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識測試的評分下來了,言舟站在不遠處,看著他們擠在一起看評分,歎了口氣。


    “不去看看?”


    “不了,先走吧。”言舟搖搖頭,伸手拉上白澤的手。


    “你這手……怎麽這麽涼。”


    牽上言舟的手那一刻,白澤都被驚了一驚。


    掌心的手涼如雪般,如今雖已入秋,但離入冬尚有一段時日。


    “自幼氣虛血虧,故手腳多數時候都是冰涼的。”言舟垂下頭去,指尖微動。


    “這個時候手便這麽涼,冬日怎麽辦?”白澤些許無奈,又心疼。


    少年模樣的言舟手小小的,筋骨頗明顯,摸起來有些硌手。還是太瘦了。


    他在外時到底是如何度過寒冬的。


    他原以為,妖是不會受外在因素影響的,隻要化了人形便不會像人一樣變瘦或變胖之類。


    現在才知道,從來沒有不老不死不滅的。


    “若是以往,便避免不了凍得潰爛。”言舟翻了下掌心,伸指與白澤十指相扣。


    往年他作為貴人的奴仆,難免冬日裏要接觸冷水,若凍爛了,還遇上不好的主子,甚至一份藥都買不起。他曾經似乎是學過有關治療的咒術的,但那會兒他的妖力隻夠維持人形,二來那條咒術,他忘了後半句,於是再大的傷痛,他也隻能忍著。


    “但今在白及院,除了手腳涼些,其餘要比先前好許多,也不必擔憂凍傷的問題。”言舟舒了口氣,語氣也輕鬆了幾分。


    “這樣……”白澤凝神思忖片刻,而後揚了揚手,淺金的靈氣化作手鏈狀繞在言舟腕上,“既然身體難以調理,那便從外給你保暖。”


    言舟些許詫異望向白澤,而那靈氣化作的手鏈似真的在隱隱發熱,叫他仿佛整個人都置身在午後暖陽下一般,全身都暖洋洋的。


    “沒事的…現在捂一捂就熱了。”


    言舟依言點點頭,隻要白澤在身邊,似乎所有問題都能迎刃而解。


    可那諸多疑問,他想問卻不敢問,他怕給白澤帶來負擔,怕事實與願景相悖,怕安寧自此遠去。


    他知道滅族之仇,自當為先,可他想再貪戀一會兒這溫暖,哪怕一刻。


    “熱乎的四喜粥嘞!”


    言舟聞聲抬眸望向吆喝聲傳來的方向,不禁心頭一動。


    他記得,很久之前,又大抵是兩年前,那位老板救了他一命。


    “要去吃嗎?”白澤偏頭詢問言舟的意見。


    “……好。”


    “誒!兩位公子,來點什麽?”那老板注意到白澤和言舟往自己這走來時,立即熱情的招呼他們。


    言舟看了看白澤,又看了看那老板,開口道:“今日可還有紫蘇蝦?”


    那老板似有些驚訝,愣了一瞬,而後立刻應道:“有嘞,二位公子要多少?”


    “兩碗四喜粥,一份紫蘇蝦。”言舟停了停,心上一壞主意,抬手指指白澤,“他付錢。”


    “……”白澤挑了挑眉,而後從袖裏摸出荷包,取些銀錢遞與那老板。


    “兩位公子稍坐一會兒,馬上就來哈!”


    老板擦了擦其中一張桌子,而後轉身往冒著熱氣的鍋爐那走去,言舟回過頭,看著他有些費勁的盛粥。


    溫熱觸感傳來,言舟任著白澤牽著自己的手,也任著他的指腹撫過他手背上每一條細小的疤痕。


    那些疤痕太多了,或是燙傷,或是凍傷,或是利器劃傷。


    言舟是怕疼的,可那個時候,沒人會在乎他是否怕疼,隻會在乎他手腳是否麻利。


    如此,他也隻能不在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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