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天氣一日一日熱了起來,甄嬛害怕璟愛的傷口感染,派了曉春日日去永和宮探望。


    金玉妍的啟祥宮也更加嚴密了起來,不僅傳了葉太醫日日請平安脈,一應飲食日用,全部都過了貞淑的眼,才送到金玉妍麵前。


    甄嬛知道貞淑既有腦子又有能力,便不太擔心金玉妍。隻放了大部分心神暗中查探玫貴人的事。


    甄嬛一邊派人調查永和宮宮人,一邊詢問了葉太醫轉胎丸所需藥材,調來太醫院藥材領用的記檔。隻是自弘曆登基以後,並沒有哪個宮領用藥材能全部對上。


    因此甄嬛懷疑是從宮外帶入宮中,又調查了自玫答應懷孕以來,與宮外家人有往來的嬪妃。


    慧貴妃,高斌走南闖北,經常托人給貴妃送稀奇玩意進宮,有機會獲得民間偏方。隻是貴妃本人,並沒有給玫貴人下藥的動機。


    嘉貴人,托金三保送安神藥入宮,再由貞淑提煉出朱砂。她的計劃隻是朱砂打胎,無需再下轉胎丸,況且後宮中最不希望玫貴人生子的就是她。


    嫻貴人,與母家互通家書幾封。烏拉那拉家有各類醫學奇方是有可能的,上一世宜修就曾用偏方,讓陵容懷上一胎。隻是,嫻貴人沒有皇嗣,也沒有這樣做的動機。


    由於此事需要高度保密,甄嬛不敢大張旗鼓調查,事事都要親力親為。弘曆憐惜甄嬛勞累,派來自己最信任的禦前嬤嬤——毓瑚姑姑協助。


    毓瑚姑姑不愧是宮中的老人,剛加入進來,就為甄嬛帶來一條有用的線索。


    玫貴人貼身宮女之一的音雲,她的額娘曾是先帝景仁宮娘娘的侍女染冬。恰巧這個音雲,就是負責玫貴人孕期安胎藥的宮女。


    宜修。


    甄嬛懷疑如懿就是幕後之人,隻是還沒有證據,也想不通她這麽做的動機。


    正在甄嬛一籌莫展之際,阿箬來到長春宮。


    阿箬進到殿內,向甄嬛行了大禮,說道:“奴婢鬥膽,求皇後娘娘解惑。”


    得到了甄嬛肯定的答案後,阿箬又問道:“玫貴人難產,可是因為吃了什麽稀奇古怪的藥物?”


    “是”。甄嬛看阿箬的眼神,猜到了她今日來的目的,摒退了殿內眾人。


    良久後,甄嬛詢問阿箬,是否願意將今日告訴自己的這些,再去禦前說一遍。


    “奴婢以索綽羅一族起誓,若有半句虛言,便叫我族中無一人善終。”誓言不毒,無以為證,自己每一句都是真話,且有證據,阿箬不怕。


    “烏拉那拉家有一偏方,傳言能使女胎轉男胎,主兒嫁入王府時便攜帶了由此方製成的蜜丸。隻是主兒一直未曾有孕,因此這瓶藥丸一直收在箱籠中未見天日。”


    “皇上登基後,納大人給主兒的家書中說,玫貴人是烏拉那拉氏送進宮準備獻給先帝的,沒想到先帝殯天。因此想將玫貴人獻給皇上,為主兒增添助力,被主兒拒絕了。”


    “沒想到玫貴人還是得幸於皇上,不久又懷有龍嗣。主兒想著因著烏拉那拉家與玫貴人的淵源,自己對玫貴人的孩子勢在必得。”


    “後齊太醫診斷玫貴人懷著的是公主,主兒覺得公主沒用,就想起了塵封已久的轉胎丸。”


    “奴婢覺得世間怎麽可能有如此神奇的東西,是藥三分毒,怕傷害玫貴人,勸主兒不要用這個藥。主兒怕玫貴人也如奴婢一般的想法,因此沒有明著送藥,而是讓玫貴人身邊的音雲偷偷下入貴人的安胎藥中。”


    “當日聽到玫貴人難產,九死一生,奴婢實在熬不住心裏的愧疚,怕是因為此藥的緣故。”


    阿箬說完,叩頭不起。


    弘曆覺得自己的頭已經炸掉了,眼前一片模糊,耳中都是嗡鳴聲。


    烏拉那拉家信這種醃臢東西,蠢貨。


    納爾布,怎麽敢給如懿帶亂七八糟東西進府,蠢貨。


    如懿怎麽敢把這種亂七八糟的東西下給朕的孩子,蠢貨。


    如懿先搶永璜,又想來搶璟愛,還嫌棄她是個女孩子,蠢貨。


    傳嫻貴人和玫貴人來對質。弘曆唯一的希望就是這都不是真的。


    在甄嬛帶阿箬來的時候,已經傳召了相關證人,並且派人去延禧宮搜宮,同時控製了音雲。弘曆一聲令下,眾人便進到養心殿。


    素練果然在延禧宮嫻貴人的妝台屜子裏,發現了一個放著藥丸的小瓷瓶。葉天士碾碎藥丸,聞了許久,點頭確認就是那個髒東西。


    寧夏也押著音雲來到養心殿,自己的老娘是誰,無從抵賴。甄嬛許諾不會禍及她的家人,因此也承認了是她借著熬藥的功夫,將藥丸碾成粉下入玫貴人藥罐中。


    人證物證俱在。


    全場有唏噓的,氣憤的,悲痛的,害怕的,心如死灰的。隻有這個事件的女主,無所謂,隻瞪大眼睛看著她的少年郎。


    白蕊姬本就氣憤如懿害她女兒吃苦,如今見她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隻活在自己世界裏的樣子,不禁怒火中燒。


    衝上前,狠狠的一巴掌就落在如懿臉上,後坐力令她自己都差點跌倒在地。如懿的臉馬上腫了起來,嘴角也流下一滴血。


    白蕊姬還欲再打,甄嬛職責在此,隻能攔住她,提醒她謹記宮規,“玫貴人不得無禮,本宮知你氣憤,皇上會為你們母女做主。”同時也是提醒弘曆,別忘了白蕊姬和璟愛的委屈。


    如懿不可思議的看著阿箬,她為什麽要背叛我,為什麽她的眼裏都是對自己的恨?


    伸出舌頭,微微舔了嘴角一下,開口說道:“皇上,你相信公允之道嗎?”


    “相信,朕就是尋求公允之道,因此才會召來證人詢問,並且給你一個辯駁的機會。”


    “她們一味的攀咬本宮下毒,本宮百口莫辯,隻希望皇上明察。”


    “還要如何明察,人證是你的貼身大宮女,物證是你寢殿裏搜到的,讓你辯駁,你百口莫辯。”


    “辯駁的機會不重要,重要的是與皇上的情分,還有身在深淵中,皇上不會放開我的那雙手。”


    弘曆迷茫,如懿說的每個字都懂什麽意思,連在一起他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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