讓伊芙琳緊張起來。


    他躬身,雙手合十,抵在膝蓋上,他不再注視著伊芙琳的眼睛,而伊芙琳也徹底慌了神,可卻一時間又不知道該如何做,隻是雙手在背後攥緊衣服,緊咬嘴唇。


    “在我帶你回來的時候,在你衣服口袋裏,我找到了一張阿爾納法斯科研學院的學生證,同時,還有一張終焉科研部門實習生的工作證,老實說,阿爾納法斯學院,那是整個阿爾忒彌斯城區的學生做夢都想上的學校。你…是終焉的實習科研人員?為什麽不上了,還跑到雨巷子裏頭睡覺?”


    神白須問道。


    “還有,你的情感波動太過脆弱,我知道愛一個人會改變,可是,你看我就像是透過玻璃看窗外一樣簡單,而我對你,就像是隔著一堵牆,一堵密不透風的牆,對於你的保留,我很生氣,但我不能去強迫你說出一切,那不是愛,是約束,我說過的,你是自由的,伊芙琳,我也是因為這個,才和你敞開心扉。你能讀懂人心和情緒,對嗎?”


    神白須語氣陰沉,像是在審判罪人一般,那種冷漠,讓伊芙琳害怕,她肩膀顫抖,從未有過的恐慌,而之前的理直氣壯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你瞞我。”


    神白須說出的三個字讓伊芙琳如墜冰窟,仿佛讓她心死如灰,


    “對…對不起…安可先生,我知道我瞞了您,可我向您展露的一切都是真的,我求求您,不要扔掉我…求求您…”


    眼淚很快就吧嗒吧嗒的砸在地板上,伊芙琳被神白須狠心拆穿,同時,神白須的態度,太過冷漠,伊芙琳能感受到,那股憤怒,和,一種她讀不懂的仇恨。


    伊芙琳咬破了嘴唇,殷紅的鮮血流淌了出來。


    “我並非因為你的來曆不明而生氣,我之所以生氣,是因為你對我隱瞞的秘密,哪怕已經暴露了也要逞強,這是很愚蠢的,不該被隱藏的秘密,隨著時間越來越長,暴露之後對雙方的傷害就越大。”


    神白須起身,他雙手撫摸著伊芙琳的臉頰並抹去淚水,用濕潤的手指抹去了伊芙琳嘴唇上的鮮血。


    “…我知道我不該瞞您…可是…可是,我怕您知道了我的來曆,會不要我,會把我扔掉…”


    伊芙琳再也止不住眼淚,她在神白須的懷裏嚎啕大哭,神白須隻得輕輕拍打她的後背,用下巴蹭著她的頭。


    之後的整個下午,伊芙琳向神白須坦白了自己的來曆。


    伊芙琳,十九歲,十二歲時因天資聰慧考上了隻有成年之後才能參加的選考,考上了阿爾納法斯科研學院。


    因為伊芙琳的優秀,阿爾法納斯學院首次破例納考了這位天之驕女,在學院的半年,伊芙琳憑借獨特的學習思維和成長能力,脫穎而出的同時,如日中天。


    在阿爾忒彌斯城區的學院風雲中,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這位天才,與此同時,她對藝術獨特的了解與造詣吸引了普爾維斯藝術協會,協會向伊芙琳發出了申請,可卻被回絕了,這也是伊芙琳同格琳如此交好的原因。


    命運給予這位天之驕女才華與天賦的同時,也降下了災難。


    第九虛空降臨帶來的災難,令伊芙琳的母親永遠的離開了她,與此同時,沉寂在痛苦中無法自拔且深陷其中的伊芙琳的父親,患上了重度精神疾病。


    他開始酗酒,自暴自棄,他的性情變得焦躁,狂躁,變得判若兩人,對亡妻的思念掏空了他的全部意誌,也掏空了他的身體,同時,也剝奪了伊芙琳的生活。


    患上重度精神疾病之後,伊芙琳幾經遭受虐待,毆打,這樣的生活,一直持續了整整兩年。


    之後,十四歲的伊芙琳離家出走,流浪在外的她找到了一份工作,一年後,生活安定的伊芙琳突來噩耗,父親的病倒令她再次回到了阿爾忒彌斯城區,兩個月後,伊芙琳的父親從協助中心康複歸來。


    然,並非如此,伊芙琳的父親患上的是一種特殊的,奇異的精神惡化症,這導致他時而會因為悲傷,或憤怒的情緒而變得瘋狂,甚至失去理智。


    因為父親的原因,伊芙琳不得不離開阿爾法納斯學院,同時放棄了自己的所有工作照顧父親。


    而在這之後的四年裏,因為父親的病情加劇,且好轉的可能性極低,伊芙琳遭受了不同程度的虐待,心理上,精神上,肉體上。


    而伊芙琳,依舊不離不棄的陪伴父親,她相信父親能夠恢複,隻是,她不知道的是,她的父親是由於虛空降臨的汙染,導致他的精神被侵染,以至於他成為一種無法掌控自身精神的行屍走肉。


    而之後,就是遇到神白須的前一晚,這位父親發了瘋的想要侵犯伊芙琳,伊芙琳拚命阻擋,而身體羸弱的伊芙琳怎麽可能真的能抵擋這個失去理智化作的野獸。


    最後,伊芙琳心死如灰的放棄了,她拿起凳子狠狠地砸在自己父親的腦袋上,打暈了她的父親逃出了這個籠罩她的囚籠。


    之後,一時間陷入迷茫,且失去方向的的伊芙琳選擇了輕生。


    大雨中,渾身是傷的她,筋疲力盡的倒在水泊中。


    至於之後的事,我們都了然於心,就是路過巷子的神白須,帶走了她。


    而現在,神白須治愈了伊芙琳心中的傷,伊芙琳唯一活著的意義,就是眼前的神白須。


    盡管第一次與神白須的相遇不算融洽,盡管神白須給伊芙琳的第一印象非常奇怪,她仍是一眼愛上了他。


    就像是命中注定,伊芙琳此生必定會遇到神白須,而神白須,就是伊芙琳的藥。


    因為對伊芙琳所做的一切,她的父親自動失去了同伊芙琳的父女關係,現在被關在阿爾忒彌斯醫療中心接受治療。


    而伊芙琳,現在正是整個協助中心都在關注的對象,同時,普爾維斯藝術協會,阿爾法納斯學院,也在等待和召回伊芙琳,這一切,或許都是時間問題。


    “最後,我遇到了您,然後,有了現在的我…”


