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蘭開得正好,如雪的花瓣被昨夜的風吹落一地,鋪滿了通往廣場的石徑。


    聽著學子們整齊的誦讀聲,白澤放慢了些腳步,等他推開茶室的門,三位長老和解祈安已經在裏麵了。


    “嗯?”大長老注意到門邊動靜,抬起頭看一眼,直入正題,“來了,名錄呢?”


    “來得急了,小徒弟等會兒會送過來,先說你們的。”白澤說著自覺落座。


    “回來了?”二長老驚訝看向白澤,他記得這幾天都沒見到誰出入白及院。


    “昨天回來的。”白澤點點頭。


    昨天的下午與晚上三位長老都在忙,倒也真沒人注意到院內動靜。


    變故來得太突然,他們也來不及悲傷,既要安頓好學子,又要接手原本由院長管的事務,即便多了個斯越幫忙,也還有些手忙腳亂。


    “沒找到幾個,久遠的年紀太大,恐怕不方便遠行。”大長老搖搖頭,伸手給白澤斟茶。


    “一個都沒有?”白澤接過茶盞,反問道。


    “院長本就不怎麽親自教弟子,有倒有幾個,可以試著聯係,隻是恐怕不一定同意。”三長老說著將名錄遞給白澤。


    “那你們門下的呢?”解祈安適時插嘴。


    “……”大長老下意識看向白澤。


    “我門下連全甲結業的學子都沒幾個,上一個全甲的還是多久之前的了,唯一一個有望的還自廢修為上戰場了。”說到這個二長老就來氣。


    百年難遇的禦風聖骨,就這麽浪費了!


    “是不是你的標準太高了?”三長老挑眉調侃道。


    “我門下的如今都聯係不上,要麽已經不再修煉,要麽死於妖獸之口。”大長老也搖搖頭,無奈歎氣。


    “……”解祈安看看幾人,跟著陷入沉思。


    “師父,各位、長老。”


    些許結巴、尚還稚嫩的聲音入耳,幾人往門口看去,言舟抱著卷軸進來,問過好後徑直走到白澤身邊。


    “副院大人,你徒弟你還沒說呢?”三長老嘴上這麽說,目光卻暗暗打量了一番言舟。


    “我收過幾個徒兒來著?”白澤接過卷軸,漫不經心道,一邊手上還展開卷軸,“清胤算一個,言舟一個,再往前的,如今已不在這世上了。”


    大長老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起身給言舟遞茶後,順勢幫白澤續上新茶。


    “言舟如今修為如何?”二長老主動問道。


    “如今……應是金丹。”言舟有些慌張,一時沒反應過來,指尖被手中茶盞燙的生疼,也沒敢直接放下。


    “對,差不多到元嬰了。”白澤站起身,將卷軸遞給大長老,隨後轉手拿過言舟手裏的茶盞,放到案桌上。


    “先試著聯係吧。”大長老看過卷軸上的名字,大致選上幾個,又遞給二長老。


    “院長收的徒弟都比副院大人多。”二長老接過卷軸,大致看過一眼後揚唇調笑道。


    “在精不在多,總比碰不上全甲學子的好。”白澤見招拆招,說完還抿一口茶。


    二長老的笑容立刻被委屈代替,哼了兩聲後悶頭挑人去。


    “你們感覺淮景如何?天生靈體,也不多見。”解祈安說完又歎了口氣,“怎麽下來一趟見到這麽多骨骼如此好的。”


    “隻是今年的多,往年的有些結業後隻能去行醫。”大長老說著起身給幾人再添了新茶。


    “今年多嗎?”三長老疑惑,她記得沒幾個,她門下隻出現過四五個,今年就隻有沈子聿和江淮景先天資質不錯,其餘的都算中上乘。


    “資質好的有幾個,天賦好的也不少,也不知今年走了什麽運。”大長老聳了聳肩,說完有意無意的看了一眼言舟。


    “淮景,他的心思恐怕不在管理白及院上。”


    “白及院需與朝廷打交道,淮景不行。”大長老點點頭,也同意了白澤的看法,“何況,他本身更向往自由,還是放他去闖蕩江湖的好。”


    “那孩子整天見誰都帶著笑,像是要把所有人都騙一遍,進朝堂那不是如魚得水?”解祈安說完搖搖頭,有些懷疑人生。


    怎麽會有小孩兒天生一副壞狐狸樣啊。


    “嗯嗯,你可別被他騙了,”大長老輕笑一聲,順著她的話說下去,“他呀,慣會如此,遇到什麽事都不說,天天騙我。”


    “……老實說,他是不是其實是白澤大人的徒弟?”解祈安沉默片刻,說完瞥了一眼大長老。


    大長老:?


    “那個叫澹林的怎麽樣?如今應當是不惑之年,雖不是全甲,但在外那麽久,見識應當與院長相差不遠。”


    言舟的聲音不大,似乎隻是說給白澤一人聽的。


    白澤沒接話,隻是搖了搖頭。


    “澹林當今在朝上任外務使,抽不開身。”白澤說著伸手試了試杯盞溫度,而後端起遞給言舟。


    “岱青?”言舟接過杯盞,又問。


    “可以試試。”白澤點頭。


    “惟月呢?”


    ……


    言舟跟白澤一問一答著,搞得幾人也忍不住湊到二長老旁邊去一起看名錄。


    “停停停,你們念慢些,我對不上。”二長老氣急抬頭,狠狠瞪了一眼白澤。


    “這位小友挑人的眼光,與我差不多嘛。”解祈安坐回位子上,言語間帶著些驕傲。


    “言舟昨夜,與副院大人一起看過後,可有什麽想法?”


    “昨夜,昨夜我沒看多少,今早幫忙收拾時,大概看了兩眼……”言舟低下頭,捧著杯盞,指腹反反複複的摩挲著杯壁。


    “誒不是,那個惟月在哪裏來著。”二長老著急,“我記得我對他有印象,估摸著可以叫他來。”


    “第三任,第四位。”言舟幾乎脫口而出,抿一口茶,而後又接著說,“隻記住了幾條前輩的名字。”


    二長老:副院大人,你這徒弟,把我們襯得好沒用。


    白澤伸手輕輕拍了拍言舟的頭,無奈笑道:“那你們可要加把勁。”


    “那便剛剛說的那些,先試試看,若實在不行,就……”三長老站起身,話說到這,故意停住,扭頭看向大長老,“辛苦清胤長老去太醫院把考核過了。”


    大長老表示抗議:“不行,說什麽也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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