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伏特加。”


    晚上七點,吳博準時坐在了星空酒吧的吧台前。


    林雪兒已經在這裏上了十天班,吳博也在這裏陪了十天。


    這十天,吳博也算夜夜笙歌了,這還是他出現在海市以後,第一次這樣放縱自己。


    調酒師小六推過來一杯酒,笑道:“博哥,要不你幹脆也在我們這裏找份工作算了。”


    吳博拿起酒杯一飲而盡,也笑道:“好啊。”


    “一杯血腥瑪麗。”


    就在吳博和小六閑聊之際,一個女人走了過來。


    女人剛一坐下,吳博眉頭隨之一皺,下意識地看向了她——


    這是一個身材修長卻並不曼妙的女人,脖子上挽著一塊紗巾,臉上戴著一副墨鏡,還塗著很厚的粉底,讓人難以看清楚她的真實模樣。


    但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


    這個女人有問題,吳博在她身上聞到的不止有香水味,還嗅到了一絲殺氣。


    更重要的是——


    這個女人並不是一個女人,而是男扮女裝。


    她是來殺人的吧?


    想不到在海市這個國際化大都市裏,竟然還有這麽膽大妄為的殺手,看來今晚的星空酒吧會更熱鬧了。


    吳博收回了目光,眉頭已經舒開,臉上重新浮現出了一抹淺笑。


    他拿起第二杯酒,擰轉凳子,背靠著吧台,開始掃視全場。


    星空酒吧的生意一向都很好,好到有時候甚至會排隊,所以每天晚上一開營,不少散客都會掐著點進來,開啟這一晚的飲酒作樂夜生活。


    吳博首先找到了林雪兒,此時她正在給一桌酒客上酒擺盤——


    這桌酒客一共五人,兩男三女,兩個男的都穿著白襯衫黑西褲,三個女的也是白襯衫黑短裙,應該是剛下班連工作服都沒換就跑過來舒緩壓力的白領們。


    吳博開始以林雪兒為中心,慢慢擴散觀察她周圍的每一個人……


    酒吧確實是一個魚龍混雜的地方,這還沒開門多長時間,就有各種各樣的人已經混跡其中,有一看就是心情不好來買醉放縱自己的人,也有兩眼放光一看就是來獵豔尋歡的人,還有……


    吳博眼睛一亮,他又看到了一個很有意思的人。


    那是一個很不起眼的男人,頭上帶著一頂鴨舌帽,胡子拉碴,身上穿著一件黑色長袖和一條洗得有些發白的藍色牛仔褲——


    這是一個扔到人群中很少會引起別人注意的人。


    之所以說是很少,是因為吳博現在正在看著他,他的樣貌打扮絕對難以引起別人的注意,但他有一雙在這裏顯得格格不入的眼睛——


    他的眼神太過冷漠,不是那種事不關己的冷漠,而且那種高人一等的冷漠,仿佛在此時此刻,他目之所及皆是螻蟻。


    他們的目標會是誰呢?


    吳博已經能猜個大概,因為來的時候,林雪兒跟他說今天是她們老板生日,會來這裏慶祝一下——


    不是星空酒吧的老板,就是老板今晚邀請的某個貴客。


    吳博收回了視線,要了第三杯酒,他沒有在人群中再看到第三個有意思的人。


    晚上九點十分,酒吧門口傳來了一陣騷動,一行人在酒吧保安簇擁下走了進來,走在最前麵的是一個漂亮但危險的女人,星空酒吧的老板——


    柳如煙。


    有關這個女人,吳博略有耳聞。


    三十歲左右,沒有兄弟姐妹,父親曾是海市風靡一時的黑道大佬,所以她繼承了她父親留下來的人脈與產業,成為了海市現今地下世界的新貴,和老城區秦三爺分庭抗禮,兩人統治著海市整個地下世界。


    有人說,她是一條美人蛇,吃人不吐骨頭;


    也有人說,她爛褲襠,現在地位都是靠她自己各種各樣的男人床上睡出來的;