    伊芙琳黯然的眼神突然有了光,她看著神白須說道。


    神白須陷入沉默之中,伊芙琳就這麽注視著她。


    神白須心中沉悶難舒,同時,對於眼前的這個女孩兒,多了很多信任。


    這是可貴的,神白須本就是一個生性多疑性情涼薄的人,而伊芙琳,卻用這麽一個悲痛的故事溫暖了他。


    “請您不要自責,安可先生,遇到您,是我一生最大的幸運,雖然…我瞞了您…”


    伊芙琳低頭,隨後,她的手被另一隻手握住。


    “我沒有你說的那麽偉大,伊芙琳,我隻是扮演了一個剛好在你需要時能給予的人,而你,才是真正扮演著我生命中那個偉大的人。”


    神白須看著這個自己從髒亂巷子裏頭撿回來的女孩兒,從一開始病懨懨的,消瘦的,變成一個充滿活力的,對生活充滿信心的,對未來有憧憬的。


    他一時間隻覺得恍惚,就像自己曾經艱苦的命運一般。


    伊芙琳抬眉,對神白須的那句話有些不可思議。


    “我們對於秘密這種東西都同樣是不在乎的,因為我們彼此信任對方,但請原諒我伊芙琳,關於我,有些事,我不能說。”


    神白須皺眉。


    “不,安可先生,您所給予我的一切,是無論任何人都做不到的,在您身邊,我學會了很多,例如…什麽是愛,或什麽是幸福,在您身邊,我的靈魂才是飽滿的,才是有意義的。”


    伊芙琳眉眼彎彎,伸手撫平神白須的眉心,笑道。


    這倒也同時治愈了神白須,兩人對視,這一次,是神白須率先別開了視線,他吐出一口氣,整個人的氣色好了不少。


    “幸福嗎?那…你對幸福了解多少?”


    神白須問道。


    “嗯…和您在一起就非常幸福。”


    伊芙琳說道。


    “那,你覺得幸福是一種怎麽樣的感覺?”


    “…我…我說不出來,那…幸福是什麽一種感覺?”


    疑惑的伊芙琳反問道。


    “幸福的感覺是什麽?嗯…你試想一下,擁抱,親吻,輕咬耳垂,輕輕觸碰你的額頭,緊握你的手,依偎在你的肩膀,每天和你一起做同樣的事。再遠一點,穿上婚紗,你漫步同我走過紅毯,白鴿群飛過頭頂,玫瑰盛開,風拂過你白色的頭紗,撩起你烏黑秀發,我們同枕共眠,睜眼,閉眼,都是你。這或多或少是我們人為什麽不是獨居動物的原因,因為我們永遠離不開自己最愛的人。”


    伊芙琳點了點頭,眼裏有些憧憬,同時,也有對神白須的崇拜。


    對於伊芙琳而言,眼前的神白須就像無所不知一樣,他所認知的世界裏,仿佛是無窮無盡的,帶給伊芙琳浩瀚的同時,也讓伊芙琳得已了解,那些她接觸不到的世界。


    “抱歉,伊芙琳,我沒法治愈你心中的傷,因為我們每個人…多多少少都有一些無能為力的地方,我隻能選擇以這種方式陪在你身邊,但如果你要說,我到底對你,有沒有付出過真情實感,我……”


    在神白須還沒有說完最後一句話時,伊芙琳就已經吻了上來,相比上一次,這一次神白須難得能夠接受。


    理想需要付諸行動,神白須比任何人都清楚這一點,這也是他一路至此的理由。


    這個世界除了需要麵對外來入侵之外,有些時候,作為一個人,更需要麵對來自命運的折磨,人的內心需要堅強,同時,也需要人的陪伴,更需要愛的溫暖,這最後一項,是最不可缺少的。


    而伊芙琳,對神白須來說,同樣是用行動去證明理想的人,對於自己向往且傾心的人,她比任何人都要積極,對這一點而言,她非常清晰。


    時間來到夜晚的20:36分,兩個人之後又出門逛了一逛,大致上去的一些地方,都是些人群稀少的,例如公園,例如海邊,兩個人就那麽牽著手走路,出門時看著夕陽,回來時看著星空。


    屋內,神白須坐在椅子上,手裏拿著一本不知名的書,另一旁的伊芙琳,則在忙一些什麽。


    哢噠——


    伊芙琳不小心絆了一下,神白須眼神望過去,看到了伊芙琳的鞋子,她的腳,不太好,準確的來說,有點兒缺少平衡感。


    但是之前出門在外的神白須卻沒有發現這一點,大概是因為牽著手的原因,伊芙琳憑借神白須的肩膀走的很穩。


    “伊芙琳?”


    “嗯?”


    “你過來。”


    聽到神白須召喚的伊芙琳走了過來,果然,她的臉色不太對,神白須起身扶著伊芙琳的肩膀讓她坐在椅子上。


    伊芙琳這一刻有些心虛了。


    “安可先生?!”


    伊芙琳一驚,神白須握住她的腳踝脫掉了她的靴子,同時,他順著伊芙琳的腳踝向上,一直到臀部,脫掉了那條絲襪。


    神白須看著伊芙琳有些紅腫的雙腳,用手握住後在腳底扭了扭,伊芙琳疼的喊了出來,準確的說並不是疼,是因為神白須的手掌很涼,伊芙琳一時不適應。


    “你不會,沒穿過高跟鞋吧?”


    神白須抬頭,伊芙琳早已麵泛紅潮,她捂住臉。


    “呀?!”


