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曆想留在永壽宮,硬被魏嬿婉推來了景仁宮。


    雖然他不想承認,但他真的有一絲害怕去那個地方,不知道如懿見到他,又會發什麽癲。


    進忠貼心地提醒弘曆:“皇上,嫻答應在法華殿,日日不得空,要子時才能回宮。”


    進忠雖然也不想離開永壽宮,但是令主兒的意思,他自然要幫著推一把。


    弘曆滿意地點點頭,擺駕景仁宮。


    鑾駕剛到景仁宮門外,就聽到一陣歡聲笑語,蒙古語的歌聲帶著暢快的笑聲傳了出來。


    入宮二十餘載,從來沒有見過這麽熱鬧的景仁宮。


    他不自覺抬腳走了進去,想知道是巴林湄若唱歌,還是厄音珠唱歌。


    厄音珠從小在草原騎馬放牧,耳聰目明,從弘曆邁進門檻的一刻,就察覺有人進來。


    她收起玩心,猛得轉身,身體的反應快過腦子,揮拳就要朝弘曆揍去。


    弘曆慌忙後退,厄音珠看到一抹明黃,快速收拳,一切都在電光火石之間,重心不穩,左腳絆右腳,朝弘曆摔去。


    弘曆接住她,忍不住輕笑出聲。


    他是第一次見這樣的嬪妃。


    厄音珠起身行禮,丟臉地狠狠低下頭,恨不得把臉埋進衣襟裏。


    話本子裏看男女主這樣相遇還挺浪漫,到了自己身上怎麽丟人得慌。


    慌忙開口解釋:“臣妾不知皇上駕臨,有失遠迎。敬事房的公公說皇上今日要去令妃娘娘處,因此臣妾沒想到皇上會來,忍不住帶著宮人玩鬧了一會,皇上恕罪。”


    弘曆揮揮手,說道:“無妨,皇後和令妃都說你是個有趣的人 ,此言果真不虛。”


    厄音珠抬頭看著皇上,還行,不是自己想象中那麽油膩。咧開嘴一樂,起身去攙扶皇上的手臂。


    厄音珠卸妝沐浴後來到寢殿,弘曆還在翻著奏折看。


    她靜靜走到弘曆身邊,為弘曆按摩。看到弘曆手中的折子,她忍不住想多看幾眼,又想到皇後的臉,縮縮脖子,不敢再打奏折的主意。


    弘曆見她出來,批了這一份,就不再拿其他的,而是伸手抓住她的手,從自己身上拿了下來。


    “你給朕說說,你剛剛在和宮人玩什麽,笑得那樣開心。”


    厄音珠說道:“臣妾在教宮人跳舞。”


    說到跳舞,弘曆想到金玉妍和魏嬿婉,沒想到還能引人發笑,忍不住要求厄音珠跳給自己看。


    厄音珠也不扭捏,隨意搖擺起身體。


    弘曆看著她,爽朗地笑了。


    厄音珠說道:“皇上是在笑話臣妾嗎?”


    “當然不是,是朕覺得你格外可愛,一言一行都令人觀之愉悅。”


    厄音珠紅著臉說道:“臣妾都三十了,還能當得起可愛嗎?”


    “當然了,與年歲有什麽關係。”


    厄音珠把頭靠近弘曆,伸手撫摸弘曆,順著鼻子一路向下,直到抓住弘曆衣襟,將弘曆拉到自己身前。


    “既然皇上不嫌棄臣妾,那我們就快些吧。”


    厄音珠知道自己進宮是幹什麽的,如今都已經被皇上封了位份,還扭扭捏捏做什麽,早點上工就早點下工。


    隨後補充一句:“春宵苦短。”


    弘曆見過瑟瑟發抖的,見過半推半就的,見過懵懂無知的。第一次見這種比自己還心急的,當即性致大起,被厄音珠操縱著推倒在床榻上。


    厄音珠趴在弘曆身上,將手放在弘曆腦袋兩側,不讓他動彈。


    “皇上現在可要聽臣妾的了。”


    紗櫥月上,並香肩相勾入房,顧不得鬢亂釵橫,紅綾被翻波滾浪。花嬌難禁蝶蜂狂,和葉連枝付與郎。


    笑聲一陣陣傳入巴林湄若耳中,她看著厄音珠的方向陷入沉思。


    “蒙古舞也能爭寵嗎?”


    她不是沒有偷偷學過唱歌跳舞,奈何她學不來那些,如水般柔情的東西。


    巴林湄若忍不住跟侍女阿寶抱怨道:“嫻答應會彈琴,卻不願意教我。”


    阿寶說道:“許是她不會呢,奴婢從不曾在她那裏見過琴和曲譜,想來隻是吹牛。”


    巴林湄若再一次為自己選了這樣的盟友而難受,想換一個已經來不及了。


    滿後宮,該得罪的不該得罪的,已經就剩如懿一個沒交惡了。


    阿寶安慰巴林湄若:“主兒,有老王爺在背後撐著主兒,主兒不需要心急。”


    巴林湄若咬牙:“父王到底鞭長莫及,在宮裏過得好不好,還要看我自己。”


    偏殿太逼仄了,她一定要先厄音珠一步,做到嬪位。


    “她都三十了,我還是青春正盛,她憑什麽與我爭。”


    厄音珠強忍住困意,寅時起身伺候弘曆穿朝服。


    弘曆看著她眯成一條縫的眼睛,拍拍她的臉頰說道:“困就去睡吧,昨晚辛苦了。”


    厄音珠搖搖頭,驅散困意,幫弘曆掛上朝珠。


    “這是臣妾該做的,臣妾就要做好,不能仗著剛入宮就壞了規矩。”


    弘曆滿意點頭,不錯,性子活泛又守規矩。


    弘曆走後,皇上身邊的小太監來傳話。


    朵顏走到厄音珠身邊說道:“主兒,皇後娘娘宮裏來人傳話,說是免了你今日的請安。奴婢服侍您,去睡下吧。”


    厄音珠吩咐道:“那可不行,第一日去長春宮請安,皇後娘娘免了是大度,我不去就是恃寵生嬌了。”


    “而且,我還想見見紫禁城中的各位娘娘呢。快去給我打水,涼一些,洗洗就不困了。”


    梳洗完畢,距離晨省還有半個時辰,厄音珠怕自己坐屋裏睡過去,就來到院中。


    今日有新人進宮,如懿不必去法華殿,要去長春宮請安。


    隔著窗紗看見一位粉色宮裝的女子在廊下散步,如懿狠狠捏著梳子。


    “本宮還沒有複寵,怎麽就來新人了。”


    容佩放下篦子,搖頭歎氣。


    她換個方向,站到如懿身前,鉚足勁一巴掌朝如懿扇過去。


    突如其來的力度令如懿沒有準備,從凳子上跌落,狠狠摔在地上。


    “主兒,怎麽才離了法華殿一天,又忘記了宮裏的規矩。”


    如懿撅著嘴看著容佩,摸摸自己的臉,爬了起來。


    她微微低頭給容佩表示歉意。


    “是,我知道了。”


    容佩又歎息一聲,這動不動給下人鞠躬的毛病需要糾正嗎?


    今天剛好有機會,請示下皇後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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