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走到一片茂密的樹林,在清澈的河水旁停下歇息,師父席地而坐,嘴唇蠕動,清晰的佛經穿蕩在寂靜的林中。


    我伏爬在潮濕的河岸邊雙手伸進溫涼的水中,捧起一汪清水送至嘴邊,緩解我奔波的疲累。


    我跪在他麵前對他磕了三個響頭,師父睜開眼:“善哉!善哉!我行了你的跪拜,天地鑒證,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我定護你無虞。”


    他站起身來走至岸邊隨手摘下幾片葉子丟入河麵,我還沒反應過來,師父已經踩著葉片抵達了三丈遠的對岸。


    師父站在對岸慈祥的說:“再看一遍。”


    我看清詢問到達我身邊的師父:“師父你是要教我武功嗎?”


    師父卻語重心長的說:“為師不會教你武功,但會教你處世的道理。”


    我懵懂的發問:“知道道理有什麽用?”


    師父慈祥的笑出聲來,慢慢的往前走:“那學武功,就更沒用了。”


    我跟上師父:“為什麽學武功沒有用?”


    師父布滿老繭的右手溫柔撫摸我的頭頂:“你學會保命的本事就好了。”


    我又問:“為什麽我爹要把我交給你?”


    師父滄桑的看往遠方:“佛曰:不可說,不可說。”


    我還是詢問:“我以後也要像你一樣變成光頭嗎?”


    師父耐心的回答:“不會,為師不會為你剃發,你與佛無緣,與我有緣。”


    我不知疲倦的問:“我還能回家嗎?”


    師父模糊的回答:“也許,在將來的某一天。”


    “師父,為什麽……”


    “因為……”


    ……


    我跟著師父到處挨家挨戶化緣,饑一頓飽一頓,我抱怨過,師父隻是再度摸摸我的頭,把化緣來的餅遞給我,繼續盤坐念起複雜的經文。


    一直到我十三歲,師父也隻教了我輕功和無數的經文背誦。


    我背不出來師父也不會責罰我,隻是不止一遍的告訴我,我與佛無緣。


    師父每次用輕功趕路我都感到身心俱疲,沒有最開始那麽為難,也做不到師父的麵色平靜。


    路過平泉縣,一家客棧的老板看我們可憐,讓小廝把一間雜房收拾出來供我們休息一夜。


    師父誦經誦到一半停下喊我:“施賢你過來。”


    我愣了一下跑過去:“師父怎麽了?是要喝水嗎?”


    師父把手中的佛珠塞進我的手中緊緊的握住:“俗話說,天命有歸,萬物別離。”


    我把佛珠纏在右手手腕處:“師父你又說那些沒頭沒尾的話。”


    三更天,師父坐起下地,我睡眼惺忪的喚:“師父?”


    師父摸了摸我的頭哄著我低聲說:“先起來吧,不要點燈,把門開一條縫。”


    我按照師父說的去做,透過門縫發現門外院內出現很多蒙麵黑衣人。


    我詫異的看向師父,月光透過紙窗,師父滄桑的食指抵在唇邊,示意我噤聲,我點點頭。


    黑衣人動作迅速,搜遍客棧後,立刻消失在陰影中,了無蹤跡。


    一直到天亮,師父帶我告別了老板,老板布施了我們幾張烙餅。


    走出客棧不遠,一群官兵圍堵我們,帶隊的領頭說不由分說的帶走我們到縣令衙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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