    伊芙琳尖叫了一聲,不因為別的,不知道是從哪裏湧出的一股電流直衝她的腳底,讓她兩雙腿都酥酥麻麻的,她有些疑惑和委屈的看著神白須。


    “怪不得走路的時候一扭一拐的,那雙高跟靴,穿的不對腳吧?”


    很明顯,剛才那一下確實是神白須所為,不過伊芙琳的腳確實好了很多,她點了點頭,而神白須繼續輕撫著她的腳掌,很快,她整個腳掌就開始慢慢發熱,而伊芙琳的呼吸聲也開始慢慢急促。


    “安可先生…您…您能放我下來嗎…”


    有些吃不住的伊芙琳開始服軟,但神白須沒有收手的打算。


    他單膝跪地將伊芙琳的腳放在另一條膝蓋上,兩雙手大致上預測了一下腳的大小,以及腳底,腳掌,腳跟的大小。


    “我會給你做一雙新的鞋子,想要什麽樣的?”


    伊芙琳聽後,有些不好意思。


    “可以是和這雙一樣高度的嗎?”


    神白須挑眉看了看那雙高跟靴,伸手測量了一下。


    “丫頭,你穿五厘米的高跟鞋?”


    “誒呀…安可先生…我這不是…啊!…”


    伊芙琳話還沒開始說,神白須就用力摁了一下伊芙琳的腳掌,激得伊芙琳尖叫一聲。


    “是…是您說,成熟的女孩子最有氣質的…”


    神白須聽後,哭笑不得,到頭來還是因為自己。


    伊芙琳聽了之前他對格琳的評價,所謂的腰挺胸大,就是成熟的一理念也讓伊芙琳覺得這就是女性的魅力。


    “你淨身高莫約都有一米六五多了丫頭,再加五厘米,你都快要奔一米七了,我是說過成熟女性這些…但你還是發展階段,著急什麽?”


    神白須繼續揉著伊芙琳的腳掌,無奈的說道。


    伊芙琳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胸脯,又伸手在背後摸了摸什麽。


    “真的嗎?可…可我就是想要一雙那樣的鞋子。”


    伊芙琳緊咬不放的態度讓神白須服了軟。


    “安!…安可先生…”


    伊芙琳叫了一聲神白須。


    原因是,神白須那個習慣性的動作,他伸手捏住了自己的臉作思考,可是,他剛剛還摸過了伊芙琳的腳。


    “這點兒小事你就大呼小叫的,那以後上了床,不知道會不會吵到隔壁的人啊…”


    啪…!


    聽到這話的伊芙琳臉紅的仿佛能滴血,她用雙腳夾住神白須的臉。


    “當然不會…!我才不是那種什麽都不知道的小孩子!”


    伊芙琳嗔怒道,神白須拿下她的雙腳,哈哈大笑。


    “倒是安可先生…沒有一點紳士風度!”


    “傻妮子,對自己愛的人需要什麽矜持?大膽說出自己的心意就好了。在你所生活的校園裏,可是有不少那種人情味了的關係在不斷上演喔。難道你想留下遺憾?”


    伊芙琳一聽到神白須這麽說,頓時急了。


    “我…我喜歡安可先生!但是!但是也請安可先生能對我溫柔些…我是第一次誒…”


    神白須笑了笑,放下伊芙琳的腳在自己膝蓋上,他拿了另一雙鞋子給伊芙琳穿上。


    “在與他人共舞的時候,也要注意自己的舞步,不要踩別人鞋子喔。”


    神白須起身,對著伊芙琳笑道。


    “嗯!”


    伊芙琳雙眸如含著點點星光,她重重點頭。


    時間來到了21:15分,即將吃晚飯的兩人已經拾掇好了,今天掌勺的人,是神白須。


    叩叩——


    神白須挑眉,現在似乎已經是歇業了,而且又是夜晚時間,阿爾忒彌斯的街區雖然也是個不夜城,可倒不至於會有人去敲歇業門店的門。


    神白須簡單和伊芙琳說了一兩句,隨後下樓,隻是他氣勢一變,那種蓄勢待發的膨脹感被伊芙琳察覺道,伊芙琳不敢上前製止,隻得下了樓梯跟著神白須。


    “請問…是赫爾菲斯先生嗎?噢,我是送貨員,有人郵送物品給您,請您在這裏簽字。”


    物品?


    神白須接下送貨員的筆,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好的赫爾菲斯先生,謝謝您,祝您生活愉快。”


    送貨員一笑接住神白須遞來的筆,隨後神白須說了句路上小心後,送貨員樂樂嗬嗬的開車走了。


    神白須關上門,伊芙琳貼了上來。


    “是一瓶…紅酒?……安普雷斯頓酒莊?!”


    神白須看著尊貴包裝的紅酒瓶身,在箱底的標簽上,赫然寫著,風上禦神策,他皺了皺眉頭,對於禦神策的送酒行為感到莫名其妙。


    “看樣子是很有名的東西?”


    神白須將紅酒遞給伊芙琳,伊芙琳小心翼翼的接住,可見這瓶紅酒的分量。


    “您不知道嗎?安可先生。”


    伊芙琳詫異,原來神白須也有不知道的事。


    而神白須則是笑了笑,找了個椅子坐下。


    “說說看。”


    伊芙琳也笑了笑,點了點頭,隨後,她將那瓶紅酒用盒子裏的展架放穩,鄭重其事的說道。


    “安普雷斯頓總酒莊建造於1474年,有著將近五十年的曆史,而這瓶,則是安普雷斯頓在成立之前就銷售的暢飲汽水中最出名的品牌,它的第一個名字叫做,紅耳朵。”


    “最早最早,酒莊的創始人,安普·雷斯頓,是一位種植果園的果商,隻是當時時代根基不穩並且商行市場差,安普雷斯頓放棄了世家傳承的果園,抬手一賣,換成了一座葡萄園,他開始貸款投資,雇傭技術人員,鑽研釀酒。”


