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俊馳邁著穩健的步伐緩緩地走到他跟前,輕輕地從他手中接過那部手機,目光自然地落在屏幕上。隻見聯係人欄裏赫然顯示著“小仙女”三個字。無需過多思考便能猜到,這個稱呼所對應的人必定是楊靜怡無疑。


    楊俊馳嘴角微微上揚,將手機貼近耳畔,輕聲說道:“喂,妹妹。我是大哥。”


    電話另一端的楊靜怡一聽到哥哥熟悉的嗓音,立刻興奮起來,高聲回應道:“大哥。”


    然而此刻,楊俊馳的注意力卻被身邊的鹿殷澤吸引過去。隻見鹿殷澤滿臉怒容,雙眼噴火,仿佛下一秒就要衝上前去將陳文軒暴打一頓似的。再看看坐在地上的陳文軒,聽到楊俊馳與楊靜怡的對話後,更是嚇得麵如土色、渾身發抖。


    楊俊馳皺起眉頭,語氣嚴肅地對著電話問道:“你跟阿澤說了些什麽?為什麽他會變成現在這副模樣,好像恨不得馬上把陳文軒給活活打死?”


    說完,他擔憂地瞥了一眼身旁情緒激動的鹿殷澤,然後又轉過頭來,凝視著地上驚魂未定的陳文軒。


    電話那頭,楊靜怡的聲音再次響起:“我隻是不想把事情鬧大,而且陳文軒他已經得到教訓了。”


    楊俊馳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保持鎮定。他深知鹿殷澤此時的心情定然十分複雜,但暴力解決問題絕非上策。於是,他伸出手輕輕拍了拍鹿殷澤的肩膀,用眼神示意他先冷靜下來。


    隨後,楊俊馳繼續對著電話追問:“就隻有這一個原因嗎?”


    楊靜怡靜靜地凝視著窗外,眼神有些迷離,口中輕輕地應道:“嗯,還有…我不想再因為我的事情,而讓大家勞師動眾的,你們已經為我做的夠多了。大哥,我很擔心你們,要是你們因為我的事。出了什麽事,那我…”


    說到此處,楊靜怡不禁聲音哽咽起來。


    楊俊馳無奈地歎息一聲,說道:“好吧,既然你都這麽說了,那這次就聽你的。你不用擔心,我們很快就回來了,你早點休息。”


    楊俊馳掛斷了電話,目光隨即轉向鹿殷澤,輕聲安慰道:“好了阿澤,別生氣了。既然靜怡都不在意,那我們也沒必要揪著不放。”


    鹿殷澤依然餘怒未消,“可是......”


    楊俊馳拍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是擔心靜怡,但這是她的決定。而且你也不想讓她為難,對吧?”


    鹿殷澤咬咬牙,終究還是點點頭。“便宜這混蛋了。”


    一直默默站在一旁聆聽許久的楊皓晨,此時忍不住開口問道:“妹妹說了什麽?”


    楊俊馳看著地上的陳文軒,對楊皓晨說道:“妹妹說,這件事就到此為止。”


    “哇靠!”楊皓晨指著陳文軒憤怒道:“就這麽放過他了?”


    楊俊馳歎了口氣,“既然妹妹不想追究了,那就放了他吧。”


    癱軟無力地坐在冰冷地麵上的陳文軒,原本黯淡無光的眼眸突然閃過一絲明亮的光芒,就像黑暗中的一點燭火瞬間被點燃一般。他緊緊盯著眼前的楊俊馳,聲音顫抖著問道:“楊靜怡原諒我了?她、她不計較了?”


    站在一旁的楊皓晨滿臉不悅地將目光投向陳文軒,眼神中充滿了鄙夷和不屑,冷冷地哼了一聲,質問道:“你很開心啊?”


    “不不不…不是的。”陳文軒像是被嚇了一跳似的,身體猛地一顫,急忙揮動著雙手,結結巴巴地辯解道:“隻要你們不把我送到教導處去,你們放心,我以後一定改過自新。我發誓…”


    說到這裏,陳文軒毫不猶豫地高高舉起自己的右手,神情嚴肅而莊重,仿佛正在向神靈許下最虔誠的誓言。緊接著,他用堅定無比的語氣繼續說道:“我……我從今往後再也不會出現在楊靜怡麵前了。我以我的人格擔保,如果違背這個承諾,就讓我遭受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請相信我,我一定會做到的!”


    然而,麵對陳文軒如此懇切的表態,楊皓晨卻絲毫不為所動,依舊一臉憤恨地瞪著他,咬牙切齒地譏諷道:“你拿什麽保證?靠你這張嘴嗎?”


