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宙斯城區,菲戈裏特城區,世界政府駐西方委員會會館,時間:17:39。


    今天,由世界政府所發起的一場特殊討論會在菲戈裏特城區召開,邀請了四方國家的外交部門和政務機構管理者前來商討。


    有關神白須征這一罪犯的危害性。


    說是以神白須的危害性為中心的討論,實則,是向終焉,也就是庫玫菈,發起的一場針鋒相對的彈劾。


    盡管他們無法威脅庫玫菈的實權和地位,但必須要讓終焉給個說法。


    簡單來說,就是吵架來了。


    各國局勢目前除了東方和北方,其他兩方幾乎是忙的焦頭爛額。


    尤其是南方符文協會,雖然卡捷琳娜好不容易回歸,而且帶來了滅生矩陣,可這不代表他們的情況就會有所好轉。


    為什麽明明犯案地在西方,可南方符文協會卻如此虎視眈眈神白須?


    這還要說起神白須因為赫爾菈牽連的原因說起。


    神白須成為魔女集會會長之後,魔女們的誌向徹底改變,各方大陸天地規則與律法失去了守衛,自然而然也就麵臨崩塌。


    一切雖然回歸自然,可失去辟穀的南方符文之地將重新麵臨天災的席卷。


    神驍有九龍,這點損失無關痛癢,北方凜冬土地優渥,兵強將廣,也不在乎。


    終焉本就自身難保,談何失去?況且還有個庫玫菈主持大局。


    而如今最危危可及的,也最屬南方。


    需知南方天災禍亂,盡管在數百年前由十六位大賢者組成的管理團至今仍舊還有傳承。


    可今時不同往日,這繼承的十六人未必人人都有百年前大賢者的能力。


    天災禍亂本就導致土地流失,人民生存空間狹窄,而魔女集會的離開,更致使這種情況雪上加霜。


    一時間南方符文之地可謂腹背受敵,內憂外患。


    此刻,世界政府會議廳內。


    由外向內,說不上奢靡至極,可卻極致莊嚴,無論是建築的色澤,還是設計,都帶有一種嚴肅的威嚴。


    世界政府成立已經有整整六十多年,這個組織是由四個國家的領導人聯合督促的,是四個國家掌權者權力的交匯,也是力量的集中,在這裏,問題會被放到最大來討論。


    所謂眾人拾柴火焰高,就是這個道理。


    會議廳內,四個會台代表四個國家,左上角的地板上有九條巨龍盤踞,神威無比,代表著東方的神驍大陸。


    左下角冰川峰巒疊嶂,銀白色的勳章,一柄鋼槍樹立其中,代表著北方凜冬凍土。


    右上角綠洲沙丘,天柱聳立,代表著南方符文之地。


    右下角摩天大廈,瓊樓林立,科技之心,代表著千機之城的終焉。


    這四個會台分別的距離大概有十幾米的間隔。


    為什麽要相隔這麽遠?


    世界政府發起的圓桌會議說是討論,但也有大打出手的案例。


    數年前來自神驍驍衛的地煞行軍就和南方符文協會的,貝格爾特,那位掌管元素符文的大賢者有過一場口角衝突導致的大打出手。


    兩人激烈的衝突差點平了整個會館,好在當時有來自森羅殿天羅的奧羅恩特在場,才攔住了兩位維序者的交鋒。


    而這一次的聚首,主要是針對目前神白須的危害,各國意見一致,似乎對終焉都有興師問罪的態度。


    哢嗒————


    會議廳右側的大門被推開,四方國度的代表人早已入會,等待世界政府議員到來之後,這場會議就正式開始了。


    走進來為首的是一位金發男人,背頭,身材高挑氣質非凡。


    盡管他身後的多位辦公員也都極為出眾,卻仍舊壓不住他一身的肅穆氣勢。


    這個男人,是目前世界政府十二位議員中的第六位,萊維斯因·羅伯特,是屬於西方終焉外交部的創建者。


    雖然他來自於西方,可世界政府議員的身份讓他不得偏袒任何一方,因此在這場會議中,他是聆聽者和提出建議的中立方。


    世界政府是世界的總製度,是掣肘國與國之間的一大巨力。


    成為世界政府的議員之後,他們必須放棄背後國家給予的榮耀,獻身於和平事業,這是一個偉大的身份。


    按照規定,每一個國家抽出四位在建設,交涉,政務,律法四位一體兼具的人才,作為世界政府的代表議員,這是由四個國家共同商議的。


    而世界政府的創建者,最早最早,是以世界蛇領主阿爾維斯為首的一批人。


    當時的代表人分別為,東方的李布施,南方的賢王,北方的凜冬,西方阿爾維斯與霍利卡登。


    而創建世界政府的初衷,則是以“當國與國之間存有悖論和戰爭時,需要一個絕對中立且絕對影響力的權力或組織機關來介入掣肘。”為理念開創的。


    意為,人類大同。


    世界的安定需要更多人的視線來監督,而世界政府,就是人類視線的交匯之處。


    “抱歉各位,路上有些事耽擱了。”


