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澤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目光如炬地凝視著文然。他輕輕搖頭,那份從容與輕蔑仿佛從骨子裏透出來,化作一道無形的鋒芒,直指文然的心頭。


    “文然,你怎會出現在此地?”他的聲音不高不低,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讓人不敢輕易回應。


    文然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額頭的汗珠滾滾而下,支支吾吾半天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他的眼神遊移不定,似乎在尋找著逃脫的借口,卻又心知肚明無處可逃。


    李文瀾看著文然這副模樣,心中不禁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他長歎一聲,搖了搖頭。


    陸洛童則是一臉平靜地走到文然麵前,淡淡地說道:“文大人,在下陸洛童。請吧。”


    在府衙之內,陸洛童審視著張仙姑,目光如炬。他緩緩開口,聲音中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威嚴:“張仙姑,你的那兩個兄弟已經招供了,你也說說吧。”


    張仙姑聞言,麵色未變,她心知肚明,此刻的自己已然是四麵楚歌,無處可遁。文然先前的低語,雖然聲音細微如蚊,卻在她耳中如雷霆般清晰。


    張仙姑心中歎息,知道此刻的抵抗已是無濟於事,隻得放下所有的偽裝和抵抗,向陸洛童坦白:“大人,您想知道什麽,我都說。”


    陸洛童坐在堂上,手中的扇子輕輕搖晃,他淡淡地開口:“你和文然,是如何相識的?你們之間又有過多少次合作?還有那所謂的冥魂珠,究竟是何物?”


    張仙姑輕啟朱唇,緩緩道出:“我與文公子,實則是在三年前由一位掮客引薦相識。他出手之大方,實乃罕見,每每尋我,皆是直指一處,命我前往盜墓。這三年間,我們二人聯手,已然不下二十餘次。”


    聞聽此言,李文瀾心中怒火中燒,手掌重重拍在太師椅的扶手上,發出沉悶的聲響,滿臉都是恨鐵不成鋼的神色。而蕭澤與劉宸二人,亦是麵色凝重,似在沉思。


    張仙姑又言:“世間流傳,前朝那位女皇的懷淑公主,手中曾握有一枚冥魂珠。此珠觸手即有微光流轉,色澤深沉而含蓄,若是含於死者口中,竟可令屍體曆經千年而不腐。”


    眾人皆是首次聽聞此事,心中皆是一陣驚愕。陸洛童深吸了一口氣,平複了心中的波動,然後緩緩開口道:“仙姑,你請繼續。”


    張仙姑輕輕點頭:“我們在天女廟內搜尋了整整三次,但始終未能找到任何有價值的線索。反而看見了那個詭異的天女石像。我們曾仔細檢查過那尊石像,然而,無論我們如何尋找,都未能發現任何與懷淑公主有關的蛛絲馬跡。”


    陸洛童微微皺眉,思索片刻後問道:“關於永安村的第一起命案,那是否隻是一場意外?”


    眾人紛紛將目光投向了張仙姑,期待著她的回答。


    張仙姑娓娓道來:“確實如此,我們精心布下奇異之景,意圖吸引村民們的目光,而後趁機潛入那天女廟。然而,剛踏入廟門,卻不料被一個醉酒之人撞破。


    天女廟內陳設簡單,幾乎無物可藏,我深恐他發現我們的行蹤,便迅速化身為天女之形,企圖嚇退他。畢竟,異象已生,他定會以為是天女顯靈,從而忙於跪拜祈福,無暇他顧。如此,我們也能趁亂脫身。


    隻是,世事難料,那醉鬼竟被天女顯靈嚇得魂飛魄散,一命嗚呼。這結果,實在是出乎我的預料。”


    眾人皆知其中內情,不由得輕輕歎了口氣。陸洛童眉頭微皺,再次發問:“那麽,關於那第二樁與第三樁的離奇命案,又該如何解釋呢?”


    張仙姑輕歎一聲,緩緩道:“那晚,那個醉鬼突然被嚇死。我們哪裏還敢多做停留,隻在村子裏匆匆留了個口子,便慌不擇路地逃了出去。可是,逃出村子之後,我的心頭卻始終縈繞著一絲不甘與惋惜。尤其令我費解的是,村民們對此事竟然沒有選擇報案,反而加強了四周的警戒。我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我堅信那天女廟中必定藏著懷淑公主的秘密。


    於是我們便第二次潛入村落,我趁機將他們的族長牢牢綁住,一同踏入天女廟內。然而,這位族長卻守口如瓶,無論如何都不肯透露關於天女廟的半點信息。


    我看天女石像的紅色披風實在詭異,便拉了下來,結果就發現了上麵有密密麻麻的鐵鏈和符咒,我們都嚇了一跳,就在這時,族長突然發出一聲怒吼,他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顯然是氣急攻心。就這樣,族長也沒了。”


    眾人聞言,皆是怔住,一時間竟無言以對。蕭澤深吸了一口氣,打破了這突如其來的沉默,他緩緩開口:“那麽,關於那最後一樁離奇命案,又該如何解釋?”


