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沒習慣呢?我還以為你經曆過這種事情,已經能接受這些事情了。”閆肅笑嗬嗬地說,明顯意有所指。


    “嗯?閆哥,我經曆過啥你知道了?”李祥快速在腦海裏略過,自己一共就經曆過兩個項目,可以說每個項目上都有小人,都被人暗算過,但是說起來好像兩個項目都有閆肅認識的。


    “還能是誰,上個項目,你們部門某些人做的事情你以為大家不知道啊,很快都傳遍了幾個工區,後來郭昆幹的那些事情都傳出來了,要不你覺得為啥上個工地其實咱們接觸不多,到了這個工地反而能這麽快熟起來,就是因為我覺得你這孩子還挺不錯的,否則的話剛才那些話我都不會跟你說。咱們都是子弟,應該互相幫助,你知道為啥現在咱們這批子弟為啥沒幾個能當官的吧?”


    李祥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畢竟上班這幾年,幾次從頭學起,自己的事情都是焦頭爛額,確實也沒什麽精力去觀察與自身關係不大的事情。


    “嘿嘿,閆哥,你說唄,我聽聽,讓我長長見識。”李祥憨笑道。


    閆肅從兜裏掏出煙盒,取出一根點上,深吸一口,吐出一個煙圈,緩緩道:“我比你早上班,所以事情比你經曆的多,知道的也就多了一些。你知道現在高恒這一批,甚至歲數比他們稍微大一點的,現在基本都是項目上的領導,有些混得好的都到機關去了,但是這些人普遍都看不起子弟,你知道為什麽嗎?”


    李祥以前從未聽說過這方麵的消息,搖了搖頭。


    “因為這些人都是十多年前招進單位的學生,他們剛進單位的時候,啥也不懂,那個年代當權的都是我們的父輩,所以他們對進來的這批學生沒什麽好臉色。這麽多年過去了,當年的學生現在基本都混到領導崗位了,我們又進單位了,天道輪回,他麽把當年受的氣基本還到我們身上了。你仔細想想,現在是不是這麽個情況,不說別的項目了,就眼前這個項目,領導層沒一個是子弟,部長這一級,除了肖叔是老職工,我是子弟以外,沒有一個了吧,但是你再看普通部員,子弟一堆。難道就真的是子弟都不行?無非是冥冥之中被打壓罷了。”


    閆肅說完這番話,煙也基本抽完了,他把煙蒂扔到地上,狠狠地踩了兩腳。


    “所以我說,咱們子弟之間更應該團結一點,大家都差不多,家裏從小教育的,要老實、要聽話,結果養成了這一堆沒心眼的,在工地上勾心鬥角的事多了,子弟吃了多少虧,你肯定也深有感觸吧。”


    李祥對這句話是很有共鳴,這話說的一點都不假,他但凡要是有點心計,也不會像現在這個樣子了。


    “反正你要多加小心,挑個時候跟肖叔說說,多注意一點孫治原,他可不是個什麽好貨,而且本身高恒也願意聽信讒言,這不正好孫治原當他的耳目,別再跟上個工地一樣,被人在背後捅刀了,最起碼要防著點。”


    “行,我知道了,謝謝閆哥,你能提醒我就已經很感激了。”李祥道。


    “沒事,我也看不慣這種小人,背後弄用不著的顯著他們了,你平常自己也多小心點,隻要自己沒什麽把柄被他抓住,隨便他折騰,搞的事情多了,項目部這些人也不是傻子,自然會有公斷。不過說起來,咱們都是小兵,怨氣再大也沒用,你看高恒這個小氣勁,這麽熱的天連個空調都舍不得給大家買,他自己老婆孩子來了舍得給自己安上,真不是個東西。”


    李祥忙看了看四周,還好現在沒什麽人,這才放下心來,說:“閆哥,可小心點,你也知道這項目部有小人,萬一傳到高總耳朵裏,就不太好了。”


    “無所謂,你以為現在高恒在外麵的名聲好啊,我還沒往外說呢,我都從別人嘴裏知道了,別的項目已經在議論了,說我們這幹個房建還給免費的桑拿,督促我們減肥,我聽到都覺得丟人,就是不知道他們作為領導,聽了是什麽感受。”


    “嗬嗬,可能也沒啥感受,反正名聲是虛的,可能他們也不在乎這點名聲。”李祥道。


    “這你就錯了,要是他高恒不在乎名聲,至於開工的時候弄那些華而不實的東西嗎,說明他很在乎麵子,在領導麵前露臉的事他是一點都不會含糊,但是對員工嗎,那就是能省就省了。說起來我都想罵人,我們還管理呢,管理誰,人家施工隊過得都比你項目部強,人家還在工地辦公室安空調,我們還要蹭人家施工隊的,人家施工隊的笑話我們,我們是一句嘴都回不了,事實如此,這活幹的是真他媽的惡心。”


    李祥也是無語,所以說這單位很多人削尖了腦袋要往上爬,想盡辦法爭取個一官半職,有了職位自然就有了權利,有了權利自然也就更能享受到基層人享受不到的。由此也引來了不少的勾心鬥角,不過這也是不可避免的,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任何地方都免不了爭鬥。


