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時間,如冬末春初時節裏,望著那一輪春日裏的陽光期許溫暖的時刻,忽然一股寒流侵襲,再度變成冰冷徹骨的冬日,將季如風從頭凍到了腳。


    “阿簡……”她這是再也不讓他靠近趙旭了嗎?


    若是他知道一怒衝冠會有此時的結果,季如風絕不會那樣去做。


    趙簡垂頭,一動不動的看著趙旭的手。


    此時此刻,她隻想趙旭醒過來,其餘別的,她都沒有精力去管了。


    “阿簡,你別這樣。”季如風走過來,從趙旭的手上握住她的手,“我陪你等他醒過來好不好?”


    趙簡沉眉,默不作聲。


    趙旭能不能醒來還未可知呢。


    沉默在病房裏蔓延,除了監控趙旭身體的機器間或發出的一聲聲音,再無其他聲音。


    掌心裏,她的手溫涼,像是怎麽也暖不過來一樣。


    季如風看著她,眸中的期待一點一點落了下去。


    “你先去忙吧。”趙簡說。


    掌心裏,她的手一點一點抽離,季如風下意識抓住,卻隻抓住了她的指尖。


    “阿簡,我不是故意的。”


    趙簡這才抬頭,應了他一句,“我知道。”


    那聲音古井無波,仿佛末日蒼蒼裏看盡人世滄桑的老者,毫無起伏,又如同趙旭此刻的模樣,毫無生氣。


    一時間,季如風心中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憂,喜的是趙簡回應他了,可憂的是趙簡的狀態。


    他上前一步,圈著她的肩膀抱進懷裏。


    “阿簡,你別這樣,你如果氣我,惱我,怨我,恨我,就打我,罵我,好不好?你別這樣?別這樣好不好?”


    然而,懷裏的人隻是眨了眨眼,沒有動,也沒有說話,仿佛被人抽了魂魄。


    “阿簡……”他悲愴出聲,“你說句話,說句話好不好?”


    垂眉斂目,趙簡任由男人抱著她,卻一言不發。


    也不知過了多久,趙簡輕輕推開他,“去忙吧。”


    季如風身子巨震,如今他還有什麽心思去做別的?


    “我陪你們。”


    趙簡不再言語,按照以前埃德蒙醫生教她的那樣給趙旭按摩,她做的次數不是特別多,但勝在一下一下頗有耐心。


    時間一轉,又過去了三天。


    安靜的幾近窒息的病房外迎來匆匆的腳步聲,隨即餘恒暴躁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他和人約好去采風走了一周多,回來家裏卻像是兩年沒住過的,清冷戚戚,打聽之後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餘恒還是很罩這個小弟的,一聽說便立刻趕了過來,對季如風不無埋怨。


    “姐夫,你明知道趙旭他才睡醒沒多久,又不比別人,你怎麽能這麽對他?”


    季如風沉默以對,縱然他的初衷隻是想讓趙旭知道什麽是好的,什麽是壞的,什麽能做,什麽不能做,可此時趙旭變成這個樣子,他的初衷已經不重要了。


    他無話可說。


    餘恒還要繼續說,病房的門“嘩”的一聲打開,趙簡眉眼清冷站在門口,“餘恒,你太吵了。”


    “姐!”餘恒不滿的叫了一聲。


    “如風沒錯,你不用埋怨他。”趙簡又道。


    餘恒瞪眼,季如風錯愕的抬起頭來,此時他寧願趙簡怨他罵他大發脾氣,也好過她此時不溫不火的說理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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