    還有人說她是海市某位高官的傀儡,專門給那位高官做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情……


    總之,關於柳如煙的傳言,海市有很多種版本,其中有多少確有其事,又有多少流言蜚語,那就見仁見智了。


    反正吳博是分不清楚,他也不在意。


    柳如煙今晚穿著一襲紅裙,淺紅色的波浪長發,腳上踩著紅色的高跟鞋——


    光彩奪目,魅力十足。


    她是星空酒吧的老板,是今晚的壽星,是此時此地最耀眼的女人。


    吳博的目光卻沒有在柳如煙身上做過多停留,他在人群中找到了林雪兒,拿著一杯酒走了過去。


    林雪兒正在給一桌酒客上果盤,吳博並沒有走到她身邊去影響她工作,隻是在離她隻有兩三步的距離處停了下來,,隨意而慵懶地靠在一根支柱上,時不時抿上一口酒。


    此時——


    柳如煙已經走到了酒吧中央,中央是舞池,舞池中心有一個突起的圓台,她就站在圓台上。


    音樂已經暫時停止,圓台周圍也已經圍了一層一層的人,那個戴著鴨舌帽的男人也在其中,而且站在了最前麵的那一圈。


    酒吧最亮的燈光已經打在柳如煙身上,她手拿著話筒,麵帶著微笑,紅唇輕啟:“我是星空酒吧的老板柳如煙,很高興今晚能在這裏跟大家一起過我三十歲的生日,也很感謝大家一直以來對星空酒吧的支持與喜愛,也希望大家以後常來。”


    “今晚,為了感謝大家的到來,在星空酒吧的所有消費都打五折!”


    “好…”


    “柳老板生日快樂…”


    “柳老板生意長虹…”


    “……”


    人群中爆發出陣陣掌聲與歡呼,今晚第一個高潮爆起。


    柳如煙伸手壓了壓,待到安靜下來,她又說道:“我就不在這裏耽誤大家的時間了,希望大家今晚玩好、喝好、吃好,謝謝大家。”


    她話音剛落,人群中再次爆發出陣陣掌聲與歡呼,動感的音樂也隨之響起。


    擁擠的人群正在逐漸散開,柳如煙也準備離開,圍在圓台周圍的保安有了鬆懈——


    人群中,那個戴著鴨舌帽的男人像是被人推了一下,一時站立不穩的樣子朝已經走下圓台的柳如煙撲了過去——


    刀光乍現!


    鴨舌帽男手裏不知何時已經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尖刀,直挺挺地朝柳如煙的小腹刺去。


    周圍的人群正隨著音樂搖擺著散開,沒有注意到這突發的殺機,而讓開了口子的保安有所察覺,卻為時已晚。


    眼看著鴨舌帽男就要得手,柳如煙自己終於反應了過來,她匆忙側身,刀尖擦著她小腹而過,劃破了她的長裙,也在她腹部的美肉上留下來一條口子。


    “有殺手!”


    “保護小姐!”


    保安們終於反應了過來,紛紛大喊著朝鴨舌帽男衝去,但後者顯然是一個老手,縱使一擊不中,他也絲毫不亂,手中刀柄一橫,橫著追刺身形未穩的柳如煙。


    “你找死!”


    一個身形魁梧的中年人總算趕上了,暴起一腳踢中了鴨舌帽男持刀的手腕,刀雖然沒有因此被踢落,但也解了圍,這一刀沒有再傷到柳如煙——


    鴨舌帽男已經沒有了機會。


    柳如煙被兩個保安護著準備離開,而鴨舌帽男也被四個保安圍住。


    舞動的人群當中終於有人注意了這一幕,看到了手捂著腹部的柳如煙,看到有血正從她的指縫間流出…


    “殺人了!”


    人群中第一個看到的人開始尖叫著拚命朝門口跑去,然後是第二個、第三個……


    大家你擠我,我擠你,場麵頓時混亂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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