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雪和虎群帶著鹿夜等人在森林中穿梭,良久之後來到了一株巨樹之下。


    鹿夜等人一眼就看出,這居然是一棵魁木神樹,雖然沒有魁木神殿門口那棵那麽大,但是也比黑森林中那些五六個人才能合抱的大樹大很多。


    最神奇的是在這柱魁木神樹的分叉處,五六間小木屋穩穩地卡在上麵,就如同鳥巢卡在樹枝上一般。


    “到了,這些木屋就是我平時呆的地方,你們就在這養傷吧。”念雪說著一揮手,巨齒虎們就規規矩矩在巨樹周圍躺下,那隻淡黃色的豹子則選擇了樹梢高處,消失在魁木神樹繁密的枝葉間。


    木兵扛著鹿夜和木禾翻進了一間木屋,發現裏麵雖然簡陋,但是生活必須的物資一應俱全,清水河幹糧都很充足。


    “你先照顧一下他們,我去看看,好像有什麽動物混進了林子。”念雪站在木屋門口說道,回頭看了木禾一眼後消失在了木屋門口。


    過了一會,念雪又出現了,將一包殷紅的果子放在木禾身邊,轉頭裝了一個小凶的表情對鹿夜和木兵說道:“隻有木禾能吃,你們兩個敢吃,回來收拾你們。”說完轉身離去。


    鹿夜和木兵相視苦笑,這是愛情的果子,他們兩個真不敢吃。


    鹿夜感受了一下,這裏的空氣無比濕熱,跟天坑深處有些像,於是讓鹿遲在周圍警戒,開啟呼吸術調理傷勢,十天後還要去找木小玉打一架,抓緊恢複傷勢要緊。


    木茵莎一行人在黑色的森林裏兜兜轉轉,想找到鹿夜和鹿九柯,但是找不到任何線索。就在木茵莎準備發怒之時,木小玉從黑色森林中緩緩而來。


    “百花穀”,她一直在思索這個地方。


    幾天前,木小玉接到了族長木行空的命令,跟木茵莎一同前往鹿鳴村,擊敗鹿夜,至於是否要殺掉鹿夜,命令沒有交代。


    出發前,父親找到了她。


    “小玉,你這次出去,盡量少動手,即便動手也不要讓別人知道你的底細。”父親囑咐道。


    “女兒知道。”木小玉深深行了一禮。


    “還有,不論是青城之人還是白蓮會之人,隻要三十歲以下的,你都不必畏懼,唯獨需要留心兩個勢力的人。”父親接著說道。


    “是哪兩個?”木小玉有些好奇,從小的教育都隻有青城和白蓮會兩個勢力,怎麽父親還要讓自己留心兩個勢力,難道說還有比青城還強的勢力?


    “第一個是馭風一族,這一族的人很強很神秘,據說都是成雙結對的出現,而且都是孿生;另外一個是百花穀之人,他們人不多,但是每一個人都很奇特。這兩個勢力,一個與世隔絕,一個人丁稀少,你遇到的幾率很小,但真遇到了,萬萬不可與之為敵。”父親緩慢而認真地說道。


    木小玉還想問問這兩個勢力的具體情況,但是父親揮揮手沒有再說什麽。


    所以木小玉暫時放棄誅殺鹿夜,最主要的原因還是覺得念雪很奇特,才試探一下她的來曆,沒想到真的遇到了百花穀之人;其次念雪的那些劍齒虎確實讓她有些頭疼,一兩隻還好對付,那麽多隻就有風險了。


    木小玉一邊思索,一邊走向木茵莎和柳家之人。


    “你幹掉鹿夜了嗎?”木茵莎問道。


    木小玉搖搖頭:“我暫時沒有找到他,但是我知道他會回到鹿鳴村的,我打算去那裏等,你們去嗎?”


    “等隻是最差的辦法。”木茵莎有些不滿,她認為隻要木小玉在鹿鳴村出手,鹿夜早就死了,非要給鹿夜機會逃進黑森林,她當然不知道木小玉不能當著那麽多人戰鬥。


    “那你們慢慢找。”木小玉說著頭也不回離開了。


    “找不到,就燒了這片林子。”木茵莎盯著漸行漸遠的木小玉,咬牙說道。


    “真燒嗎?”柳家人問道。


    “燒,取油出來。”木茵莎下定了決心。


    “這油本來是要將鹿夜和鹿鳴村焚燒成灰的,之前在黑森林外用了一次,現在就用大火將鹿夜逼出來吧。”木茵莎說著,接過油選了幾處位置潑下。


    有個柳家人遞來一隻火把,木茵莎舉著火把,搖曳的火把將她的臉照得忽明忽暗,她的神情非常堅定,隻想為死去的夫君柳清河複仇,完全沒有思考這一把火下去會令多少生靈死去。


    “你不能這麽做。”幸好就在此時,一個冰冷的聲音響起。


    “誰!”木茵莎大喊一聲,柳家人齊刷刷看過去,隻見一個戴著金屬麵具的中年男子站在不遠處的一根樹枝上看著木茵莎,他什麽時候來的,沒人知道。


    “理論上來說,你頂多燒掉方圓一千步以內的樹木,然後火就會因為天氣或者其它的因素熄滅,所以你的縱火會使萬千生靈喪命,但是不能達到你的目的。”金屬麵具男子依舊冷聲解釋道,沒有說自己是誰。


