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京城的時候,見到過闕雲昭嗎?”


    聽見白澤這麽問,澹林不禁困惑:


    “怎麽了嗎?”


    “如剛才所說,那個過來通知院長去一趟白狐領域的人,很可能是闕雲昭。”


    見白澤神色凝重,澹林依言仔細回憶一番,隨後搖了搖頭。


    “我不常與闕大人打交道,我也不知這段時間闕家那位小少爺在不在京城。”


    “無礙,不是什麽大事。”白澤主動開口打消澹林的顧慮,抬手又續一盞茶。


    “瞧你們的表情可不像沒事啊。”澹林說完歎了口氣,又接著說下去,“白及院接下來還是院長入朝嗎?還是有別的打算?需要幫忙嗎?”


    “徒弟未滿年齡,大抵需要你幫個忙了。”


    “唉,真沒想到有一日我能與副院大人談上合作。”澹林不自覺感慨道。


    見白澤不接茬,他自覺換個話題:


    “想怎麽幫?需要我做什麽?”


    “隻是讓你暫時替他看看朝中動靜,多久匯報一次——”白澤說著看了看言舟,又看看澹林,停頓片刻,再啟音接道,“你們二人決定。”


    “現在嗎?”言舟遲疑看向澹林。


    那他到時需要做些什麽?對於時政,他雖然先前有所涉獵,但畢竟時間過了那麽久,又隻聽些轉述的事,難免會漏關鍵信息。他也是這麽問白澤和澹林的。


    “不需要你做什麽,聽聽就好了,既然沒參與進朝廷,隻要上麵沒問白及院的想法,當作茶餘飯後的軼事聽聽就好。”澹林說完抿了口茶,思慮片刻後,又望向言舟,征詢他的意見,“每次早朝後第二日,我會過來,如何?”


    “可...以,吧?”言舟緩慢咬字,下一瞬立刻扭頭看向白澤,“可以嗎?”


    “嗯?”


    “沒、沒什麽。”言舟忙改口,思忖片刻後,又斟酌一番詞措,認真對澹林說道,“倘若與前輩的行程不衝突,晚生在白及院,等著前輩,倘若有衝突,可以書信往來。”


    “書信太麻煩了,會傳音嗎?”澹林悠悠轉動兩下茶盞,與言舟短暫對上視線,隨後又錯開。


    “啊... ...會。”


    “開玩笑的,實在抽不出時間了,我才會用傳音符,那我就先走了。”澹林說著站起身,略帶歉意的看看白澤,“陛下的事... ...大人恐怕需要幫個忙,藏一下陛下的行蹤。”


    “嗯?那接下來呢?端親王繼位?”


    “隻有他了,他是最合適的人選。”澹林說完聳了聳肩,無奈低頭,掌摁後頸,“誰繼位都一樣,都是替他們宋家做事,再有個兩年,我也辭官走江湖去,受氣夠了。”


    “你受什麽氣了?”白澤挑眉揚唇反問。


    “這年頭誰還幹外務使啊,什麽也沒幹,倒扣半年俸祿。”澹林攤手搖頭輕歎,看看言舟遞來的卷軸,擺了擺手,“你們留著,放在我那兒,回頭被彈劾了我可就完了。”


    “那...前輩,改日再見?辛、辛苦了。”


    “這麽著急?”


    聽到白澤這麽問,澹林要邁出去的步子又收了回來:“也不是特別著急。”


    “那就去見見你那些師長,你結業也有十年了吧,期間回來的次數才幾次?”


    “那我... ...悄悄看一眼,大長老他們,都在學堂吧?”


    看著澹林眼底的期待與欣喜,言舟抿了抿唇,默默點點頭,隨即白澤也開口回答他:“嗯,他們都在學堂講課,部分有變動,你小聲些。”


    “是。”


    看著澹林出去,言舟這才說出自己的疑惑:


    “這次怎麽沒告訴他大長老的情況?”


    “清胤自己會決定是否告訴澹林,這些事,我沒必要每件都告訴他。”白澤說著將茶盞裏的茶一一倒掉。


    “那... ...陛下的事... ...”言舟低下頭,抬手指抵太陽穴,最後無力垂下手。


    這個世界好像就是這個樣子,相貌上佳者總比能力上乘者更多一份機遇,而得利者總端著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說著些天時地利與人和、萬事不可行捷徑雲雲,所謂的“聖命難違”在此刻與那“順應天意”一樣可笑。


    “他的事,不急,等他醒過來再說。”


    “院長,大人。”


    白澤的話音剛落,門口那個小小身影的聲音打斷了兩人的談話,白澤回過身,等著解祈安的後話。


    “你們談的怎麽樣?”解祈安說著自覺落座,向白澤伸手。


    “他已經走了,我們後麵,大概還有不少的事要忙。”白澤伸手取一新茶盞,斟上新茶遞到解祈安麵前,“小心些,燙得很。”


    “他身上那些傷,不簡單。”解祈安沒搭理白澤的後話,輕抿一口茶,放下茶盞,靠在椅背上長歎了一口氣。


    言舟看著解祈安臉上的疲憊神色,想開口,又不知該說什麽,扭頭看著白澤關心她:


    “凡界靈氣太少了,要不要回九重天休息一陣子?”


    “不行啊,我走了誰看著他,靠你那三腳貓的醫術嗎?不是我說,白澤大人,你什麽時候去精進一下你的醫術?”


    解祈安雖然說了一大堆指責白澤的話,語氣中卻無半分指責意味。


    “改日再說,先說他身上的傷。”白澤沒接茬,將話題拉回。


    “瞧著在墜崖之前,腹上有撞擊的傷,十指也有不少擦傷,不,說輕了,那更像是... ...”解祈安在腦子裏找了一圈詞措,半晌才再度沉重開口,“被人踩了幾腳。”


    “他的軀體,傷勢太重,很有可能需要別的物件寄宿他的靈體。”


    “荷雨簪呢?”


    “可以,但不是已經不再給外人了嗎?”


    “她與攬霞閣往來密切,或許能給攬霞閣一個麵子?”


    聽著白澤這麽說,解祈安沉吟片刻,最後也點了點頭,她這一下消耗太多靈氣,以她的修為,完全可以讓宋麒完全恢複,但是... ...


    她歎了口氣,站起身,抬手捏了捏肩,一邊往外走去,一邊兀自搖搖頭,歎息道:


    “我得去看看了,唉,當今天子落得如此境地,所謂‘順應天意’,可笑啊... ...”


    看著解祈安離開的身影,言舟扭頭看向白澤,思忖片刻才開口詢問:


    “師父,那個荷雨簪是什麽?”


    “雪嵐宗的鎮門神器,獨一份的可為凡人重塑軀體的簪子,一經使用便不可逆轉,要很長一段時間才能煉出一枚,極其珍貴,這也是雪嵐宗每回主持的武林大會隻有一份獎勵,但仍然有不少門派參與的原因之一。”


    白澤停了停,將解祈安喝過的茶也倒掉,又問:


    “我記得武林大會上,雪嵐宗有人來的,你沒見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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