    陳文軒突然間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嘴巴張了張卻發不出任何聲音。過了一會兒,他才深吸一口氣,仿佛下定了決心般再次開口:“我打算明天一早就去學校辦理退學手續,從今往後,我絕對不會再讓她看到我的身影。其實我媽媽的身體一直不太好,很早之前我就想著帶她離開這裏,找個新的地方,然後去大醫院好好檢查一下。如果不是因為我爸媽一心期望我能在大城市接受教育,將來有更好的前途和發展機會。我根本不會如此拚命地考進晨曦高中,更不可能來到這個陌生的城市,從而遇到楊靜怡……”


    說到這兒,陳文軒稍微停頓了一下,接著將目光轉向眼前的三個人,繼續說道:“我心裏清楚,你們幾位的家境都相當優越,或許很難真正體會到像我這樣出身貧寒之人對於大城市的那種強烈向往與渴求。說實話,我非常羨慕甚至有些嫉妒鹿殷澤,在學校裏他簡直就是被大家口口相傳的傳奇人物。他成績優異、相貌出眾、球技精湛,而且家庭背景還那麽出色。幾乎全校的女同學都對他癡迷萬分,老師們更是對他讚不絕口。每一次上課的時候,教導主任都會把他當作楷模典範拿來舉例說明。而我呢?明明同樣付出了巨大的努力,表現得也十分優秀,還獲得過許多榮譽證書。可是…”


    “這並不是你傷害我妹妹的理由!”楊俊馳毫不留情地截斷了陳文軒妄圖辯解的話語。“我聽校長說,由於你在學校裏向來表現優異,你們班級的班主任老師非常關注你,也充分了解到了你艱難的家庭狀況。所以,如果不是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那位善良且負責的班主任本已計劃好要為你申請貧困助學金,而且會持續資助你直至你順利考入大學!”


    而此時的陳文軒,則像是被一道晴天霹靂擊中一般,整個人呆立當場,眼神迷茫而空洞。他嘴唇微微顫抖著,似乎想要說些什麽,但最終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如夢初醒般喃喃自語道:“是……是嗎……”


    這一刻,他仿佛突然間明白了自己究竟犯下了怎樣不可饒恕的錯誤,同時也深刻地意識到,自己可能已經永遠失去了某些無比珍貴的東西……


    站在一旁的楊皓晨滿臉不屑地瞥了陳文軒一眼,語氣冰冷地說道:“跟這種人有什麽好囉嗦的?既然妹妹不願意再繼續糾纏下去,那咱們趕緊走就是了,反正我是一分鍾都不想再多看見他那張令人作嘔的臉了!”


    話音未落,楊皓晨便迫不及待地轉過身去,抬起腳大步流星地離去,仿佛多停留一秒都會讓他感到無比厭惡。


    楊俊馳用一種複雜而深邃的目光凝視著那形容憔悴、滿臉落寞的陳文軒,仿佛要透過他的外表看到其內心深處的痛苦與無奈。隨後,他輕輕地拍了拍身旁鹿殷澤的肩膀,語氣堅定地說道:“我們走吧。”


    鹿殷澤微微點頭,表示同意,然後邁起腳步,緊緊跟隨在楊俊馳身後。然而就在這時,鹿殷澤似乎猛然間想到了什麽重要的事情,他的身形驟然一頓,止住了前行的趨勢。


    緊接著,他緩緩轉過頭來,目光直直地射向仍呆立原地的陳文軒,以一種帶著些許挑釁和自豪的口吻說道:“我跟靜怡是從小一塊長大的,論及這份情誼,你永遠都無法與之相比!”


    說完這句話後,鹿殷澤不再停留,轉身加快步伐,迅速追上了前方漸行漸遠的楊俊馳,兩人的身影逐漸融入遠方的景色之中,最終徹底從陳文軒的視野範圍內消失不見。


    此時此地,隻剩下陳文軒孤身一人無力地癱倒在冰冷堅硬的地麵之上。他眼神空洞無神,宛如失去靈魂一般,嘴裏不停地低聲呢喃著:“是啊,便是這一點…我就比不上。”


    “哈哈…可笑啊…”


    “哈哈哈,真是可笑啊…”


    伴隨著陣陣苦澀的笑聲,陳文軒的淚水如決堤之洪般肆意流淌而下,浸濕了他身下的土地。


    而另一邊,楊靜怡緊緊握著手中已經掛斷的電話,仿佛還能感受到剛剛通話時的緊張與不安。她緩緩地呼出一口濁氣,像是要把心中所有的煩悶和壓抑都吐出去一般。隨著這口氣的吐出,她感覺自己一直緊繃著的心弦終於得到了一絲舒緩,仿佛壓在心口的那塊巨石瞬間消失無蹤。


    她如同泄了氣的皮球一樣,整個身子無力地癱倒在那張柔軟得如同雲朵般的床鋪上。她輕輕地閉上雙眼,將臉龐深埋進那散發著淡淡香氣的枕頭之中,試圖借此逃避現實中的紛紛擾擾。思緒如潮水般湧上心頭,她開始細細回味起這幾日所經曆的點點滴滴。


    陳文軒對她所做的那些事情的確令人憤恨不已,每一個細節都像尖銳的刺一樣紮在她的心上,讓她心生恐懼。然而,每當回想起身邊那些關心她、愛護她的人們,為了她的事情不辭辛勞地四處奔走,她那顆原本充滿怨恨的心又漸漸變得柔軟起來。


    她忘不了母親那傷心欲絕的淚水,每一滴都仿佛砸在了她的靈魂深處;也忘不了父親那緊鎖的眉頭和滿臉的憂愁,那是他對女兒深深的擔憂;更忘不了鹿殷澤當時近乎瘋狂的模樣,他揮舞著拳頭,一下又一下狠狠地落在陳文軒身上,隻為替她出氣。這些畫麵在她腦海中不斷閃現,讓她的內心充滿了矛盾和掙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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