    “我是萊維斯因羅伯特,本次會議的主持者,僅以世界政府議員為身份代表主持這場會議。”


    “我的所作所為不代表我的國家,我的立場,以及我的個人意願,僅以人類和平的利益為出發點。”


    “那麽現在,會議正式開始。我們就舍棄不必要的繁文縟節,直入主題。”


    “這次會議主題,是以神白須的危害為中心,各國代表請有序發言,首先是提意方,符文協會。”


    這次代表符文協會的是十六大賢者之一,位於第六位的安林格特。


    是一位影響深遠的天災研究學者,同時,也是作為符文協會中天災論激進派的領頭羊之一。


    作為激進派的他,對終焉的評價多屬抨擊和批判態度,他對終焉的所作所為有極大的針對性。


    聳立在會議廳大堂之上的金絲沙漏開始倒轉,意味著會議正式開始。


    安林格特起身,向羅伯特點頭致意,後者微微躬身。


    為何行如此大禮?


    因為羅伯特是世界政府的新晉議員,同時,在他麵前的是一位以人類立場對抗天災的大賢者。


    他的位置和人類世界的安危緊密相連。


    “諸位,兩年前神白須征禦勢起西方繆斯城區。”


    “最早,他的出現就表現出了極強的破壞性和殘忍,這個世紀罪犯,目中無人,漠視生命,其行為之極端,之暴力,令人發指。”


    “終焉柱在之後接連被破壞,終焉同神白須的對峙從短短的兩個月一直延續到今時今日,已經過了整整兩年。”


    “據統計,終焉執行人員損數千,城市被破壞的麵積占總和的十分之六。”


    “這是何等龐大的數字?僅僅隻是在兩年之間,完全顛覆一個國家的框架和政治風貌,甚至從而威脅整個世界的和平水平。”


    “試問主政一方的高權力終焉,又有何作為?”


    “在同神白須漫長的對抗中,終焉屢戰屢敗,作為政府機關和軍武機關,幾乎被神白須征禦耍得團團轉。”


    “而如今,更是連被譽為當今最強維序者的奧坦蘿絲都死於神白須之手,試問還有誰能和這個瘋子匹敵?”


    “終焉的不作為,卻要讓整個世界付出代價,這是極為不負責任的!”


    “近期多國抨擊,你方仍是僅僅平息輿論壓力,對神白須的行為遏製卻毫無進展,難道要等他的計劃一個個都搬上台麵,要全人類萬劫不複才是你們想要的?”


    句句誅心,且結合實際。


    不愧是符文協會激進學派的領頭羊之一,怒指終焉的不作為,不單單在道德上抨擊了終焉,更在國際利益上穩壓一頭,可謂雙管齊下。


    而終焉方的反應又是如何的呢?


    此次代表終焉出席的並非巴倫比斯庫玫菈,而是巴倫爾斯狄耿。


    一位維序者?


    不,是兩位,在他身旁雙手抱胸一言不發卻氣勢低沉的男人,正是風上禦神策。


    兩位在庫玫菈的委托之下,作為代表終焉出席這場由世界政府方發起的議會。


    其原因是,一,兩位的實力不可置疑,二,影響力,三,他們兩人是同神白須征禦交手最多次的維序者,更了解神白須。


    對方氣焰相當洶盛,作為第一次以議員身份入席主持的羅伯特也相當驚訝。


    足可見南方符文協會對於終焉到底有多大的意見。


    那麽終焉代表的反應又是什麽呢?


