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嚴西,早就沒了從前的趾高氣揚,她甚至在感覺到盛書硯的視線時,還低著頭,回避著,不想跟盛書硯有任何目光交匯。


    可盛書硯不容許她逃避。


    “嚴西同誌,現在我們這算是勝負分明了嗎?”盛書硯問,“還要再比嗎?”


    嚴西臉已經被漲得通紅,盛書硯的每句話,都像是一記耳光,抽在了她的臉上。


    如果這時候她點頭的話,那等待著她的結果就是日後永遠都不能進入文工團,她不甘心。可是不點頭的話,剛才在眾目睽睽之下,簽訂的賭約,可不就會成為別人攻擊她的話柄?


    嚴西很糾結。


    “就隻憑著這麽一個基本動作不算吧?至少也應該三局兩勝。”嚴西忍著麵子上的燥熱,開口說。


    “你要不要臉啊,嚴西,之前是你自己提出來的跟書硯比什麽,現在輸了,又立馬反口說要三局兩勝,之前我怎麽還不知道你臉皮這麽厚呢?”程晴坐不住,率先開口表示對嚴西的鄙視。


    誰都能聽出來盛書硯最後那句話就是客套客套,一般人都會願賭服輸,誰知道平日裏在團裏高高在上的嚴西,居然輸不起,還真提出來要跟盛書硯再來一次。


    “就是就是,比賽之前你也沒有說要三局兩勝吧?”人群中也有人看不下去,不滿開口。


    嚴西大聲反駁:“但是我也沒有說過一局定輸贏!本來就應該三局兩勝,我有什麽錯嗎?還是說,盛書硯同誌,你不敢跟我比?”


    最後一句話,嚴西顯然是衝著盛書硯來的。


    盛書硯知道這是對方的激將法,“好。”她點頭答應下來,“那就三局兩勝。”她不是因為嚴西的激將,而是要讓對方輸得心服口服,根本就沒有臉麵再繼續留在文工團。


    “你要比什麽,我都行。”盛書硯說。


    這一問,還真把嚴西問住了。她在說出三局兩勝的時候,隻想著不要那麽快承認自己落敗,但是接下來要比試什麽,她腦子裏一片空白。


    下意識的,嚴西轉頭朝著何蔓蔓看去,希望後者能給出自己一點建議。


    可是現在何蔓蔓最不想要的就是嚴西來詢問自己,嚴西都已經輸了,如今這麽多人的眼睛都看著她,要是嚴西看向自己,勢必也會讓眾人將焦點聚集在自己身上。


    她還沒有忘記剛才盛書硯揮鞭轉三十九圈帶給自己的震撼,雖然她沒有說,但是何蔓蔓心裏很清楚,自己是絕對做不到盛書硯那樣的。她根本比不過盛書硯,嚴西不願意承認,她當然更不願意承認。而這時候嚴西看向自己,無疑會讓在場的人將自己跟盛書硯拉在一起做比較。


    可何蔓蔓不想要什麽,偏偏就來什麽。


    “蔓蔓,你是我們當中最厲害的,你覺得我們接下來應該比什麽?”嚴西不僅僅是看向了何蔓蔓,甚至還給了她足夠的麵子,詢問她接下來自己要怎麽做。


    何蔓蔓:“……”她想要當隱形人的計劃,被自己的豬隊友徹底攪亂。


    “其實吧,我真的覺得盛書硯比何蔓蔓厲害啊!


    ”


    “其實我也覺得……”


    “我有點想看何蔓蔓跟盛書硯比一比哈哈哈!”


    如今禮堂的人都看著何蔓蔓,那些聲音,何蔓蔓自然也有聽見。她簡直在心裏恨死了嚴西,從前她都還沒有覺得自己在這裏交的朋友是這麽愚蠢。


    但是現在,嚴西已經開口,她也不得不給出建議。


    “團隊舞蹈裏有很多考驗身體柔韌性的,不然再看看兩位的身體柔軟度吧。”何蔓蔓考慮了一會兒,開口建議說。


    當初她學跳舞的時候,老師就曾經說過她的底子很好,很適合跳舞。她倒是想要看看,盛書硯的先天條件到底怎麽樣。


    嚴西自然是聽何蔓蔓的,她看向盛書硯,“你敢嗎?”


    盛書硯點頭,她還以為何蔓蔓會提出來什麽有點高難度的東西,結果在聽見後者的話時,盛書硯腦子裏就隻剩下了兩個字——


    就這?


    “那就先比控旁腿吧。”何蔓蔓說。


    一般成年人筋骨沒有小孩子那麽柔軟,如果不是常年練習的話,想要輕輕鬆鬆將腿舉到腦門上,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嚴西像是對此很有信心,“好,那我先來!”


    說完這話後,她示意人群裏一位跟她關係還不錯的小姐妹,扶了一下對方,然後很快就抬起了她的左腿,繃得筆直。


    嚴西一氣嗬成,做完後,看著盛書硯,“該你了。”


    其實說緊張,也不是沒有的。


    她現在是真摸不清楚盛書硯的底細,如果這一局自己還是輸了,那就真是沒有了任何回轉的餘地。


    盛書硯的麵上是一點擔心都看不出來,她也的確是不怎麽擔心。


    當看見嚴西做個控腿的動作,都還需要借力時,她就覺得自己現在像是在欺負人。對方的這種條件,別說進入她的視線,可能就連十二三歲的藝考生,都看不上眼。


    程晴自告奮勇走到盛書硯跟前,“書硯,你要我幫忙嗎?”


    盛書硯衝她微微一笑,“不用。”


    話音剛落,盛書硯就站在原地抬腿。


    她不需要任何輔助,她的核心力一直很強,而像是這種最簡單不過的控腿,對她來說,就像是呼吸一樣簡單。


    從前盛書硯還在學校的時候,曾經網上很是流行過一種視頻,叫做時鍾腿。就是讓一個人站在一麵牆跟前,抬腿,看看最後能停留在時鍾代表的哪個位置。


    盛書硯決定今天就給在場的所有人開開眼,她知道現在國內的芭蕾舞根本不成熟,跟國際上完全沒有相比的可能性。但自己不足不可怕,可怕的是坐井觀天,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不足,坐在井底,還在沾沾自喜。


    六點,八點,十點,十二點……


    當盛書硯不借助外力直接將自己的那條腿打得筆直的,然後讓眾人鼓掌之前,她再次壓下了腿,整個人用一種看起來有些詭異的姿態,呈現出來可怕了柔韌度。


    那隻抬起來的腳,跟還站在地上的那隻腿,已經形成了一個鈍角。


    盛書硯還沒完,這不過是“一點鍾”而已,很快她就將繃直的腳尖指向了三點鍾的方向。


    “我的天啊!”


    “這也太厲害了,這是普通人能做到的嗎?”


    “我都沒有見過這麽厲害的抬腿。”


    最後盛書硯的那條腿,掄了一個整圓。


    盛書硯放下了腿,周圍已經再次傳來了掌聲。


    她的目光看向了嚴西,“現在可以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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