    兩人閑聊了這許久,感覺日頭越來越毒,就回到工地辦公室吹冷風。李祥難得感受到這久違的涼風,舒服的直想在這睡一覺。


    等李祥回到辦公室,看著沒有任何異樣,依然笑臉相迎的孫治原,李祥隻覺得無比反感。如果不知道他的所作所為,李祥還會把他當作一個好人,現在就覺得他無比的虛偽。李祥忍下心中的反感,不鹹不淡的應付著孫治原。


    到了晚上,孫治原不知道到哪去玩了,李祥悄聲把白天得到的消息告訴了肖震霆。肖震霆聽完淡然一笑,道:“我早就知道孫治原不是個安生的人,他肯定會在背後搞一些小動作,隻是我沒想到他這麽快就開始了。無所謂,我行得端坐的正,不怕他在搗鼓什麽。隻是你那邊,現在係統用的沒什麽問題吧。”


    李祥答道:“現在賬是沒問題的,沒有庫存,每個月都是平賬的。”


    “那就行,要是他要看賬,你不要給他看,其餘的事情我們小心一點,不該讓他知道的事情就不要當他的麵說,既然有人提醒了,我們就要注意一點,這個人確實要防備一下。”


    李祥聽了暗暗點了點頭,對於孫治原會這樣有點意料之中,他心思這麽活泛的人到哪裏恐怕也不會甘於寂寞。


    事情的發展總會出人意料,否則也不會有那麽多意料了。在這件事之後不久的某天,肖震霆從銀川辦事回來之後,就被高恒叫到了辦公室,好像是在專門等著他一樣。


    肖震霆在腦中飛速想了一下,好像也沒什麽事情發生,心中一定,拿著筆記本就徑直往高恒的辦公室走去。


    “老肖,快過來坐,涼快一下,這個天怪熱的。”高恒坐在茶台邊,和顏悅色地對肖震霆說。


    肖震霆心中頗為訝異,雖說他是老同誌,在高恒麵前說是老前輩也不為過,但是在高恒這裏可從來沒有什麽優待過,今天這麽客氣,進來還有茶喝,有空調吹,俗話說事出反常必有妖,就先看看他怎麽表演,再見招拆招吧。


    肖震霆依言在高恒對麵坐下,靜待他開口。


    高恒也很有耐性,東拉西扯說了一些有的沒的,還問了一些物資部的情況,但是都是一些不疼不癢的情況。肖震霆也不急不忙,一件一件解釋清楚給高恒聽。


    時間過去了有半小時,高恒才慢慢開口,道:“老肖啊,現在有這麽一件事情,我很為難,所以想讓你幫忙拿個意見。”


    “高總,有什麽事情盡管說,隻要我知道的,肯定不會藏私,都會說的。”肖震霆以為高恒遇到什麽難解決的問題,認為他以前遇到過,希望以他的過往經驗給予一些建議。


    “是這樣的,現在呢,房建一隊需要去租賃一批鋼管,但是呢,去找了幾家租賃商,因為他們是外地的私企,要麽都太不願意租給他們,要麽就是價格要的很高。你也知道,這部分費用是含在分包費裏的,由他們自行解決。但是現在,他們要是以高價去租也不太劃算。”高恒說到這裏,特意頓了頓,喝了口茶。


    肖震霆沒有開口,但是腦中已經掠過幾個想法,不知道高恒到底是要想說什麽。


    “咱們項目部現在賬上又沒什麽錢,給施工隊的勞務款都好多還沒有結,而且很多事情也讓他們老板幫忙,所以,他們老板找到我們,希望我們這次幫幫他們。”


    肖震霆笑了笑,說:“不知道他們老板想讓我們怎麽幫?”


    “他跟我說了幾個辦法,你幫著參詳參詳。第一個呢,就是我們項目部出麵去談價、租賃,然後給他們使用,所有的費用在他們的計價款中扣除。第二個辦法呢,就是他們去租賃,但是項目部給他們做擔保,這樣的話價格也好談下來,他們也更好租。”


    肖震霆略一考慮,說:“高總,這兩個辦法,照我說都是有問題,行不通。第一個辦法,說實在的,我們也算外地企業,而且他們已經去談了價格,我們再去談,別人一問是哪裏用的,就知道是同一個地方的,價格也根本談不下來,我建議是不要摻和進去,還是由他們自己去談,本身合同也是這麽定的。至於第二個辦法,我也沒那麽大的權利去做擔保。”


    “我也知道他們這麽說是有點強人所難,本身是他們的事情推到我們身上,可是這事呢,也要考慮別的因素,畢竟之前很多事我們也要他們幫忙,現在他們開口求這一次,我們就想想辦法也幫他們一次。”


    肖震霆搖了搖頭,道:“這個事情,我不太好辦,高總看您是怎麽想的了。”


    肖震霆不算委婉地拒絕了這件事。


    “這樣吧,我想了個折中的辦法,你們不願意直接去租賃,我也能理解,要是拿公司的章去給他們蓋上去做擔保,讓他們去租賃,也有點違規。我知道你手裏刻的有一個部門章,要不就用你那個部門章給他蓋上,這樣也算解決了。”高恒的話好像是在跟肖震霆商量,但是語氣中可不是商量的意思,分明就是要肖震霆按此辦理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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