    狄耿先是朝著一旁雙手抱胸的禦神策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後者愛答不理,意思是你愛說不說。


    禦神策曾經聲稱已經退出終焉和維序者,他答應庫玫菈仍舊駐守無盡之海,而無盡之海也非禦神策不可。


    但在庫玫菈的調解下,他選擇參加這場議會,不單單是站在維序者的身份上,代表的更是無盡之海。


    無盡之海是特別行政區,他不屬於終焉的管控,管轄權力直接屬於禦神策,相對的,禦神策也要對無盡之海盡職盡責。


    狄耿聳聳肩,一臉無奈。


    他的態度越是輕浮,遠處的安林格特表情就越陰沉。


    羅伯特看著狄耿上前靠近會台,朝著自己鞠了一躬。


    他側身躲開,後者笑著點了點頭。


    狄耿擁有神驍驍衛和終焉維序的雙重頭銜,是終焉方唯一一條牽住神驍的線。


    這個身份能讓他無論身處何處,都能受到優待,隻不過以他的實力,根本不需要。


    遠處神驍代表,來自驍衛天罡的點朱砂嘴角勾了勾。


    她雖然對狄耿的印象不太好,但是若要論能力,這位一開始可是有能力頂替天罡中的任何一位的。


    “嘿喲,要不我說你們南方人就是大危患意識太嚴重,一點兒事就要扯上全人類。”


    “感情整個巴古斯大陸,就隻有符文之地這一片土地?”


    此話一出,遠處安林格特的臉瞬間就綠了。


    “試問安林格特閣下,在終焉同神白須長達兩年的對抗中,作為終焉和西方國家政府密切交好的盟友,資助過終焉多少人力物力?”


    “又提供過多少實力在規則者及以上的賢衛人員?”


    “你口口聲聲說是終焉的不作為,可你清晰的知道兩年以來終焉執行人員和城市破壞的損失。”


    “隻見樹木不見森林,僅僅憑著一口數據就可以斷定神白須的危害程度,何其愚昧?”


    “你是否知道,這是在終焉極力維護下才勉強做到的?我知道這不是什麽值得炫耀的功績。”


    “可你以為,神白須征禦是什麽人?”


    “這個瘋子是人類曆史以來,也是時至今日,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危害程度堪比虛空的最極端的罪犯。”


    “你有苛責終焉不作為的時間不如翻開史書看看,在曆史上那些罪孽深重的凶徒,有哪一個能和神白須征禦相提並論?”


    “無論是他帶來的影響還是破壞,都是!”


    “你南方符文之地偏居一隅,經年累月飽受災暴與惡亂的侵擾,且不說土地潰裂難愈,民心更是惶恐。”


    “若不是卡捷琳娜製作出的滅生矩陣得以換來喘息,你哪來的機會在這裏胡攪蠻纏。”


    “難道隻有你一個人看到神白須征禦的危害性?終焉同神白須征禦對峙長達兩年,雖屢戰屢敗可從未言棄,倘若換做你那瘡痍之地的符文之地,又當如何?”


    “要我說,世界政府也是從中作梗,愚不可及,明知當下神白須征禦的所作所為早就在國際上掀起了軒然大波,還非要在這裏召開什麽議會。”


    “怎麽,難道現代人心的凝聚力沒了世界政府就潰不成軍了?”


    “你知不知道你們這群高高在上的人到底在做什麽?”


    “潰散人誌!”


    “拉攏多國勢力本就是分裂,更何況一序多製?要我們這些各國機構代表著以自我立場去討論公共問題,你這不是在搞分裂是什麽?”


    “難道要每個國家都出一個神白須征禦那樣的罪犯,你們才能明白什麽叫上梁不正下梁歪?堂而皇之的以大和平為理由,將問題的綜合性極端分化!”


