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好了就行,資料員要做的事情也多,特別要細心,有些要調賬的千萬不能弄錯,你要做好前麵很艱難的思想準備,畢竟以前沒做過,萬事開頭難嘛。”肖震霆說。


    “我會認真去學的,隻是這個網絡版到底是個什麽樣子,現在也不清楚,等要開始做賬的時候我再找人問問,我就不信我學不會。”李祥的這一股勁上來,是打算無論如何要做好的,不會就學,就去鑽研,這不但涉及到臉麵問題,也是為自己以後的發展著想,多經曆一些不同的崗位,把每個崗位的工作內容都了解透徹,這樣將來如果有希望升職,那自己也有資本去指導別人,否則自己都不會,恐怕會被人在背後議論“德不配位”吧。


    肖震霆這時倒是很滿意李祥的態度,其實他也更期望李祥去幹資料員,隻是這個想法沒有說出口。高恒在李祥來之前,就已經私底下給肖震霆聊了聊,說會從江西再調一個材料員來,因為江西這個房建項目是公司停了多年房建類項目之後的第一個,屬於“先驅”,公司絕大部分人都沒有幹過房建的經驗,所以在高恒看來,能調來一個有經驗的人多少是有幫助的。


    肖震霆對這個以後要調來的材料員孫治原打聽了一番,現成的李忠國的就在江西房建,了解這個人怎麽樣很容易,結果讓肖震霆大開眼界。


    孫治原這個人隻能用風雲變幻來形容了,他本身是學財務出身,畢業之後在親戚的幫助下,進了這個單位,也算對口到了財務部。說不好是運氣好還是運氣差,當時被分配到很難幹的一個工地,技術上難度很高,所以整個項目進展緩慢,工期拉的就長了,而且住的環境也不怎麽樣。但是相應的,環境艱苦,領導就會從其他方麵給予一定的補償,孫治原在上班一年多後就被提了副部,這不可謂不快了。心術不正的人,但凡在一定位置有了一定的便利,心思就活泛了起來。那個年代公司對項目資金監管還不嚴,每個項目都有自己獨立的賬戶,項目的資金都是自行安排,孫治原就鑽了空子,私自挪用公家資金去炒股。


    說起來孫治原的膽子還真的是大,如果挪用之後他很快把資金轉回來,把漏洞補上可能也不會有事,但是他沒有這麽做,持續占用了幾個月,項目上也沒人發現,後來是因為公司財務突然到項目上去查賬,他的雷才爆了出來,那時候他已經挪用公款100多萬。但是因為他的親戚當時是公司的一個副總經理,經過一番運作,孫治原把公款迅速退到了公家賬戶,機關裏又有人幫忙,這才保住了他的飯碗,沒有被辭退,但是財務肯定是幹不了了,背了個處分轉到了物資。


    肖震霆聽到這些往事時,真的是連連感歎,這個人真的是膽子大,違紀的事情做的是一點都不心虛,公款都敢挪作私用,所以在心裏已經對孫治原有了戒備心理,這樣的人在手底下幹活,怎麽戒備都不為過,誰知道他還有什麽心思呢。有了在山東項目的教訓,肖震霆當然是更希望自己信得過的人做賬,畢竟在哪個項目,都不會少了處理一些沒辦法的賬,通過走物資賬來讓那些錢看起來合理一些。


    要是把這個活交給孫治原,鬼知道他會不會跟高亮一樣再搬弄是非,而且孫治原和李祥一樣都沒幹過資料員,兩相比較之下,肖震霆更願意相信李祥。


    “你知不知道以前有個老鄉,叫劉萬裏,當物資部長的,那好像都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肖震霆想到孫治原的事情,突然想起很久以前的一個雷同的事情。


    “知道啊,那個時候我們在家屬院剛分了房子,他家的裝修那都是數一數二的,他家大女兒跟我是小學同班同學,但是後來不知道因為什麽事,好像那個叔叔坐牢了,阿姨也得病去世了,他家就不行了。”


    “他家肯定有錢啊,他當部長多早,他當部長的時候我還在幹材料員呢,他劉百萬的名號早就在老鄉裏傳開了,那時候他也看不起我們這些窮老鄉,所以他出事的時候也沒人可憐他,活該。”


    見肖震霆主動提起當年這樁舊事,李祥也很是好奇原因,於是問到:“肖叔,他是因為什麽進去的?”