    “然而蛇無頭不行,找不到好的推銷手段的安普雷斯頓的紅酒產業一籌莫展,而剛好也是那個時候,西方國度以哈迪斯為首的城區,開始大麵積的出現,腐敗,貪汙,走私,軍火交易,機密泄露等一大堆國禍危機。”


    “不忍眾生離苦的安普雷斯頓選擇散盡家財做慈善,他開始無償的向各大城區投入補給,從赫爾墨斯城區直至克洛諾斯城區,都有安普雷斯頓的慈善協助會。”


    “而就在那個時候的西方國度,饑荒橫行,突然出現了這麽一位為國為民的大英雄,世人就開始傳頌安普雷斯頓這麽一位慈善家。此後的五年裏,有不少人慕名而來與安普雷斯頓達成協作,有了好的合作夥伴之後他開始推出一種由原汁葡萄釀造的汽水,也就是紅耳朵。”


    “一開始,這批汽水用於慈善捐助,救活了大批大批的邊緣城市的災民,而後安普雷斯頓又推出了由葡萄製成的果幹,果肉罐頭,再以商業聯盟的名義以葡萄產業購換了數家農業機構,他開始帶頭種植農作物產業。”


    “這位被冠以‘葡萄大王’的商人開始大麵積的設立農業機構分局,然後將種植的農產品向基層低價出售,可也因為這樣入不敷出的行為導致了多個農業機構接連倒閉。此後兩年,安普雷斯頓又做回了葡萄產業,而有了雄厚聲望的他,開始向著酒水市場發展,又經過了數年的沉澱後,終焉正式成立,暴亂結束。”


    “憑借著終焉的治理,社會開始快速穩定,人民逐漸脫離災難,社會環境逐漸富裕。可,安普雷斯頓,因為散盡家財的慈善手段,導致生產的紅酒賣不出去,而也就在這時,終焉的市場管控人員找到了這位曾經的葡萄大王,願意以商盟的名義資助他。”


    “自此,安普雷斯頓酒莊落成,而他的第二作品,阿羅尼耳紅酒正式出現在了各大會所和商市,人們在得知紅酒的來曆之後,開始紛紛向著安普雷斯頓酒莊投入。”


    “就這樣,因為曾經安普雷斯頓的無私給予,人民的反哺,極快的壯大了安普雷斯頓產業,他開始在各國擴張,投入,建立,直至成為全球知名品牌,他不僅僅開始大麵積擴大自我市場,也在各地安插慈善機構,救助中心,大型醫院,醫藥機構,乃至世界急救協會,都有安普雷斯頓酒莊的投入。”


    “最後,曾經那些安普雷斯頓親手釀造的紅酒,被命名為,‘紅石榴樹’而製成出售,總共六十九瓶紅石榴紅酒,在世界上的各個鼎盛級別的拍賣會所,交易行進行出售,而拍下的資金,將全部用於慈善行業。”


    “安可先生,您知道其中那瓶被譽為‘風雪之約’的紅石榴紅酒的拍賣價是多少嗎?是相當不可思議的數字喔,您大可大膽去設想。”


    伊芙琳雙眼炯炯有神,期待著神白須的回答。


    神白須也感受到了這丫頭的熱情,咧著嘴笑了笑,說道。


    “百億?”


    “哼哼…是千億!”


    伊芙琳叉腰笑道,神白須也嚇了一跳,他眉頭一挑,對於這個數字感到不可思議。


    “風雪之約的拍賣價是六千億整百藏川。”


    六千億整,是什麽概念?可以買下整個禾格利特城區。


    “是由一位來自東方國度,被譽為‘劍起’的名門拍下,這是一個聯名世界的名門巨族。”


    “那場拍賣會,據說四方國度的頂尖勢力都有參與,最終被劍起以六千億整百藏川拍下,有人說,是大佬們故意炒到這個價的,也有人說,紅石榴紅酒的本身品質並不高,真正無價的,是安普雷斯頓先生的那顆善良慈愛的心,他的所作所為,挽回了數百萬即將在饑荒,天災,暴亂中死去的人們,同時,他的無私精神更是令西方國度受過他恩惠的人們傳頌,在維納斯城區,安普雷斯頓先生的肖像畫依舊放在傳名紀念碑之下,他的品德被世人傳頌。”


    神白須點了點頭,說了句了不起。


    “那這瓶…”


    “是紅石榴中的金品,叫做‘些許光火’喔。同樣是典藏級別的藏品。”


    伊芙琳指了指一旁的紅酒。


    “這是禦神策送來的,也不知道這人在打什麽鬼主意。”


    神白須挺在椅子上,雙手抱胸。


    “禦神策先生?安可先生…你們到底…是什麽交情啊?先是禦神策先生向您遞交申請書,再是送這種世紀級別的藏品。噢,還有,這瓶些許光火雖然是金品,但是也說了,起初安普雷斯頓先生釀造的第一批紅酒,其實品質並不如市場上的那些高檔紅酒,還是那句話,注重的是安普雷斯頓這個名字,因為是他的紅酒。”


    伊芙琳一隻手叉腰,一隻手指了指紅酒瓶身。


    “那也就是隻能用來當做藏品咯?”


    “嗯…如果安可先生執意要喝,也和開一瓶普通的紅酒沒什麽差別,要嗎?”