    最後,狄耿竟是拍案怒斥,劍指代表世界政府的議員羅伯特,竟是怒然抨擊。


    此刻羅伯特已是遍體生寒,他沒想到狄耿越說越重,憤怒的火焰以至於燒到了他這裏。


    此刻,禦神策正拉著狄耿,讓他冷靜。


    可這一切,遠處的神驍代表點朱砂都看在眼裏,笑在心裏,狄耿這招,太損。


    明顯的自爆,更何況西方國家本就受神白須征禦的破壞,作為終焉的維序者從人民利益和安危出發,他理當如此。


    無論是他的憤怒還是頤指氣使,都合乎情理,更表現出了一個飽受神白須危害的受損方所懷有的委屈與怨氣。


    若是剛才的狄耿邊說邊罵,再哭上點眼淚鼻涕的,指不定一旁原本還在憤怒的安林格特就要心軟。


    目前到現在,四方天地其中三方都有表明自己的來意和態度。


    神驍中立,符文之地對終焉抱有意見,唯獨北方凜冬一言不發,來的那位更是沒有一點表情和表態的想法。


    遠遠望去,那位隻是端坐在椅子上,儀態端莊,給人一種冷冰冰的感覺。


    她眉毛細長,梳著一頭烏發搭在肩膀的馬尾,竟是透白的瞳孔。


    她的氣勢,給人一種揉綿的水的感覺,平靜的沒有一絲漣漪,再加上她一身黑藍色的製服,體態豐滿,右手托著下巴,有些慵懶。


    芬裏爾,天災級的至強者,在國際上聲譽鼎盛,對標當今最強維序者的奧坦蘿絲,守夜人之四。


    守夜人,凜冬的軍政機關組織,是比肩維序者的組織,是凜冬的國力之根本之一。


    同樣也是凜冬對峙虛空的一大手段,是立於人類立場的至強者。


    這位,是凜冬的外交部長,同時兼任彩虹橋海姆達爾城區分部凜冬執行長。


    彩虹橋,凜冬最大的醫療機構組織,同世界蛇直接對接,而目前最先進的醫療器械就是來自於凜冬。


    芬裏爾在凜冬的影響力傳聞直接對標終焉的奧坦蘿絲,國際上認為她是目前唯一可以匹敵甚至勝過奧坦蘿絲的人。


    隻不過,現在她的對接者是神白須征禦。


    此次她作為凜冬參加會議,是凜冬請來的,需要知道她這個身份的人,時間比真金更寶貴。


    “狄耿先生,請注意您的言辭,我並非警告您,而是希望您的行為不要帶入世界政府。”


    “而且…我們隻是盡職而為。”


    “收集意見,然後共同商議,也是世界政府對待威脅的看法,您可以用自己的憤怒抨擊世界政府的處事不當,但請您不要詆毀世界政府的存在,這樣,對大家都好。”


    盡管狄耿怒氣衝衝的把世界政府罵了一頓,但作為世界政府的議員,他必須保證世界政府的威嚴不受侵犯。


    遠處的狄耿嘴一拉,壓根沒聽,而且瞥了一眼右手邊的南方符文協會代表方。


    如果說眼神能殺人,此刻狄耿已經被安林格特千刀萬剮了。


    “先別急著甩鍋,時至今日,之所以會出現神白須征禦這一凶徒,歸根結底還是你們終焉辦事不力。”


    “倘若沒有舊赫爾墨斯的悲劇,還會有神白須征禦?倘若你們終焉辦事從嚴,會做出此等漠視生命的天譴之行?”


    “更何況,傑爾傑利斯捷德的審判如此敷衍,僅僅隻是罷免職務能撫平舊赫爾墨斯城區的冤魂嗎?就更別說如今壓在眾人頭頂的神白須征禦。”


    “神白須征禦的誕生不就是來自於這人類的惡念增生嗎?而現在,這惡意擁有著無窮無盡的力量,將要討伐你們終焉曾經的種種惡行。”


    “終焉能有今日下場,不是報應不爽?”


    “再說,終焉擁有整整九位維序者,在長達兩年裏,你們有五位維序者分別都和神白須征禦有過交手,有傷無死而已,到現在神白須都還繼續著他的計劃。”


    “這個平衡如今更是破裂,首席奧坦蘿絲同神白須的死鬥中隕落,試問,你們誰還有能力壓製甚至處決這一罪犯?”


    “且不說他帶來的危害,就論他的行為帶來的影響。”


    “終焉的威信在人民心中日漸下落,甚至社會環境都在變遷,繆斯城區魔女集會一役後更是雪上加霜。”


    “倘若如今主序虛空奧波尼斯再臨,沒有凱恩的終焉,憑她庫玫菈一人,能否扛得起這張大旗?”


    這話說完,狄耿一旁的禦神策瞳孔已然成收縮狀態,強大的氣勢仿佛蓄勢待發。


    禦神策不怎麽喜歡浪費時間在這種口角爭執上,他覺得不能理解的事打一頓就好了,誰贏誰就是對的。


    隻不過那是曾經的他認為的。


    在接觸神白須之後,他漸漸明白,有些時候暴力或許可以平定霍亂,但無法屈服有誌之人,所以他才一直忍耐。


    但是狄耿,本就輕撫的表情現在更是浮誇,一副看傻子似的看安林格特。


    後者很明顯被他這輕浮的態度氣到了。


    “安林格特,如果你隻是議論終焉對神白須這一罪犯的行為管控不作為,我或許會認為你是一個清醒的人。”


    “可如果你要因為終焉的愚蠢而將怨恨嫁禍到庫玫菈女士的頭上,那我會覺得整個南方符文協會十六位大賢者都是諸如你這樣的蠢豬。”


    “終焉什麽時候聲稱過是庫玫菈女士依附終焉了?”


