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博沒有等太久——


    那條小巷子裏雖然沒有監控,但那動靜實在是鬧得太大了,以至於附近的居民報了警。


    警察在小巷裏隻找到了刀疤男等六人,但吳博帶著林雪兒出來的時候,小吃街的監控拍到了他們。


    早上九點——


    蘇瑜婷帶隊找上了門,吳博就坐在門前院子裏的長椅上閉門養神。


    院子的大門沒有關,蘇瑜婷徑直走了進來,看了一眼,明知故問道:“吳博,你是在等我們嗎?”


    吳博睜開眼,裝傻充愣道:“蘇警官,什麽風把你給吹來了?”


    “跟我們走一趟吧。”蘇瑜婷也懶得跟他繞彎子,直說道:“你涉嫌故意傷人,請跟我們回去配合調查。”


    “你妹妹林雪兒呢?她也需要跟我們走一趟。”


    “她在睡覺。”


    吳博本想找個理由拒絕,但他後麵的話還沒來得及說,林雪兒已經從屋裏走了出來。


    吳博看著慢慢走過來的林雪兒,有些心疼,不由改口道:“蘇警官,我妹妹還是個學生,請別嚇著她。”


    蘇瑜婷狠狠地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道:“你當我們是黑社會啊?”


    吳博沒有再說話——


    他看過太多黑白不分的人與事,甚至有時候,白比黑更可怕,因為黑的永遠都上不了台麵,但白的可以,所以惡可以在他們手裏得到最大化,最淋漓盡致。


    被帶到警局後——


    或許是吳博的請求起到了效果,蘇瑜婷親自負責給林雪兒錄了口供,這讓他知道後心裏輕鬆了不少。


    蘇瑜婷是一個好警察,吳博看得出來。


    不是他吳博對警察叔叔們懷有先天性的惡意,隻是因為秦三爺在海市的勢力過於錯綜複雜,他不得不防。


    上午十點半——


    吳博錄完了最基本的口供,他拒絕承認自己故意傷人,而是把主要責任都推卸到了那兩個已經跑路的打手身上。


    這時候,蘇瑜婷走了進來。


    她先是看了看吳博的口供,然後說道:“你們倆先出去,我跟他單獨聊聊。”


    “是,隊長。”


    給吳博錄口供的兩個警員收拾好自己的東西,走出了審問室。


    蘇瑜婷打量著眼前這個看上去有一點點文弱的男人,說道:“吳博,六個人,雙手雙腳全都被廢,你下手夠狠的啊!”


    刀疤男他們六個人手腳全廢?


    吳博並不覺得意外,因為他熟知人心——


    當你將一個人對你的恐懼無限放大,那麽你讓他做的任何事,他都會超額完成。


    吳博看了一眼還沒關的錄像,隨後抬頭看了一眼蘇瑜婷,不急不緩地說道:“蘇警官,我已經說過了,我當時隻做了出於下意識地正當防衛,那六個人的手腳不是我廢的,是和他們一起來的另外兩個人做的。”


    “你的意思是他們起了內訌?”蘇瑜婷譏笑道。


    “我不知道,但不排除這種可能。”吳博一本正經地說道。


    “你當我三歲小孩呢?”蘇瑜被婷氣得波濤洶湧,那單薄的警服承受了它不應該承受的痛苦。“他們都是秦三爺的手下,為的就是來收拾你。”


    都是秦三爺的手下——


    吳博等的就是這句話。


    “那也許那兩個人和那六個人有私人恩怨,剛好借此機會有仇的報仇、有怨的報怨,然後再推到我頭上。”吳博心裏已有打算,嘴上卻還在說道:“又或許那兩個人幡然醒悟,不願意再和他們同流合汙,不願意再跟他們欺負弱小,所以最後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你這話,你自己信嗎?”蘇瑜婷不屑道。


    這話,吳博當然不信——


    誰信誰是二傻子。


    不過有時候,謊話不一定要騙過誰,能牽強附會上就已經足夠。


    吳博眼睛微眯,反問道:“蘇警官,你口口聲聲說我涉嫌故意傷人,可你有證據嗎?傷者有直接指證我嗎?”


    他之所以敢謊話連篇地把水攪渾,就是吃定了——


    警方拿不到最直接的證據。


    那條小巷裏是沒有監控的,不然刀疤男他們也不會選在那裏動手。


    而刀疤男他們也不可能站出來指證他,因為他們本身就不幹淨,而且出來混,講究的是一個——


    麵子。


    就算刀疤男他們不要麵子,秦三爺肯定還要麵子。


    要是讓道上的人知道了,他秦三爺派人出來做事,損兵折將後隻能靠警察給他找回場子,到時候道上會怎麽傳這件事?


    他秦三爺還有臉做這海市的地下皇帝嗎?


    至於林雪兒,吳博已經教過了她怎麽說。


    “隊長,有人來保釋他,局長讓你放人。”


    這時候,有個警員走了進來,他看了眼吳博,眼神中竟然有那麽一絲羨慕和不解。


    “誰?”


    蘇瑜婷正在氣頭上,下意識地問了一句。


    “他老婆,秋夢公司的董事長,尹夢依。”警員回道。


    秋夢公司在海市並不算什麽大公司,之所以能名氣大於實力,有兩個原因——


    其一,董事長尹夢依因為在公益事業上有過突出貢獻所以曾被評為過“海市十大傑出青年企業家之一”,當時還是主管海市經濟建設的陳副市長親自頒發的榮譽證書;


    其二,海市民間有一些非官方的榜單,比如什麽“四少榜”、“四美榜”之類的,尹夢依就在其中的“四美榜”。


    “讓她等著。”蘇瑜婷氣得牙癢癢道。


    “隊長,這不好吧?”來傳話的警員說道:“一會局長…”


    “廢什麽話!”


    蘇瑜婷直接打斷了他的話,說道:“讓你去你就去,就算老楊真要追究責任,老娘我自己擔著就是!”


    “哦哦。”


    傳話的警員也看出來了,自家隊長這會正在氣頭上,他可不想觸這黴頭,隻能連連點頭,然後退了出去。


    “看什麽看?”等傳話的警員走後,蘇瑜婷一邊關掉了錄像一邊氣呼呼地說道:“隻要老娘對你有所懷疑,就有權扣留你四十八小時,知道嗎?”


    吳博看著她,看著她關了錄像和門,心裏頓時有點直突突,有些不自然地點了點頭道:“蘇警官,你不會是想屈打成招吧?”


    她當然不會——


    蘇瑜婷雖然脾氣暴躁,有“暴力警花”的美譽,但也不是見人就打,她隻是看不慣吳博剛剛那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


    還敢質問老娘有沒有證據?


    老娘嚇不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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