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蘭問道:“嬿婉想清楚未來的出路了嗎?”


    魏嬿婉微微搖頭,回答道:“奴婢不想嫁人了,就這樣一直陪著主兒。”


    海蘭笑道:“你嫁給皇上也可以陪著我呀。”


    魏嬿婉道:“奴婢看到主兒生產,有些害怕。”


    海蘭感歎道:“女人生孩子都是鬼門關走一遭,能夠做嬪妃,享受最高明的杏林聖手,最老道的接生姥姥,已經是幸運的了。民間隻怕更加艱難。”


    魏嬿婉想,自己一直把嫁人當條出路,嫁人生兒育女,伺候丈夫是一種活法。一直在宮中做大宮女,伺候主子也是一種活法。


    這一日傍晚,嬿婉帶上準備還給春嬋的銀子和小廚房新出籠的點心,去四執庫看望春嬋和瀾翠。


    送上給芬姑姑的謝禮,三個小姑娘聚在了一處小角落敘舊。


    三人互相關心了下生活瑣事,春嬋告訴嬿婉:“淩雲徹來找過我,說想見你一麵。”


    “我知道了,之前借他的銀子,幾次都忘記還了,哪天得空去還給他。”


    春嬋又勸嬿婉道:“嬿婉,他對你可以說一無是處了,唯一的那點好也煙消雲散。當日既然話已經說開了,就別走回頭路。”


    “我知道的,自然不會。”


    春嬋瀾翠又與嬿婉說笑一會,起哄讓嬿婉求愉嬪為她覓個良人,嬿婉笑罵著離開。


    魏嬿婉再見淩雲徹,還給他十兩銀子,就要離開。


    淩雲徹看到手中的銀子,生氣的對嬿婉說:“五兩銀子就買斷了我們的情份嗎?”


    嬿婉解釋道:“多出的五兩銀子,隻是我還你的利息,感謝你借我銀錢。”


    淩雲徹不依不饒:“我的錢幫你鋪了一條青雲路,你就用五兩銀子打發嗎?”


    魏嬿婉氣憤道:“你到底想幹什麽?”


    “你不是號稱自己得主子喜歡嗎,求愉嬪給我換個差事。”


    魏嬿婉看著修繕中的冷宮,冷笑道:“你當日不是說冷宮清清靜靜的,做人要安分守己,冷宮不好嗎?倒不如說是,不想勞作,隻想日日憊懶混日子。”


    淩雲徹從袖子中摸出一枚紅寶石戒指,這枚戒指裏麵的紋路是一隻燕子一朵雲彩。“你若是不講情份,就別怪我了,侍衛與宮女有私,應該是宮女比較慘吧。”


    淩雲徹當日買來這枚戒指準備送給嬿婉,後因為冷宮來了本朝的廢妃,有事情耽誤了,就一直忘記,今日剛好可以用來嚇嚇她。


    魏嬿婉驚疑:“一枚戒指,我都沒有經手過,就想牽扯我了?”


    “一枚戒指自然不夠說明,這冷宮中別的侍衛呢,趙九霄可以證明,我們二人經常私下見麵。”


    趙九霄:別找我,我就想安安靜靜掙點銀子,不幹這些損人不利己的事。


    魏嬿婉隻是個十五歲的小姑娘,沒有經曆過這些事情,如今讓淩雲徹拿捏住。


    她走在宮道上害怕不已,宮規森嚴,淩雲徹若是一心拉自己下水,隻怕性命不保了。


    額娘和主兒都說過,淩雲徹非良人,她一直以為是額娘嫌棄他窮,主兒對他又是先入為主。嬿婉後悔,識人之事,果然該信長輩的。


    嬿婉思索著怎麽向海蘭要差事,侍衛調動可不是宮女,這件事恐怕愉嬪也做不了主,要求到慧貴妃娘娘那裏去。


    嬿婉委屈的直哭,怎麽辦呢?自己隻是個小宮女,怎麽開的了口。


    淚眼朦朧的嬿婉,又遇到了那抹明黃色的身影。


    “奴婢給皇上請安。”嬿婉給弘曆行禮。


    弘曆叫嬿婉起身,看她又是眼眶紅紅的,“怎的,在鹹福宮有不順心的事嗎?”


    嬿婉趕忙解釋,回話道:“回皇上的話,慧貴妃娘娘心疼奴婢們,愉嬪娘娘也對奴婢很好,是奴婢家裏的瑣事,讓奴婢有些煩憂,衝撞了皇上。”


    弘曆今日得空,不介意為迷茫的少女指點迷津,好奇的開口問道:“可以說給朕聽聽嗎?”


    嬿婉斟酌道:“回皇上的話,家長裏短的小事,恐汙了皇上尊耳。”


    弘曆見她不願,隻叮囑了好好伺候愉嬪。


    “皇上,若是一個人被人用難言之隱威脅,該怎麽辦?”魏嬿婉實在難受,想求九五至尊給自己指條路。


    “哦?何人敢威脅嬪妃身邊的大宮女?”


    嬿婉驚慌,回道:“是奴婢的一位朋友,並不是奴婢。”想想又覺得自己可笑,誰敢威脅皇上,恐怕自己要不到答案了。


    “是奴婢逾矩了。皇上怎麽會懂被人威脅的事情。”嬿婉不好意思的笑笑。


    “大清或許沒有人敢,可是大清國土之外,很多人覬覦我們的如畫山河。”


    魏嬿婉之前也隱隱知道,這片土地上不止大清一個國家,但這是第一次真正有人告訴她。


    “皇上,真的有紅頭發的人嗎?那個俄國人真的連熊瞎子都不怕嗎?”


    弘曆給魏嬿婉講了很多,講了大清之外別的國家的風土人情,講了自己的抱負。


    “皇上見識真多。”魏嬿婉星星眼的看著弘曆,眼中的崇拜已經快化成實質。


    “嬿婉你很聰明,你多讀一些書,自然也會有見識。”


    “大公主得空就來教奴婢識字。”嬿婉答道。


    “你願意跟著皇後學習嗎?”皇後下學規矩女子,你懂什麽意思嗎?


    “皇後娘娘宮務繁忙,奴婢不敢打擾。”嬿婉回答的光明磊落,弘曆看出她不懂。


    弘曆最後留下嬿婉最初問題的答案:“若想不被人威脅,自然是要自己強大,強大到他沒有膽子肖想。”


    魏嬿婉回到鹹福宮,把今日的事一五一十告訴海蘭。


    這個淩雲徹,海蘭本想留他一命,日後徹底斷了如懿的路。“在這個宮中,讓一個人消失的辦法有很多種。”海蘭發狠。


    嬿婉製止海蘭:“主兒,不要為了奴婢髒了自己的手,淩雲徹不配主兒開殺戒,損的是五阿哥的福報。”


    “好,那就讓他那個侍衛朋友閉嘴。”


    淩雲徹的事情海蘭心中有了主意,細細揣摩起了弘曆的意思。


    “皇上特指讓你和皇後學習,也許是想讓皇後教你規矩。你還小,他不想直接封你位份,在皇後座下學規矩,等過幾年再晉封。”


    “這是一條好走的路,不同於去年的可有可無,皇上已經心悅你,想給你最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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