    “相反,是庫玫菈女士締造了今天的終焉。”


    “你也許對她一無所知且抱有疑問,你覺得備受人民推崇的她隻不過是空有被權力鍍金的外表?”


    “又或者僅僅是因為她是巴倫比斯凱恩傾注一生心血培養的學生,而這些,僅僅是她擁有的光環罷了。”


    “我老實告訴你好了,庫玫菈壓根不在乎神白須征禦這一罪犯的所作所為,壓根不在乎。”


    “就跟你們符文之地荼毒大地的災暴一樣,從不在乎你們這些匍匐在地的螻蟻的怨言。”


    “一個視線隻在人類未來的人,怎麽可能會在乎一個隻是因為自我命運悲劇而掙紮反抗的罪犯?”


    “你覺得他神白須征禦算什麽東西?你所看到的所有計劃的失敗,城市的毀滅,也是神白須這個頑劣之徒的垂死掙紮換來的。”


    “他隻是把整個西方的安全環境攪的風卷殘雲,至於說的什麽帶來了新的變革和新的思想,簡直讓人貽笑大方。”


    “我想問問你,西方人民對庫玫菈的堅信可曾有半點動搖?他們批評的永遠隻有藏著掖著的終焉而已。”


    “而你,你們,符文之地卻看不到。”


    “因為你們被屏蔽在災暴之內,延續千萬年的曆史僅僅都隻是對自身環境的認知,你們從未相信自己的力量以及人類的力量可以改變一切這件事實。”


    狄耿冷靜的談吐令安林格特憤怒至極,可以說,他所說的一切都是真實的,這也是讓安林格特最無可奈何的一點。


    作為激進派的大賢者,安林格特很早之前就說過,符文之地不能一味的將視角放在天災這件事上,必須要抽出時間來探究人類所擁有的智慧。


    一味縫補對曆史的延續隻有痛苦和磨難,要想讓符文之地徹底擺脫天災,歸根結底還是要把問題的角度回歸到這片大地上,以及符文之地的人的所作所為。


    最早,卡捷琳娜就曾說過,位於南方大地各地的天柱必須要推倒,它們就是影響天災霍亂的病根。


    可符文協會一直秉持那是符文之地存在的根本,推倒天柱無異於要曆史重新來過,因此拒絕了卡捷琳娜的提議。


    他們認為,推倒天柱無異於重頭開始,不僅會受到各方的打壓,甚至會削弱南方的根本。


    或許,卡捷琳娜也正是因為符文協會的迂腐,才選擇離開的吧。


    而她這次之所以回歸,是因為神白須,這是他人不知的。


    她不想以自己的身份掣肘神白須,再加上神白須連滅生矩陣都給她了,分明是想讓自己回歸故土。


    她為愛奔赴萬裏,而她的愛卻讓她執著於自己的命運,在她看來,這很…不公平。


    她可以舍棄一切的去愛神白須,可神白須卻不願意讓她為了他而舍棄一切。


    她的家鄉,那片赤裸裸黃沙暴行的殘破大地上,有更多需要她去拯救和解放的人民,她應該把目光看的更遠,而不是隻在他神白須身上。


    卡捷琳娜的智慧在神白須看來,想要解決南方的天災問題,憑她的影響力和支持力,自己她的個人能力,完全隻是時間問題。


    他堅信人不能僅僅隻是為了一個理由一個夢想活著,所以他承諾卡捷琳娜會活下去,會懷揣著她的愛活下去。


    而卡捷琳娜,必須懷揣著他的理想活著。


    這一場交換,才為南方帶來了滅生矩陣,可滅生矩陣不過是緩兵之計,歸根結底,還是那限製符文之地的天柱。


    “把人類的未來心係在一個女人身上?這算什麽未來?”


    “終焉要將自己的忠誠施加在世界身上未免太過牽強了,即便是巴倫比斯凱恩也都未曾聲稱自己誌在人類未來。”


    “凱恩向來以當下為治理理念,他怎麽會教出這麽個愚鈍的學生?”


    “放眼未來就能解放你人民所經受的苦難嗎?禍根一日不除便會延害萬年,人類的未來難道不就在當下?”


    “放眼未來不過是愚權弄政的逃避,凱恩何曾逃避過?他所堅持的共同被你們遺棄在了哪個陰暗的角落?”


    “我問你神白須征禦的危害性,而你卻要一味指責我符文協會的不是,真正在分裂西南兩地關係的人是世界政府還是你大言不慚的巴倫爾斯?”