    神白須習慣性的撫臉思索。


    “你等等我,這瓶就不開了。”


    神白須起身向著樓上走去,伊芙琳一頭霧水,不過還是老老實實的找了個位子坐下,看著那瓶紅酒思索著。


    哢哢——


    頭頂傳出神白須找東西的聲音


    不一會兒,神白須帶著兩瓶極有年份,而且標簽都被歲月侵蝕的爛掉的酒瓶,說是酒瓶,更像是一種木瓶子,它的年代感感覺很長很長,以至於伊芙琳感覺這一瓶酒要比自己和神白須加起來的年份都大。


    “嗯…安可先生,這是…”


    伊芙琳皺眉問道。


    “這是之前隊伍中的戰友送的,他來自北方海姆達爾安溫斯頓城區,我們約好戰後回來對酒當歌,隻是…他再也回不來了。”


    神白須黯然傷神,眼神中有些些許縹緲。


    “安可先生…”


    伊芙琳握住神白須的手,安慰著他。


    “都是一些老黃曆了,時間過去已經很多年了,這兩瓶酒我不想它一直被埋沒,他也說過,如果哪一天他真的死了,這兩瓶酒,就找個比他更重要的人一起喝。”


    “我以前覺得,世界很小,小的隻有我那幾個兄弟們,而現在,我覺得世界很大,以至於,我能遇到你。”


    伊芙琳聽後緊緊抱住神白須,對於這樣的擁抱,曾經,神白須同他的父親,戰友,也有過,但,都沒有這麽的令人舒心,那些,大多都是離別,都是最後一麵,而伊芙琳的擁抱,神白須總能找到一定會再度重逢的那種歸宿感。


    “北部大陸是極為冷冽的嚴寒世界,那裏大多民風彪悍,剛直不阿,所以他們常常會在雪天裏聚在一起,飲烈酒,高聲歌唱,手拉著手,圍著篝火。”


    說著,神白須撬開酒瓶,頓時,那股暴躁的勁兒就衝了出來,以至於湊近聞了聞的伊芙琳被嗆到。


    “安可先生…這酒好烈…”


    伊芙琳扇了扇鼻子,皺眉道,她可想而知,北方大陸的人們,都是怎樣的風情。


    “安可先生也來自北方嗎?”


    伊芙琳抬頭問道。


    “啊,我來自哈克維山脈”


    “哈克維山脈?那是離這裏很遠很遠的地方啊,我聽說,那裏就像是一片光影交映的世界,在那裏,可以近距離看到天空中的冬極恒星。”


    神白須抬了抬眉頭,笑了。


    “想去看看嗎?現在這個季節,似乎正是冬季,諾爾基斯的萬裏冰原,世界上最大的凍湖,提諾瓊斯冰湖,以及世界最高峰,提諾瓊斯雪峰。”


    神白須笑著說。


    “可…可以嗎?”


    伊芙琳瞳孔中有著憧憬和驚訝。


    “當然,我生活在北地十二年,沒有人比我更清楚翠綠之原的哈克維山脈,那是養育了我的母親土,是我魂牽夢繞的故裏。”


    神白須一邊倒酒一邊說著,他的眼神就如同涅普洛斯湖的波瀾一般,溫柔。


    伊芙琳坐在椅子上,眉眼彎彎的笑著看著神白須的一舉一動,神白須反應過來之後抬眉詫異。


    “沒有人和安可先生說,你沉迷於一件事的表現非常吸引人嗎?我可以透過您眼中的世界,清晰看到您那顆眷戀故土的心。”


    伊芙琳笑著,瞳孔中有著異樣的光彩,兩人對視,神白須站直了身體,深呼吸。


    “迷途尚且知返,候鳥單飛,無時無刻不在眷戀著遠方的親人。可故土再無我所愛之人,我隻得獨自在空中哽咽,守望著這寥寥寂土。”


    “知道是誰寫的嗎?”


    神白須繼續忙道。


    “奧瑞羅·波爾的《永恒守望》。”


    神白須笑著點頭。


    伊芙琳知道這些神白須並不驚訝,他非常欣賞伊芙琳才華。


    伊芙琳看似是一個正在沉迷於熱戀期的女孩兒,實則,她是一個非常細心,細節,且知性成熟的人。


    這不單單是因為她的經曆,也有一部分是因為在接觸了神白須之後所被影響的。


    她開始變得穩重,賢惠,知心,她用自己能夠傾聽心靈的能力全部凝聚於神白須的心,這種所作所為都在全力愛一個人的行為,是真摯而獨一的愛,是真正曆史中無數詩人謳歌的浪漫之愛,真摯之愛。


    而伊芙琳,就是能夠治愈神白須的愛,讓他真切的感受到,自己不再是孤身一人。


    “而我們應該永眠在此,直至圓月墜落,直至皚皚白雪掩蓋我熾熱的心,盡管它如此令我落淚,我仍舊愛它,而在明年的初春,我們會迎著暖風,向著溫暖的最深處。”


    伊芙琳說著,神白須聽著,兩人的靈魂在不斷的共鳴,交融。


    就這樣,夜晚,兩個人一唱一和,倒上酒,神白須在一旁切菜,伊芙琳在一旁烹食。


    一點一點,當時光敲打時鍾,一點一點,當火車開動,它們的一舉一動都承載著我的夢,都承載著我的渴望與遺憾。一回眸,兩回眸,我眼中再見不到,然而寒風刺骨,吹慟著孤獨,向前觀望,日出東方,向後倒去,臨別昨日的暢想,劃一筆,今天濃墨重彩,可卻又勾畫了了。在一人臨行之前,在一人消逝之前,最後一個人總要品味這孤獨。


    這是來自南方國度的哲學詩人,肯尼·德爾所著的《鐵樹》中的第四篇《孤行》,講述的是旅途停站又啟程,同時,也有對自我在人世間隨波逐流的迷茫,孤獨,也有對自我理想追求的熱忱。


    聽聞有巨人化作堤壩,擋住仇恨與惡的洪水,聽聞有蒼鷹躍入蒼穹,帶來使萬物爭春的新雨,聽聞有信徒築塔,傳送美與愛,真與純。童話故事頌於書本,故事由人演繹,他們會是不停跌倒的小醜,也會是流浪街頭乞討的乞丐,甚至是王座之上的國王。堅強的生命從不抱怨命運顛簸,雙蹄枯萎的老馬也仍還有遊遍山河的誌向,故事還在繼續,有夢即可啟程。


