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一讓,讓一讓。”


    後麵些許喧鬧的聲音傳來,江淮景剛要帶著言舟避開,卻覺衣袖被人拉緊了幾分,連忙回過身將言舟護在身後。


    他不是沒見過當街搶人的情況,下落如何,不得而知,他是萬萬不能讓這種事發生在身邊人身上的。


    來人江淮景認得的,是鎮國公夫人,前鎮國公死於妖族反亂之時,其長子襲承了鎮國公一職。


    現今這位鎮國公夫人待人溫和,對待府裏人、下人都好得無可挑剔,但有一個毛病,便是隻要是她想要的下人,無論如何她都不會允許其人離開國公府。


    因她冬日允許下人晚起,夏日會帶下人一同避暑,甚至有的婢女她都會安排好人家嫁去,因此到她身邊的侍從就沒有一個是願意離開她的。


    除了三年前一位口才極好的侍從。


    從未出現侍從主動離開她的情況,也無人知曉她會如何處理,更無人知曉她是否找回了那位侍從。


    江淮景跟著人群退到一邊,回過頭看向言舟,確認他剛剛沒有摔倒之類的。


    “沒事。”言舟搖了搖頭。


    “江公子。”


    江淮景應聲回過頭,而後躬身行禮,卻一言未發。


    “江公子身邊這位是?”鎮國公夫人看著言舟,挑了挑眉,問道。


    “是我師弟。”


    “白及院副院長座下弟子,”言舟跟著行禮,稍頓了頓,再續言,“言舟。”


    不出他所料,鎮國公夫人頗詫異的看著他,但他也隻是說完往江淮景身後挪了一小步,中途一個目光都沒和她對上。


    “來京城多久了?”鎮國公夫人的目光重新落在江淮景身上。


    “昨日剛從玄暉城回來,擔心院中,打算今日回去。”


    “小小年紀能有這想法,是白及院之幸,也是大齊之幸,”鎮國公夫人點了點頭,目光在言舟身上又停留了一會兒,“還急著去聽曲兒,便不與二位多說了。”


    鎮國公夫人說完領著侍從離開了,臨走時那欲言又止的模樣,叫江淮景也很在意。


    看著她離開,江淮景又扭過頭看向言舟。


    “好像……不太餓。”言舟低下頭,主動扯了話頭。


    “那直接回去?”江淮景建議道。


    “也好,早些回去。”


    白及院門口的弟子愣愣看著直接用傳送符回來的兩人,半天反應不過來。


    “師兄,你們這次怎麽去了那麽久?大長老差點要帶人去找你們了。”


    “發生一點小意外。”江淮景無奈聳了聳肩。


    “哦對了,二位出示一下玉牌。雖然你們就在麵前,但畢竟院規有寫。”守門弟子也終於想起了自己的職責,說完些許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近來院中可有何趣事?”江淮景一麵低頭去找玉牌,一麵開口扯開話題。


    “前兩日書銘練符時,險些將大長老的眉毛燒了;半個月前二長來新購的幾尾小魚叫副院大人的鶴吃了,但鶴是副院大人的,二長老再生氣也隻能弊著,那幾天他都板著臉,還有……”


    聽著那人一件件列舉,江淮景看著他眉飛色舞的模樣,忍不住也跟著笑。一扭頭便見言舟正盯著手中玉牌發愣,他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無形之中,又孤立了身邊這位小師弟。


    “呐,玉牌。”江淮景打斷了麵前人的後話,末了略帶歉意續言,“今日還有事,我下次再聽你說。”


    言舟愣了愣、也將玉牌遞去、


    “不過江師兄一 旦在白及院,整日不是修煉更是溫書,真的還有心思聽嗎?”那弟子看了看兩人的玉牌,一邊還不忘回應江準景的話。


    “啊,總有空閑的時候…吧。”江淮景心虛移開目光。


    “副院大人那處的紋果真好看,雕刻的線也流暢。哪像我們,歪歪扭扭的。”


    聽著那人抱怨,言舟接過玉牌時順便低頭看了一眼,上麵的玉蘭花被刻得栩栩如生,一麵刻“白澤”一麵刻“言舟”。“白澤”那麵,那兩個字被兩道框圈住,框內沒有任何紋飾。


    “長老們知道了,不得氣著?”言舟一邊收起玉牌,一邊近乎無奈的開口。


    “師父她自己也說了呀,江師兄那年的琢玉師是最好的,可惜他不做了,我們這年的,大抵是剛幹沒多久罷,雖不至於不堪入目,但……”那人沒說下去,又歎了口氣。


    “那我們先進去了,還需向院長遞藥方。”


    “快去吧就讓我一個人無聊——“那人擺了擺手,隨即又想起什麽,“對了,副院大人近日似乎心情不佳。小師兄小心些。”


    聆了這話,言舟雖疑惑為何要“小心”,但還是點了點頭。


    因兩人的東西都還在被車夫送回來的路上,一進白及院就往茶室去。


    偌大的白及院中,學子們誦讀聲整齊而響亮。


    站在茶室門口,江淮景抬手叩了叩門,直到門內人答話了方推門而入。


    “一切可還順利?”


    看兩人行禮,院長笑著擺擺手,示意兩人落座。


    “一切可都順利?”院長看著兩人,頗為欣慰。


    “尚還順利,這是解決玄暉城瘟疫的藥方。”江淮景說著將藥方遞到院長桌上,末了又補充,“是因為藥材抓的量錯了幾味才導致遲遲沒解決,這藥方是言舟改的。”


    院長接過藥方,粗略看了兩眼,再看看兩人頗為欣慰的笑著點點頭。


    剛入學時,兩人都是相似的膽怯,如驚鹿般對所有事都小心翼翼的,如今兩人都沉穩不少,眉目間也多了幾分少年人的自信。


    “雖然隻是一次瘟疫,但此舉亦是緩和了玄暉城與官家一直僵持著的關係,做得不錯。”


    書童將茶端來,分別給三人斟過後,放下茶壺,自覺退了出去。院長端起手邊茶盞稍抿了一口,而後方再開口:“在那裏都遇到了什麽?”


    言舟下意識的看向江淮景,而後者似正疑眉回憶著什麽。


    不知為何,他總覺著,比起回憶,江淮景更像在猶豫著什麽。


    “玄暉城中,有一處林中出現了妖。”言舟率先開口,說完就低頭去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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