    “我國飽受天災的危患這的確是不爭的事實。”


    “可我們作為執政者,從未聲張什麽放眼未來。”


    “人的當下就是未來,我們隻相信現在,南方符文之地上下一心,民心所向皆在一處,你憑什麽在道德的製高點抨擊符文之地的民眾?”


    “你終焉隻是受一人為禍之患,且還是自作自受,別人憑什麽可憐你?”


    “而我們符文之地,是常年災暴不曾斷歇,數百代人前仆後繼夜以繼日的不斷攜手更替,豈是你一瓦礫之堅能夠揣度?!”


    在安林格特眼中,她巴倫比斯庫玫菈隻不過是一個繼承凱恩衣缽和意誌的傳承者而已,她並不具備凱恩的共同這一理念。


    前人種樹後人乘涼,凱恩的所作所為無限開拓了西方世界今後的未來,在今時今日的現代打下了穩固的基石,這才有了如今的庫玫菈。


    庫玫菈能在一夜之後變幻風雲整個終焉,的確證明了她完全具備執政能力。


    可要讓安林格特也認為她能同凱恩相提並論,絕無可能。


    南方符文之地隻敬重有德之人,凱恩一生未從踏入符文之地,可卻對這片土地有著深切的期望。


    主序虛空入侵之時,凱恩一口咬死要安貝爾德嚴防死守符文之地邊界線,哪怕付出再多犧牲也不能後退。


    因為一旦主序虛空掌握了那毀天滅地的災暴,符文之地便會頃刻淪陷,一座大陸陸沉是何等的損失?


    凱恩目光高瞻遠矚,未雨綢繆,哪怕到現在,凱恩的治理理念也仍舊被推崇備至。


    她庫玫菈眼高於頂,幾乎不屑基層中所發生的一切,即便創造了終焉柱又如何?


    人民之所以對她翹首以盼,之所以對她畢恭畢敬,完完全全是因為巴倫比斯凱恩曾經恩惠於民的影響力。


    狄耿深深望著安林格特,微微點頭。


    的確,狄耿也並不看好庫玫菈,他也認為,庫玫菈離人類太遠。


    凱恩是時刻紮根於人民之中的,他很清楚自己的目標應該放在哪裏。


    可庫玫菈不同,她的目光,人類望塵莫及,看不見的方向,那和盲目有什麽區別?


    即使是遠處的北方凜冬代表格裏芬,也微微點頭,隻是她很快又保持原來一副慵懶的樣子。


    點朱砂毫無波瀾的就那麽注視著,光看表麵,看不出她的任何想法。


    羅伯特雖然不足以評價庫玫菈,但是對於庫玫菈的印象,也說不上好,他同樣認為,那位終焉行政最高管理的女士,視線不在西方的人民中。


    而此刻,禦神策從狄耿背後走了出來,或許他的觀點會有所不同。


    他那惡魔鋒芒狀的瞳孔先是深深望了一眼安林格特,隨後,又看向其他二方天地的代表人,以及正在注視著他的羅伯特。


    “你或許會覺得庫玫菈肩扛人類偉業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可她的的確確做到了,而她所做的一切,更遠非你所想像的。”


    “我如何相信一個惡魔的話?”


    安林格特問道,很明顯,他也對禦神策的身份反感,認為一個來自黑暗邊緣的惡魔不夠資格站在人類的立場上評頭論足。


    而禦神策隻是不屑一笑。


    “覺得我是一個惡魔,不配站在惡魔的立場發言?恰恰是作為一個惡魔,我才看清了人類的愚昧與醜陋。”


    此刻,凜冬方的芬裏爾看了過來,目光中有著疑惑,點朱砂同樣如此,但她並不疑惑,而是一種…好奇。


    “混沌種曾經是黑暗邊緣暴亂的蠻凶,且不論秩序。”


    “你們曾經也是侵入人類領土殘殺人類的害蟲,即使現在你披上了維序者的外衣,也無法改變這一事實。”


    禦神策算是明白為什麽符文協會會派這麽一個伶牙俐齒的人來了。


    符文之地本就強勢,隻不過是被天災限製,十六位中有六位堪比維序者的強者,更別說符文協會中等同維序者的執鷹者組織了。


    換句話說,除了神驍,幾乎其他三方天地論強者數量,都幾乎被南方符文之地壓過一頭。


    這也是安林格特敢如此出言不遜的原因所在,因為他,也是一位大賢者,同樣擁有堪比維序者的實力。


    他說的話,即使是禦神策也感覺頭疼,這麽一個紮手的刺頭,放在哪裏都是眼中釘肉中刺。


    隻是,他突然想到某人的一句話。


    “身份與曾經的過往無法掩蓋一個人正在追逐的改變,惡魔也好人類也罷,我的立場自始至終都是處於正義的一方。”


    “去貶低一個異種的種族能讓身為人類的你變得高貴嗎?作為同一片天空下生存的生物,我們,有什麽不同?”