    伊芙琳所讀給神白須的,是出自艾比·阿爾帕頓的《以愛之名》,選自第六章《水花》的結尾語。阿爾帕頓是一位來自於安格爾斯山脈東部的流民,戰爭的烈火毀滅了他的故土與族人,他一人在碩大的安格爾斯山脈獨自流浪了整整三年,最終回歸城市的他,用筆寫下了他行走山間所感悟的一切,最終以自己悲慘的命運著作了這本承載著對世間的愛與對命運坎坷不公的名作。


    《以愛之名》曾被譽為青年人最愛讀的書,在阿坎瑞亞斯曾是最出名最鼎盛的文學著作,同時也是哲學界的一抹豔紅,他教導人愛自己,愛自己悲慘的命運,不在災難與孤獨中哭泣,勇敢的向著明天,向著更遠的遠方,這是阿爾帕頓對生命的領悟,也是對自我命運的詮釋。


    如果我隻在生活之中追求美而放棄探索,那麽即使我徒步走幾萬公裏,我也無法描述美景的真諦,如果我隻討論夢想的寬廣而不延伸能力的長度,那麽我即使能夠描述風景的美但卻也無法實證,也許我不一定能夠將每一件事做到完美,但我也一定會保證追求極致。曆史是向前翻滾的,而人不能向後傾倒,你也許可以原地踏步,即使有觀望你的人,但也不會勾搭你的肩膀,風雨之中永遠隻有能避及風雨的地方,才最受人停留,我永遠不會在離起點的後一步思考,也不會在終點的前一步休息。


    神白須所讀,乃是斯特澤雷·安德斯所著的《失敗者的禱告》,這是在斯特澤雷著作了《風肩》之後的第二作品,這其中的文篇講述了斯特澤雷安德斯這個人這一生所經曆的失敗,同時,也有對自我命運的迷惘與彷徨,其中對光的追求,對救贖的渴望,對自我的弱小,不言而喻,可卻強烈的向讀者傳達著一種追求,渴望方向與前進的熾熱感。


    我曾示認你為我己初,年邁老去的青春漸漸變為秋季落下的楓葉。歲月無情撩撥著將要逝去的青春,暗淡的生機閃爍著快要殆盡的光芒,靈魂的塵念在虛無的縹緲中冉冉升華。這不是死去,這意味著升華,精神的升華,生命的升華。


    伊芙琳所讀的這句,便是《風肩》的最初作,這是斯特澤雷安德斯傳奇一生的開幕式,同時,也是文學與哲學界的一大轟鳴。這其中所講述的是斯特澤雷對於生命真諦的所有領悟,而斯特澤雷最出名最引人深思的,也正是對於生命對於人類自身這一問題所作的思考,沒有人可以肯定生命的形式是一成不變的,而斯特澤雷,便用這種方式寫下了生命的演變與誕生形式。從神白須詫異的眼神中也可以得知,伊芙琳能夠讀出這一名句,也必定是對其深有了解,也可以再一次肯定,伊芙琳必定是一位天才,一位能夠令這世界那些矗立在最高峰的人都驚豔的天才。


    很快,時間已經走過酒桌,兩個人的用餐時光非常諧和,有說有笑的同時,不斷有故事在這餐桌上一來一去。


    “安可先生,禦神策先生給您的是維序者的申請書吧?您…很強吧?半個月前我聽說禦神策先生同神白須有過一次震天動地的戰鬥,那一天他們兩人好像把天都打了一個窟窿,我在很遠很遠的地方都能看到,是那一片天空被那股強大的力量直接撕扯開來的。禦神策先生也是維序者,他邀請您,那…您?”


    伊芙琳麵色微醺,透紅,很明顯她現在是趁著酒勁問一些平常不不敢問的。


    神白須雖然比伊芙琳喝得多,但是解酒能力一流,再加上本身堪比禦神策半魔的肉體,仍舊跟個沒事人一樣。


    “怎麽說呢…伊芙琳,維序者並非是一定要是實力強大的人才可以擔任的。”


    “早年的巴倫比斯凱恩也同樣有成為維序者的資格,凡是人民認可,且對人類有極大貢獻的人,皆可成為維序者。禦神策…不,我沒有他們那樣強大。”


    伊芙琳的眼中沒有任何失落,反而充滿著滿意與竊喜,她咧著嘴笑,一行銀牙非常精致。


    “我還聽說,半個月前同禦神策先生戰鬥的神白須突然消失了,已經有半個月沒有再出現過,平時報社報道的都是神白須隔幾天就會去攻擊終焉柱,而現在,卻無緣無故消失了,您覺得是因為什麽?”


    伊芙琳又問了一個關於神白須的問題,而她不知道的是,正主就在她眼前,又或許她正在確認。


    “大概是同禦神策的一戰傷到了根本,養傷去了吧。”


    伊芙琳眼神古怪,有些嗔怒,可表現得微乎其微,神白須也沒有察覺。


    “您如何看待這個神白須?”


    伊芙琳追問道。


    “一個不可一世且罪孽深重的殺人狂徒。”


    神白須給出簡單的答案。


    “…該怎麽說呢,如果我說,我希望安可先生能不要生氣。”


    神白須皺眉,思考了一會兒,點了點頭。


    “我感覺,他一定是一個因為種種悲慘經曆的扭曲與傷害然後在那種痛苦中做出無可奈何選擇的人。”


    “他一定是一個…孤獨的人,渴望愛與理解的人,盡管他所作的一切在世人眼中看來是那樣兒的令人深惡痛絕,可…在終焉治理下的這樣一個和諧社會,為什麽會突然竄出一個突然要毀滅掉所有人幸福的惡徒?這其中的曲折,一定是這個世界的人無法得知的秘密。”