    “那我燒一百次一千次,總能將這片森林燒光吧,我不缺時間。再說這片森林很讓我惡心,我也想燒掉它。”木茵莎陰著臉說道,同時晃了晃手中的火把。


    金屬麵具男子盯著木茵莎手中的火把,沒有說話,似乎在思考著什麽問題。


    “你好像很關心這片森林,要不然這樣,你去把鹿夜帶來,我就不燒它。”木茵莎敏銳嗅到了眼前這個詭異男子的內心,並做出了威脅。


    “即使我現在迫使你離開,我轉身你也會放火的?”金屬麵具思索良久,似乎覺得還需要補充確認什麽。


    “我數三聲,你不答應我就放火。”木茵莎手中的火把跳動得更加歡快,靠近了她潑下的油一分。


    金屬麵具男子依舊沒有說話,不,他說話了。隻不過他的話語非常微弱低沉,讓木茵莎等人幾乎聽不清,他就像是說給自己聽的,亦或像是古老的禱告語一般。


    “你在說什麽?”木茵莎晃了晃手中的火把,作威脅態勢皺眉問道。


    金屬麵具男子的話語聲變得慢慢大了起來,漸漸可以聽出他冰冷的語氣,緊接著可以斷斷續續聽到一些片段,直至所有柳家人都聽到了他的聲音,聽懂了她的聲音。


    他隻是不斷在重複一句話,但是這句話他們都聽不懂,像是古老的語言,穿透力極強。緊接著,聲音越來越響亮,震的林中飛鳥受到驚嚇驚慌起飛,震得柳家人捂住了耳朵。


    突然,他的話語突然停止,整個森林變得異常寂靜,寂靜得可怕,似乎沒有任何聲音。


    緊接著,木茵莎看到了詭異的一幕,金屬麵具男子右手伸到後頸處,緩緩抽出了一條黑白相間的東西。


    伴隨著詭異的骨節摩擦和碰撞的聲音,眾人才看清金屬麵具男子抽出的是一截脊柱,不是他的脊柱,隻不過緊貼在他背上,幾乎看不出來。


    木茵莎鬆了一口氣,眼前這個男子雖然詭異和恐怖,但隻要是需要借助工具的銘刻師,就不是一流的銘刻師,對於強大的銘刻師來說他的身體才是最強的武器。


    隻不過這是木茵莎此生最後一次輕視他人,她感覺到了身體猛然一震,心髒的跳動似乎出現了障礙,無論它跳多麽猛烈,都無法將血液輸送到她身體四肢。


    緊接著一陣冰冷的感覺從她的心髒蔓延開來,緩緩傳到全身,木茵莎感覺到了恐懼,還有深深的絕望,她終於意識到了什麽,緩緩低下頭。


    修長的黑白相間的脊柱的一頭握在金屬麵具男子的手中,而另一頭已經破開了木茵莎強韌的胸骨,正中她的心髒。


    “你……”木茵莎無法理解這是什麽速度,自己完全沒有察覺到,就被別人洞穿了心髒,她扭曲著麵孔勉強說出了一個字。


    “其實你們之前在森林外想要放火,我就給過你們一次機會了。那些蠻牛衝擊就是我為了阻止你們,讓念雪製造的混亂,雖然蠻牛的衝擊也摧毀了很多生靈,但比縱火屠殺的生靈要少很多很多。”金屬麵具男子冰冷的聲音傳來。


    “本以為那樣你就會放棄縱火,看來那隻是我簡單而幼稚的想法罷了。”男子繼續說道,隻不過木茵莎的感知已經在漸漸消退,死亡開始支配它的身體。


    “你永遠無法想象,你這一把火下去,會造成多麽嚴重的後果。”這是木茵莎聽到的最後一句話,隨後她的世界將永遠是黑暗。


    金屬麵具男子緩緩抽回修長詭異的脊柱,緩緩看向剩餘柳家之人。


    每一個柳家人都在瑟瑟發抖,他們不敢麵對男子的眼光,被他的眼光掃到就如同被死亡盯上了一般。他們根本不敢產生與男子戰鬥的想法,甚至沒有任何想法,隻有恐懼,那修長的黑白相間的脊柱,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洞穿下一個人的心髒。


    “帶著她的屍體,回青城。”掃視一圈後,男子緩緩開口。


    柳家眾人這才有些擺脫了恐懼,有膽大的走上前抱起木茵莎的屍體。隨後,他們大氣不敢出,瘋狂逃出了黑森林,逃回柳家。


    自此,黑白脊柱的傳說開始流傳,有人說戴金屬麵具的男子就是代表死亡,隻要確認想要誰的命,他的黑白脊柱就會插進誰的心髒,無法看清是怎麽做到的也無法躲避。


    後人為了加強他的恐怖,甚至說他從背上抽出的就是他自己的脊柱,這讓恐怖和神秘的氣息又增加了幾分,直到後來,人們終於想起了一個人——無麵。


    那個曾經出現在上百年前竹簡記載中的人,按常理說應該早就不複存在。


    有人說這是無麵的後代,有人說這就是無麵,他一直沒有死。


    男子並不在乎也不知道將來會有這些傳聞,他躍上黑森林的頂端,用帶有水滴的樹葉輕輕擦拭幹淨黑白脊柱,放在背上重新背好,消失在了森林中。


    目睹這一切的還有江紫月一行,他們也被麵具男子的出手深深震撼到了,沒想到這個世界上還有這麽強大的人,簡直超越了他們的想象。


    “我們怎麽辦?”有人問江紫月。


    “撤,我們這次的目的就是來盯著柳家,不讓他們三十歲以上的人出手對付鹿夜,既然他們撤了,剩下的就看鹿夜的造化了。”說完便帶著白水一族眾人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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