    “僅僅隻是因為意見相悖?”


    這一句話把安林格特噎的不輕,他才意識到他自己剛剛那句話的迂腐。


    狄耿欣賞的拍了拍禦神策的肩膀,遠處神驍方點朱砂也挑眉笑了笑,她知道,這句話絕對不可能會是作為大惡魔禦神策能說出來的。


    眾所周知,無盡之海的大惡魔是不在乎人類秩序的。


    芬裏爾神態恢複原樣,隻是好像在憋笑,那句話,很有內涵。


    “……我向對你的無禮道歉,但你不能改變我的看法。”


    安林格特向著禦神策鞠了一躬,後者坦然受之。


    “你們大概會覺得庫玫菈同人民的距離太過遙遠,事實的確如此,她同凱恩有明顯的詫異,但這也是兩者的差距所在。”


    “無盡之海之所以會布置終焉柱,為的是常駐符文之地邊境。”


    “終焉柱的領域影響平息了一部分來自於北方的亂流,致使符文之地西北方向那片遼闊無垠的沙原能夠沃新成枝,治水成州。”


    “而位於繆斯城區的終焉柱,是為了常駐北方與西方夾層中存在的領域,骸骨森。”


    “那片天然存在的禁製領域至今沒有人類能夠有能力駐守,哪怕是智慧之最的卡捷琳娜也毫無頭緒。”


    “可是它常年傾瀉而出的能量,致使凜冬冰川不斷加劇行程,甚至扼殺了自然元素的產生,導致凜冬冰火兩氣失衡。”


    話到這裏,遠處的芬裏爾瞳孔微微放大,對於禦神策所說的骸骨森的影響,深以為然。


    骸骨森的確在影響著凜冬的凍川,甚至每年巨額增長,致使天寒地凍,環境惡劣加劇。


    隻是她對於這是庫玫菈的所作所為,仍舊有著懷疑。


    “你說庫玫菈的目光不在她的人民身上,簡直荒謬。”


    “她最敬愛的老師就是曾經來自於人民之中的先驅者,深受凱恩影響的她怎麽可能不知道人民的位置?”


    “西方曆史如何黑暗?不就是因為暴政者對民眾無情的剝削與殘害?庫玫菈比凱恩更清楚這個國家需要什麽樣的執政者。”


    “而我們所說的神白須征禦,在他出現的兩年裏,你有多少次和他對陣?你是否感受過來自於他的壓迫?”


    “他同樣是一個擁有不亞於凱恩的思維的先驅者,盡管他的所作所為極端且暴力。”


    “可神白須征禦從來沒有因為自我欲望而殺害過任何一個無辜之人。”


    “他甚至拯救過一整座城區,數座沿海城區,甚至在克洛諾斯城區不惜為了一個人造人割舍自我意誌同終焉交易。”


    “你們所看到的阿爾忒彌斯事件,是一個欺詐者的欺名盜世,可我看到的,是一個破裂粉碎的靈魂的自我救贖。”


    “神白須征禦,是一個對人類極具失望且痛恨的人,他的所作所為對抗的從來不是人類的未來,而是他們的惡念。”


    “諸如傑爾傑利斯,諸如米奧雷托,他們的失敗錯釀了多少人的悲劇?”


    “神白須征禦是我唯一認為擁有打開骸骨森之門的能力的人類,他擁有的所有力量都來自於他的自我意誌,試問這樣一個人,你如何改變他?更何況要他妥協?”


    “我並非讚頌他的堅毅,而是在闡述人類暴行的事實,而現在,懺悔為時已晚,補過,更是遙不可及。”


    “與其在這裏堂而皇之的評價一個人的所作所為的對錯,不如想想如何應對他的下一次暴動。”


    說著,禦神策退了回去,狄耿看了一眼禦神策,眼神複雜。


    阿爾忒彌斯城時,神白須到底和他說過什麽?