    神白須眉頭一挑,他的手掌在桌下敲打著膝蓋,眼睛微微一眯。


    伊芙琳可能不知道,她現在所說,不,所批判的一切對於眼前這個被世界拋棄被眾人質疑被命運摧殘的男人來說,是何等的救贖。


    她更不會知道,這個在眼前或許永遠都不可能知道其身份的男人,在那茫茫人海中經曆著怎樣的顛沛流離失無居所,他的靈魂,在寒風中被刺骨的冷冽凍傷,那傷疤不可治愈。


    而伊芙琳所說的,無不化作一陣陣春風湧入神白須的心胸,竟慢慢的撫平那數年來神白須都不曾有任何可能放下的仇恨與憤怒,不甘與遺憾。


    而神白須,也在慢慢的接受著伊芙琳所為他帶來的一切改變。


    他並不敢奢望太多,愛上一個人已經用盡了他所有的好運,不,是所有的奇跡,而在這之前的神白須征禦,是一個在鮮血中掙紮,在複仇與理想大義之間徘徊的流浪者,是一個可能明天屍體就會被仍在大街上任人唾棄的亡命之徒。


    而這一切,都被眼前這麽一個僅僅隻是走入他生命不到半個月的女孩兒所救贖。


    就像是神白須那用盡餘燼去追求的光一般,那種虛無縹緲的東西一下子突然降臨在自己的身上,那種釋放,那種解脫,無比透徹。


    強大,終究無法彌補和縫補他心中的傷與遺憾,而愛,卻填補了他那顆一直惴惴不安的心,撫慰了他那總是在禹禹獨行的靈魂。


    神白須深呼吸一口氣,他雙手在桌下摁著膝蓋,表麵上看著,他好像隻是因為伊芙琳對神白須的評價有些無奈,實則是對於伊芙琳那種可怕的窺探能力有了畏懼感。


    “不要去妄自揣摩一個罪犯,伊芙琳,這意義並不大。”


    神白須重新抬頭看著伊芙琳,淡淡道。


    “您和其他人的反應不同,如果換做禦神策先生聽到這些話,恐怕會略帶個人情感的批判一下。可您…您卻站在了旁觀者的位置上要我保持理智,您…”


    神白須下意識的眯眼,他好像在等待著審判來臨。


    “您和神白須曾經是不是很要好的戰友?”


    伊芙琳眼珠子一轉,脫口而出,嬉笑道。


    緊繃的神白須聽到這句話之後一鬆,捏住膝蓋的手改握拳放在膝蓋上。


    “你醉了,伊芙琳。”


    他選擇無關意義的轉移話題。


    伊芙琳臉已經紅透,眼神迷離的看著神白須,很明顯,剛才那句話是她有意為之,或許她已經知道了真相,或許她已經明白了一切,隻是,對於眼前這份感情,迫使她妥協了。


    “您眼神遊離,好似患得又患失,您總是在擔心,在不該皺眉時皺眉,您總是緊鎖心門,不肯坦白任何真相,而也唯有這愛,才讓您沉默,對吧?神白須征禦。”


    神白須心神一震,頓時,寂滅雷已經顯化,可仍舊徘徊在神白須手上若即若離。


    “哈哈…這句話是報社的報刊上寫的話啦,是禦神策先生對於神白須的點評喔。”


    那報刊,神白須沒看過,但是誰都知道絕對不可能這麽寫。


    伊芙琳趴上桌子,將一些菜碗都推開,但仍舊有少許油漬粘在衣服上,她伸出雙手托住神白須有些微涼的臉頰,熱度一瞬間就湧入神白須的身體,可他仍舊眼神陰沉,眉心有著一種陰鷙。


    伊芙琳那句話,有一半確實是禦神策在報刊上的點評,他的原話是,


    一個失去所有,而憂心忡忡的,不肯以真心麵對自我的人。


    神白須對於這句話沒有任何印象,但他還是一時間慌了神,沒有任何預兆,隻是現在,他已經完全緩了過來。


    伊芙琳很明顯對他的身份有了進一步的確認,隻是還隔著一層薄膜,隻要他們兩人之間的一個人願意,隨時都可以戳破。


    “你都已經開始說胡……”


    神白須還沒說完,伊芙琳就吻了上來,沒有任何征兆,一個人坐著,一個人趴在桌子上,場麵有些滑稽,可這確實是熱戀期的小情侶會做的事。


    接下來的事,伊芙琳喝醉之後情緒莫名變得特別活潑,同時,也“胡言亂語”說了很多話。


    神白須聽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直至夜晚十二點,神白須將伊芙琳抱上床,將那件有油漬的衣服脫掉之後換上了一件嶄新的襯衫,他出門而去。


    “堂堂連孤身一人對抗終焉,同命運之惡以死鬥爭這種事幹了都毫不皺眉的神白須征禦,居然被一個小女孩兒耍得團團轉,哼。”


    在門外看著城市風景思考的神白須突然被一句嘲笑打斷,那人的手臂圍住神白須的脖頸,貼在他的後背,那洶湧觸感隨即而來。


    “那可不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兒能有的本事,她很清楚我的弱點。”


    神白須淡淡道,對於伊芙琳之前的所作所為,他有的隻是震驚和詫異,但對於這份感情,他無所謂任何人的批判。


    “很明顯她已經知道了關於你的身份,需要我做些什麽嗎。”


    赫爾菈趴在神白須的肩膀上,輕聲低語。


    神白須怎麽可能不知道赫爾菈說的是什麽,消除能力或是抹除記憶,指定位置的日期,例如之前兩人的相遇。


    這些對於赫爾菈來說是輕而易舉的事。


    “別做多餘的事,赫爾菈。”


    神白須隻是淡淡的說道。


    背後的赫爾菈聽後先是輕哼一聲,摟住神白須,輕撫他的胸口。


    “你說什麽多餘的事?是指我,還是她?”


    赫爾菈明知故問。


    “你知道我想說什麽,少添油加醋的,你比我更清楚的,赫爾菈。”


    “一口一句赫爾菈,心裏頭想的確是別人,你不覺得,你才是那個狡猾的人嗎?”


    赫爾菈抱的越來越緊。


    “我若隻是單單的愛上你的美麗,你的嫵媚,為此而承受天大的災難,倒也是活該。可我毅然決然的在剝奪與重生中選擇了你而放棄所有選擇,你應該比我更清楚我的心意,對吧。”


    神白須握住赫爾菈的手臂轉身,摟住赫爾菈,相比赫爾菈纖細的手臂,神白須的手臂要粗壯許多,幾乎是包裹住赫爾菈的,很快赫爾菈就在這種依偎中氣喘籲籲,而神白須又得勢不饒人,直接將她壓在牆上,右手更是不老實的勾起了她的大腿。


    “…你生氣了?”


