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是被白澤叫醒的,言舟坐在床上眯著眼睛,半天緩不過神。


    “今日要去曆練,還沒睡醒?”


    見言舟還很困的樣子,白澤走進來揉了揉言舟的頭,也不著急,就一下下戳戳言舟,一下戳戳腦門,一下戳戳臉,一下又戳戳肩。


    “嗯嗯嗯……行了行了,醒了醒了。”被戳多了,言舟不醒也得醒了,一邊在心裏腹誹誰是小孩兒,一邊下床去找衣服。


    洗漱過後,看著桌上的麵,言舟有些意外。這麵似乎有些眼熟,言舟抬頭看了看白澤。


    “那年淮景端給你那個麵,你不是挺喜歡?今天突然想起來,便做了。”白澤對上言舟的目光,主動開口解釋道。


    “有點期待了,師父做的,肯定也好吃。”言舟說著到桌前坐好,迫不及待夾了一些送入口中。


    時間久了,言舟也不太記得那時的味道了,但這碗麵,對他來說真真好吃。


    白澤卻拉長尾音的“啊”了一聲,帶著滿滿失望意味道:“隻是有點期待啊——”


    “很好吃。”言舟看著白澤的反應,差點沒忍住笑出來。


    用過早膳,言舟確認了一下衣袍沒穿錯,跟著白澤往廣場走去。


    言舟多是白澤帶在身邊,很少參與曆練,隻要白澤在白及院,言舟基本可以不參與曆練。


    當然,前提是白澤不想讓言舟去。


    而白澤怎麽做的前提又是取決於言舟的想法。


    “……”


    言舟看著蜂擁而上前去挑選武器的同門們,站在原地。


    末了,言舟抬頭望了一眼天空,陽光有些刺眼。差不多三年都在白澤的住處,除了江淮景、沈子聿、書銘,同一輩的學子,他沒有一個認識的。


    同門們都挑選好了武器,隻留一對雙劍孤零零在那兒。言舟揚了揚眉,還是走上前去,書銘卻臉色大變,想阻止言舟,但太晚了。


    後麵的江淮景也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言舟靠近那對雙劍。


    靠近那雙劍開始,就有一道強勁的力量排斥著他,這反而讓言舟更想握上它了。


    正在和白澤交談的幾位先生也注意到不對勁,剛要過去,白澤不知說了什麽,攔下了他們。


    “嘖。”握上劍柄那一刻,兩把劍都在發抖,劍柄還發熱,灼燒感並不好受,言舟停下往回走的腳步,輕嘖一聲,左手反握劍柄,而後毫不猶豫對著右手那把的劍身彈了一下,見終於不再排斥自己了,言舟皺著的眉才舒展開,“這才聽話,讓我用一下,又不會要你的命。”


    “…小舟,這個是,副院大人的……”書銘愣愣站在那兒,待言舟走近才發現,誰都排斥的藏鋒居然不排斥言舟?!


    “我師父的?”言舟說著把劍收回劍鞘,回過頭衝白澤揮了揮手裏的劍。


    白澤的目光也正好落在言舟身上,見此,衝他點了點頭,以示默許。


    這回的曆練,依然是白及院的後山那塊兒。


    同門們五個五個紮堆,也是先生先前就分配好的,言舟無疑是多出來的那一個。


    “你們四個一起吧,小舟單獨我不太放心。”


    言舟聞言回過頭,見是江淮景在和原本要同行的四個弟子說,有些意外。


    “江師兄,我跟你一起吧,隻有你們兩個人,不太安全。”一位女弟子跟上來。


    “你也知曉隻有兩個人不太安全,你與他們一起吧。”江淮景搖了搖頭,沒同意那位女弟子的提議。


    “江師兄。”書銘也拿著自己的佩劍走近來。


    江淮景沒接話,隻是點了點頭。最後的結果就是,江淮景和書銘帶著言舟一起,他倆原來那兩批四個人一起走。


    其實言舟自己倒沒多在意自己是否落單,一邊跟著江淮景和書銘走,一邊低頭打量著手裏的劍,劍脊靠近劍柄的地方刻著“藏鋒”二字。


    “……藏鋒?”


    藏鋒應聲化出人形,十六七歲的少年模樣,一身銀白色的長袍,衣衽上繡著一簇簇銀杏葉,自肩開始沿緣到腰、漸少,束腰的係帶尾巴上各懸著兩枚銀製的銀杏葉裝飾。


    走在前麵的江淮景和書銘聽到動靜也停了腳步,回過身看見藏鋒的那一刻,兩人也愣住了。


    任誰都叫不出來的藏鋒,被言舟叫出來了?


    而藏鋒的目光落在言舟身上,打量了他片刻,停了停,又在言舟周身繞了一圈,最後好像確定了什麽點了點頭。


    “什麽啊,還以為是白澤大人,白高興一場。”藏鋒抱著手臂,皺著眉,言語中帶著些許刻薄。


    江淮景和書銘無奈對視了一眼,兩人都沒插嘴。


    “哦?這麽說,你喜歡我師父?”


    聽了言舟這話,藏鋒的劍瞬間黑了一分,


    一邊聽著的江淮景也沒忍住笑出了聲。


    “你笑什麽!”


    他急了。


    “沒有,想起高興的事。”


    江淮景拒不承認自己笑了,並別過臉假裝看有沒有妖物靠近。


    書銘也默默移開目光,嘴角卻忍不住上揚。


    “你是我師父的劍靈?”言舟又問。


    “不,不是。是我自作多情,大人並沒有與我簽契約。”藏鋒說著斂下眸子,麵上多了幾分落寞神色。


    並不是每一個器物都能有自己的意識,生成器靈的。


    或在鑄成那一刻,或在飽飲鮮血之後。


    每一個器靈都需簽訂契約,或與人界的,或魔界的,或妖界的,甚至神界的。沒有簽訂契約的器靈是孤靈,終會有消散的一天。


    而簽了契約的器靈,若其主人犯了事,器靈也會一起受罪。


    藏鋒雖歸於白及院,卻沒有與任何人簽下契約,為了保證自己不會消散,多數時間藏鋒都是沉睡著的。


    直到今天,那熟悉的神力靠近,喚醒了他。


    “先走吧,具體的,回頭再說。”江淮景拋了拋手中的傳音石,裏頭傳來的,是大長老氣到發抖的聲音。


    “說起來,小舟是不是還沒有和哪個器靈簽契約?”


    幾人正往深處走著,江淮景偏過頭問言舟。


    “確,確實沒有。”言舟點了點頭。


    白澤也沒提過這件事,大概是覺得他還太小吧。


    話音剛落,言舟就感覺到狼族的氣息正在逼近,不由凝神去探那氣息。


    一邊的江淮景也察覺到言舟的異樣,他記得言舟應當沒有修煉這方麵的術法,雖心裏疑惑,還是選擇先壓下疑惑,警惕著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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