    禦神策變了。


    曾經的他,嗜戰,沉默,冷漠,對人類的未來毫不關心,隻知道一味地使用自己的強大。


    而現在,他理智,冷靜,開始使用自己的智慧,開始思考對與錯的利與弊,甚至思考一個人的行為所帶來的影響。


    他的變化太大,以至於狄耿都有些認不出他。


    神白須真的有改變一個人的能力嗎?就連禦神策曾經那樣根深蒂固的人,都可以改變?


    而此時此刻的狄耿又試想,倘若是神白須麵對這個問題,他又會怎麽回答?


    他不會回答的。


    因為他是一個忠於行動的人,這也是他為什麽會做出如此極端的選擇的原因。


    “一將功成萬骨枯,在神驍,這句話的意思似乎用在神白須征禦身上…格外合適?”


    此刻,芬裏爾站了起來說道。


    她看向遠處神驍方的點朱砂,後者點了點頭。


    正要出口辯論的安林格特也靜了下來,想聽聽這位來自遠方凍土的守夜人的意見。


    而狄耿,則是一幅心安的模樣踏踏實實的坐了下去。


    接下來的事,和他無關了,因為芬裏爾的出麵,會讓這場議會很快結束。


    “兩位代表的爭執我聽的有些稀裏糊塗的…總的來說,廢話一堆。”


    “我本身對這趟旅行並未寄予厚望,隻是覺得神白須征禦這麽一個罪犯的行徑的確瘋狂。”


    “而現在看來,我的確是輕視了,能夠令四方國度中的兩方同盟關係變得如此惡劣,他的影響已經無法用罪不可赦來形容了。”


    “終焉方代表的確句句屬實,庫玫菈女士的明智之舉凜冬深感誠謝。”


    “但關於這場議會的主題,我想,它的答案已經明確在各位心中。”


    “非常抱歉安林格特先生,我並不支持您的立場,對於符文之地的霍亂也無能為力,畢竟凜冬本身也危危可及。”


    “我想說的是,各位,與其在這裏爭得麵紅耳赤,不如換換角度,終焉方已經把話說的太細了,聽得我耳朵亂隆隆的。”


    “神白須征禦的行為帶來的革新就是思考,看看你們這些個大人物的反應吧,因為這個罪犯的所作所為,竟然開始在這裏紙上談兵。”


    “你們都慢慢的從將神白須扼殺轉變為了遏製他的行動,這還不足以證明他的影響嗎?”


    “時至今日他能夠改變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執政者,那麽下一次,會不會就是你們國家的民眾?誰知道呢。”


    “那兩位都付出過血的代價,終焉和西方更是,難道還有什麽比這更有證明力度的嗎?”


    “如果終焉要集中力量討伐神白須征禦,凜冬願意獻上綿薄之力,守夜人會在短暫的同盟關係中時刻隨時候命。”


    芬裏爾看向狄耿,後者微微詫異,同時,有些驚訝凜冬如此所做的原因。


    她的表態太過果斷了。


    需知,本身凜冬對於終焉的印象就相對破裂,兩國來往更是稀少,而此刻,凜冬竟願意調遣守夜人共討神白須?


    即使是禦神策也同樣震驚。


    一旁的安林格特若有所思。


    “…紙上談兵的確毫無意義。”


    “同上,對抗罪犯聯合打擊的確是最有力的,符文協會賢衛與執鷹者也同樣隨同盟共進退。”


    隨著芬裏爾的表態,安林格特也改變了自己的觀點,一時間,情況逐漸向著中心問題延伸。


    遠處神驍方的點朱砂眉頭微皺,狄耿觀察到了這一點,她的態度,似乎還在猶豫。


    “既然大家都表態了,少數服從多數。”


    隻是,點朱砂很快眉頭又舒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神秘的微笑。


    很快,隨著點朱砂的最後一票,這場議會也真正落下帷幕。


    隨著世界政府這場議會結束之後,議會的內容很快公布世界。


    結合符文協會,凜冬,神驍,三座天地的商議,對神白須征禦發出共同討伐,世界格局在這一刻因為一個人而更變。


    議會結束之後,凜冬守夜人派遣芬裏爾,和伽羅前往,其量級,等同三位維序者。


    其後便是符文協會,三位上六賢衛,兩位執鷹者,等同四位維序者。


    神驍驍衛地煞,行軍,開山,兩位維序者,天災級別的萬人敵。


    終焉,狄耿巴倫爾斯,風上禦神策,兩位。


    總共加起來十四位維序者共同討伐,這個陣容,即使是麵對主序虛空奧波尼斯也是勢均力敵的存在。


    可卻用在了一個人類身上,一個被命運驅逐的可憐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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