    “他的膽子更大,當初他當部長,聯合財務的會計,模仿項目經理簽字,套用公家資金。那個時候是九幾年,各項管理都很粗糙,他們以為項目經理事情多,根本記不得這麽多事情,所以心安理得的把公款占為己有,後來被查出來了,他們還天真以為能賴過去,公司會保他們,結果呢,就是拒不配合,公司就轉到了地方法院去了,劉萬裏被判了十多年吧。”


    “居然內情是這樣,當年這些人也真的是為了掙錢不擇手段,膽子真不是一般的大。”李祥驚歎。


    “你以後要特別注意,該掙的錢就掙,不該掙的錢就不要去動什麽歪心思,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出了事這一輩子就毀了。”肖震霆說完,還特意看了一眼馬師傅,他對這個司機也並不放心,話多的很,經常跟項目部其他人搭話,明顯也不是一個嘴嚴的人,今天既是跟李祥閑話往事,也是看看馬師傅到底是不是個能保守秘密的人,反正說的這些都是別人的事情,就算他傳出去對自己也沒什麽影響,但是可以就此看出這個人到底如何了。


    李祥聽了直點頭,他可沒有那麽大的膽子,侵吞公款這種事情別說他不敢做,他也沒這個機會不是。


    說話間,馬師傅已經把車開到了距離鎮上有十多公裏以外的一家商混站。肖震霆在車裏打了個電話,等人過來帶的空隙,跟李祥交代:“距離工地比較近的就兩家商混站,一家是我們馬上要進去看的這家金馬,另一家是等會要去的思源,你要多看看。”


    不一會,就有一個號稱是銷售部的馬主任過來,很是熱情地把肖震霆和李祥迎了進去,帶著兩人現在商混站參觀。金馬商混自稱是附近最大的一家,實力也最是雄厚,運輸罐車就達到了30多輛,如果在高峰期還可以從銀川調,而且其餘泵車等其他設備應有盡有,絕對可以滿足項目的需要。幾人在商混站內轉了一大圈,給李祥最直觀的感受,確實跟以前鐵路項目上自建的攪拌站有很大區別。最明顯的,商混站的料倉要大很多,而且料倉裏打掃得很幹淨,實驗室各項儀器也很完備,比自己當時幹的實驗室要顯得更加專業一些。而且,既然商混站敢養這麽多罐車、泵車,那說明他們確實也不缺業務,經營狀況良好。


    肖震霆和馬主任在前麵聊著商混站的信息,馬主任也時不時問起項目的需求,兩人相談甚歡,李祥跟在後麵默默記起相關情況。


    馬主任在帶著塔恩參觀完了之後,就直接帶到了會議室,把商混站的相關資質給了兩份,肖震霆翻了翻,就直接問起了價格,同時在隨身攜帶的本子上記錄了下來,當然馬主任在問了他最關心的付款方式之後,沒有直接表態,反而說起了其他的事情。


    肖震霆也是老江湖了,跟馬主任東拉西扯,聊了半個多小時這才起身告辭。馬主任把兩人送出了大門之後,才轉身回去。


    從金馬出來,肖震霆就告訴馬師傅大概得位置,讓他往思源的方向開,然後不停在小本子上記錄著剛才得到的消息。


    這一路上,幾人沒有說什麽,默默地趕路。兩家商混站相距不是很近,中間還有一段土路,馬師傅緊趕慢趕,也花了一個小時左右才找了思源商混站。這家商混站距離鎮上有二十多公裏,規模上與金馬相差不大,但是自有的罐車和泵車等設備就比金馬要少一些,價格上還要略高一些,畢竟距離項目要遠一些,光是運費就要多一些。


    這次銷售部的部長是個王姓中年大漢,一看就是很有江湖氣,在得知項目的具體情況,以及具體需求的方量之後,對肖震霆和李祥比剛到的時候更加熱情,直言馬上要到中午吃飯的時候了,兩人遠道而來,怎麽也要賞光一起吃個便飯。


    肖震霆沒有拒絕,這時已經臨近12點了,趕回去也吃不上飯了,於是就在王部長的帶領下,到了附近一家頗有特色的店解決溫飽。


    王部長很是大方,什麽手抓羊肉,醬大骨,爆炒牛肉等硬菜通通點了一遍,李祥在一邊樂得跟著蹭吃蹭喝,說起來這也是物資部的一項隱性福利,雖說他也確實從來沒想過能得到什麽不義之財,但是跟著吃吃喝喝,這是大家都心知肚明,沒人會當回事的。


    席間,王部長把西北人的豪爽展現的淋漓盡致,好好陪肖震霆喝了一頓酒,但是正事可一點也沒落下,在喝酒的時候把項目的情況基本摸了個遍,還透露也有一家找過他,想讓他供混凝土。李祥一想就知道是旁邊那家江蘇的公司,現在鎮上馬上要幹的隻有這個公租房項目,現在王部長說出來,恐怕也是向肖震霆透露現在他接觸的不是一家,不是很缺業務,要抓緊決定了。


    表麵上賓主盡歡,其樂融融。肖震霆在吃完這頓豐盛的工作餐後,與王部長分別時也適當做了一些似是而非的承諾,兩人都說要加強聯係後,分手各奔東西了。


    在回去的路上,肖震霆打了個酒嗝,瞬間車裏就散發出濃烈的白酒氣息。


    “肖叔,下午我們還去幹別的嗎?”李祥問。


    “不去了,今天的主要任務就是確定商混,這兩家算是離得近的,其餘的都離我們有將近100公裏了,不現實。你回去之後把這兩家的情況整理成個表,價格的話我這裏記錄的有,晚上拿給高總看,讓他來決定吧。”


    李祥倒是覺得這也可以,半天時間就把一件事做完了,回去可以稍微休息一下,工作嘛,急是急不來的,一點點做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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