    架不住神白須攻勢的赫爾菈選擇服軟,她疑問道。


    奈何神白須根本就沒搭理她,直接就吻住了赫爾菈的紅唇,一時間,天雷勾地火。


    噗通——


    屋內傳來摔倒聲,神白須瞬間反應過來,可赫爾菈卻不甘罷休,摁住神白須的臉再次以主動的方式吻了回去,大概過了十幾秒,赫爾菈才麵泛紅潮的罷休,在兩人交融之後,赫爾菈那紅豔的嘴唇多了更多紅潤。


    “小家夥醒了就不去看看?”


    赫爾菈笑道。


    “你挺容易滿足的。”


    神白須倒是不知好歹,諷刺著赫爾菈。


    “嘶…”


    赫爾菈一腳踩在神白須腳背,疼得他倒抽冷氣。


    很快,赫爾菈化作暗影透入神白須的身體,這位被譽為災厄魔女的女人,直接就可以將自己的意識寄存在神白須的意識之中,隻要神白須想,隨叫隨到。


    神白須推門進屋,伊芙琳整坐在地板上揉著腦袋。


    “啊…安可先生,不好意思,我還以為這是我的床呢,占了您的床,非常抱歉。”


    神白須悠悠說了句沒事,抱起伊芙琳將她重新放在床上,然後準備抽身離開,隻是,伊芙琳抓住了他的手臂。


    “……安可先生…我想變成您所說的,那種…成熟的女性,可以嗎…”


    伊芙琳麵色如血,她身上仍舊有一種濃重的酒氣。


    啪嗒——


    夜,一個溫純且愜意的良夜,風在窗外邁著輕鬆的腳步,有人折下紅梅,躍上枝頭,春鳴陣陣。


    星空下的阿爾忒彌斯恬靜而美麗,這個城市保存著太多美好,同時,也賦予更多人美好的明天,至少,麵對生活,人們的臉上沒有行色匆匆。


    翌日,今天陽光明媚,太陽的溫度剛好,適合打掃家務然後將衣服洗幹淨後躺在陽台的椅子上曬太陽,


    神白須早已起床,向日葵咖啡廳仍舊歇業,而神白須隻是將衣物清洗幹淨曬在陽台上,他看了一眼遠處禾格利特城區的終焉柱,已然完好如初有不少天,可不知道為什麽,他有些不在乎了。


    他扭頭又看了看手上撐好的,屬於伊芙琳自己挑選的內衣,紫色的,黑色的偏多,多偏向性感,神白須站在原地思考是不是傳遞了什麽不太好的觀念給伊芙琳…


    現在是中午時分,昨晚兩個人一直折騰到淩晨,主要還是神白須。


    哢噠——


    神白須循聲而去,來的人正是伊芙琳,她一瘸一拐的從樓梯口走上來,雙手抓著圍欄,麵色通紅,眼神幽怨。


    “安可先生…我…我腿沒力氣了…”


    伊芙琳不好意思去看神白須,把頭撇向一邊,神白須聽後,愣了一下後捧腹大笑。


    “餓了嗎?”


    “來。”


    神白須笑著招了招手,伊芙琳躡手躡腳的,有些艱難的走了過來。


    “啊…!”


    在伊芙琳快要接觸到神白須時,神白須故意向後退了一步,伊芙琳嚇了一跳,雙手抓空,隻是下一刻,神白須就緊緊抱住了她。


    “早安,小伊芙琳。”


    午飯過後,伊芙琳早已將碗筷處理幹淨,順便還拖幹淨了地板,今天的咖啡廳依舊歇業。


    而神白須,在用針線縫合著伊芙琳和神白須第一次見麵的那件衣裳,伊芙琳坐在一旁看著,一直看著,她想不到神白須居然還會這麽細的針線活。


    “對了,關於之前我說的,阿爾法納斯學院的那張學生證,伊芙琳,你還沒有畢業吧?以及,終焉實習生的身份,這些,對你來說都不重要嗎?”


    神白須放下手上的針線活,問道。


    “我已經失去了學院的學生學籍,同樣,終焉科研部門的實習工作自然也就失去了,目前我就是個輟了學的自由人喔。”


    伊芙琳說道。


    “不不,你的能力能夠讓阿爾法納斯學院破例,同樣的,這樣一位天才的回歸應該也是所有人樂見其成的。”


    神白須笑著說道,這的確是事實,伊芙琳作為曾經的名校風雲人物,在整個阿爾忒彌斯城區的名校中,幾乎無人不曉。


    “…安可先生,在您身邊,我覺得能夠比在學院中學到的東西更多。”


    伊芙琳用了另一種方式回答了神白須的提問,她表示,比起學業,在心愛之人身邊,已經讓她滿足。


    “可是你的身份現在仍舊在社會救助中心有掛簽,這表明你的檔案屬於未記載,也就是所謂的空白檔案,這對於將來辦理簽證或者一些人身權利都極為重要。”


    伊芙琳皺眉,看向神白須,她的意思是,她可以做一個空白檔案的人,隻要能跟他在一起就好。


    神白須無奈的笑了。


    “傻丫頭,我不是要把你往學校裏趕,學院的畢業考試隻要有能力就都可以拿到畢業證,而終焉科研部門的實習工作隻要能有科研論文也就可以拿到轉正說明,還有你之前的工資,而且,如果你的檔案是空白的,將來辦理結婚證會有點困難喔。”


    最後一句話神白須特意咬了重口。


    “那怎麽行!安可先生,我們現在就去學校。”


    伊芙琳噌的一下就站了起來,拉著神白須的手就要出門。


    “傻妮子,你起碼穿個正式製服啥的,不講究講究?”


    很快,兩人打理好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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