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書硯沒有直接替關婷芳做決定,她隻是緊了緊那隻拉著關婷芳的手,像是這樣就能傳遞給對方力量一樣。


    “我憑什麽道歉!”關婷芳眼睛裏還有些濕潤,但是在聽見常潔現在說的話時,她倏然一下就從盛書硯的背後站了出來,大約是因為知道自己的朋友就在身邊,她也不怕了,就算是在香江大聲講普通話,她也不覺得有什麽丟人的,但常潔卻讓她覺得丟人。關婷芳目光直直地看著常潔,“剛才是因為我聽見你好像在被人欺負,所以我立馬就跑了過來。我幫你說話,幫你說你身邊的男人沒有擔當,不負責任,不愛護你。常潔,你說說我要為我剛才說的那句話道歉?!你憑什麽讓我道歉?!又憑什麽你讓我道歉我就要道歉?但凡你還是個人,你還有點良心,你就應該為我道歉!”


    關婷芳生氣地看著常潔開口說,她本來是來幫自己的朋友,但卻被背刺。


    換做是任何一個人,可能現在都會心裏不平衡吧。


    常潔沒想到關婷芳竟然還敢跟自己頂嘴,要知道從前關婷芳和陶平安就像是她身邊的兩個跟屁蟲一樣,從來不會對自己的決定有任何不滿,更別說像是眼下這般,還當著這麽人的麵子,給自己難看。


    “婷芳,你變了……”常潔眼睛一紅,就對著關婷芳哭了出來,“我隻是想要你跟蔣先生他們道歉,我也不是要故意為難你。那是你之前誤會了蔣先生他們,他們沒有欺負我,蔣先生對我很好……”


    “你閉嘴吧,誰想聽你說這些?”盛書硯實在是有點聽不下去,“關婷芳她過來可沒有任何辱罵的行為,你覺得她應該對你說的蔣先生還有這位小姐道歉,那你問過他們兩人的意思的了嗎?他們想要關婷芳的道歉嗎?”盛書硯在說完這話後,也不給常潔反應的機會,扭頭便看著蔣佳男和傅明珠發問,“兩位,你們也覺得我的朋友需要跟你們道歉嗎?”


    傅明珠立馬擺擺手,她從一開始就沒有想過要為難任何一個姑娘。


    “我沒有哈,我反而覺得這位女士很厲害!”傅明珠衝著關婷芳豎起了大拇指,她沒有忘記先前關婷芳是狠狠地指著蔣佳男的鼻子訓了一通,她差點沒直接鼓掌。沒有什麽比聽見有人教訓蔣佳男更讓她開心的事了,她又怎麽可能想要關婷芳對自己道歉?


    蔣佳男幹笑兩聲,他能說什麽?雖然被人指著鼻子教訓的時候,他心裏的確是有點不爽的,但對著陌生人,尤其是對著陌生的女人,他一向很有紳士風度,不願意為難女士。


    所以,現在蔣佳男也搖頭。


    盛書硯見狀後,轉頭又重新看向常潔,“現在的情況已經一目了然,你有什麽資格讓關婷芳道歉?當事人都不需要她的道歉,你憑什麽要按頭強迫她呢?”


    常潔張了張嘴,她臉色煞白,有些惶恐不安地看著蔣佳男,又看向了將關婷芳維護在身後的盛書硯。


    她忽然覺得眼前這一幕有些眼熟,好像在之前,關婷芳也是這麽維護自己的。但是,她卻推開了她,甚至覺得關婷芳很礙眼,多管閑事。


    “……對不起。”常潔最後垂下頭,低聲開口道歉。


    盛書硯看向關婷芳,她在用眼神詢問關婷芳對於眼下的道歉究竟滿不滿意。


    反正盛書硯是不太滿意的。


    哪裏有人在凶別人的時候那麽理直氣壯,嗓門老大了,道歉的時候,就跟蚊子聲音一樣,根本聽不清楚。


    關婷芳沒有讓常潔再一次給自己道歉,她甚至都沒有看常潔一樣,隻是回握住了盛書硯的那隻手,臉上帶著笑意,“書硯,我們走吧。”


    關婷芳沒有忘記盛書硯說過,自己不需要為不值得的人流淚。她想,那她也不需要多看一眼不值得的人,不要讓討厭的人出現在自己的生活裏,也不要讓這些人影響自己的情緒,所以最好的辦法,應該是無視。


    她可能沒有那麽快放下一段友情,但她至少可以現在先做到假裝不將常潔放在心上。


    就在盛書硯和關婷芳已經轉身走了兩步時,常潔的聲音忽然又從背後傳來。


    這一次,常潔的聲音可比道歉的聲音大了許多。


    “……婷芳,能給我一個你們現在酒店的電話嗎?我有時間聯係你。”常潔說。


    但是關婷芳除了被叫住名字的那瞬間,身體本能反應停頓了一下後,很快,她就挽著盛書硯的手臂,再一次踏步而出。


    等走進了電梯後,前一刻還像是一隻要去戰鬥的小孔雀,這一秒,頓時就從小孔雀變成了慫包小鴨子。


    “嗚——”關婷芳靠在盛書硯的肩頭,發出一聲哀嚎。


    盛書硯感受到現在靠在自己肩頭的那顆小腦瓜子,她抬頭揉了揉,“剛才很厲害啊,關婷芳同誌,我都不知道你原來還有這麽厲害的一麵。”


    關婷芳:“真的嗎?”


    “當然!”


    “可能是因為書硯你在我身邊吧。”關婷芳抬起了自己的腦袋,看著盛書硯,“反正有你在我身邊,我就覺得很安心。”


    盛書硯:“那也是你自己很棒。”


    “其實……”關婷芳頓了頓,還是開口了:“我知道剛才她叫我是什麽意思,可能她覺得今天的事情有點對不起我,想跟我道歉,覺得我應該隨便哄哄就行了。但是我不想給她電話,當初她來香江這麽長時間,難道就沒有一點時間跟我們這些老朋友打電話嗎?我想應該不是的,她就是不想理我們。現在憑什麽她想聯係我,就能聯係我?我偏不!”


    盛書硯看著關婷芳這氣鼓氣漲的樣子,不由覺得有點可愛,她幹脆直接伸手,就戳了戳關婷芳脹鼓鼓的腮幫。


    “不想理她,咱們就不理她!”盛書硯說。


    她其實現在還沒有告訴關婷芳的是,其實常潔剛才要她們酒店的電話,可能不是想要聯係她,跟她私下道歉。她猜測,常潔真正想聯係的人,應該是麥可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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