    張仙姑輕歎一聲:“我們第三次潛入村莊時,我原本以為,有官府的人馬在場,村民們不會輕易露麵。然而,沒想到的是,我們竟然被那個男人發現了。


    我隻好將他弄暈,然後與其他人一同將他搬進了天女廟中。我們迷暈了府衙的守衛,開始在廟中仔細搜尋。


    然而,就在我們全神貫注地搜尋之際,那個男人竟然突然動了一下。我們頓時驚慌失措,沒有辦法,他看到了我們,在還沒有找到冥魂散之前我們不能暴露行蹤。於是,在萬般無奈之下,我隻好狠下心來,對他痛下殺手,偽造成所謂的‘天女殺人’。”


    上官南星好奇地追問:“你到底是如何做到的?竟然能讓他的死因看起來像是被嚇死的?”


    張仙姑微微一笑,神秘地答道:“我有一味秘藥,名為離魂散。隻需讓那人服下,此藥便能迅速作用於他的血脈,使之流速劇增,最終導致心髒不堪重負,驟然停跳。這樣一來,死狀便與被嚇死無異,難以察覺其中的奧妙。”


    蕭澤喃喃自語,語氣中透著一絲困惑與無奈:“真是世事難料,那傳說中的天女殺人案,竟然隻是由兩起無辜的意外與一起意外的謀殺拚湊而成。而這一切的源頭,竟然隻是因為他們找錯了墳墓。”他揉了揉額頭,仿佛想要驅散那籠罩在心頭的迷霧。


    陸洛童聞言,嘴角勾起一抹淺笑,輕輕搖了搖頭,仿佛在感歎命運的捉弄:“孫虎是出於對天女詛咒的深深恐懼,族長則是被憤怒衝昏了頭腦,孫豹的遭遇則純粹是一場意外。而那些盜墓者,他們被天女石像身上的鐵鏈和符咒所吸引,長期涉足於詭異之事,卻反而忽略了真正的入口。”


    劉宸輕笑出聲,他悠然說道:“命運這東西,真是變幻莫測,讓人捉摸不透啊!”


    上官南星聞言,也露出了一個充滿好奇和期待的笑容。他眨了眨眼睛,向三人問道:“二皇子,小王爺,還有陸大人,他們留下的那些藥散,我能不能帶走一些,好好研究一番呢?”


    劉宸微微頷首,不以為意地說道:“反正這些東西最終都是要交給官府的,你就拿去吧。”


    上官南星心中洋溢著喜悅,他誠摯地向劉宸道謝,言辭中滿是感激之情。


    一旁的陸洛童則帶著一絲好奇,向劉宸詢問道:“二皇子,關於那個文然,我們該如何處置他呢?”


    劉宸滿含笑意,回答道:“我已經以八百裏加急的方式,將此事奏報給了父皇。我想,父皇的旨意應該是將文然和那批陪葬品一同押送進京,交由朝廷處置。”


    蕭澤聞言,不禁輕笑一聲,他搖了搖頭,說道:“這文然真是昏了頭了,竟然敢打起盜墓的主意。”


    突然間,一名衙役急匆匆地闖入,氣喘籲籲地通報:“陸大人,有人找您!”


    陸洛童不禁心生好奇,他隨即步出屋門。隻見一位掌櫃模樣的人正焦急地等候在外,一見陸洛童,便急忙行了一禮:“少東家,我是乾城陸氏米鋪的掌櫃。小姐有緊急信件,特地囑咐我務必盡快送到您手中。”


    陸洛童接過信件,迅速拆開,裏麵的內容瞬間讓他臉色大變,口中喃喃自語:“怎會如此?”


    一旁的蕭澤察覺到了他的異樣,不禁好奇地問道:“陸兄,究竟發生了何事?”


    陸洛童將手中的信箋遞給了蕭澤,信上如是寫道:


    敬啟兄長:


    數日前,仙兒前往翠嶺之地核查賬目。途中,忽遇狂風驟雨,形勢頗為緊迫。仙兒隻得在五鬼道中一座孤寂的小亭內暫避風雨。


    待得雨勢漸收,仙兒欲繼續前行之時,無意間發現河邊竟有異物被洪水衝刷而下。走近一瞧,頓時驚得魂飛魄散——那竟是一堆堆殘破不堪的人體肢骸,數量之多,竟達上百條之多。場麵之慘烈,實非言語所能形容。


    府衙的諸位大人們聞訊趕來,然而均是束手無策,難以查明真相。仙兒心中焦慮萬分,深知此事非同小可,絕非一般案件所能比擬。


    故特此修書一封,懇請兄長能親臨翠嶺,查明此事的來龍去脈。仙兒在此靜待兄長佳音,共商對策。


    敬請兄長保重身體,速速啟程。


    仙兒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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