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鶴麵對曹七量,就像麵對來自九幽之下的閻王。


    心裏瑟瑟發抖,表麵強裝鎮定。


    “張仙師,二龍山土匪狡詐難纏,我請木供奉出手支援你,可曾見到他?”


    “看到了。”


    “啊?那他現在人在哪,沒見他和你一起回來啊?”


    “哦,就在這,你想見他麽?”


    曹七量嘴角勾起壞壞的弧度。


    仿佛在誘導小孩子去幹一件惡作劇。


    李鶴臉色微變,心裏不好的預感愈發清晰。


    “在這?我沒看到啊,難道他修煉了某種遁形的仙術?嗬嗬,仙師也會開玩笑了麽。”


    城主的話引發周圍食客的輕笑。


    如果比你等級高的人賣弄幽默,一定要給足麵子。


    李鶴衝著周圍喊道:“供奉大人,請現身吧,這都快開席了,您就別修煉什麽仙術神通了。”


    “不用找了,他在我這呢。”


    曹七量說出讓李鶴十分費解的話。


    在你這?木供奉又不是物品,怎麽會在你這?


    曹七量抬起手,儲物戒指光華一閃。


    兩具屍首扔在地上。


    一具屍體渾身紫綠色,顯然是中了毒。


    李鶴心裏咯噔一下,依稀還能辨認,是二龍山的匪首,王元王老大。


    若論什麽人能把修仙者毒成這逼樣,木供奉無出其右。


    好家夥,木供奉真去剿匪了。


    再看另一個屍首,李鶴的後背頓時濕透了。


    不能算屍首,隻有一個頭顱。


    連頭顱都不是完整的。


    天靈蓋被某種利器切掉,裏麵柔軟的腦幹因為和空氣接觸變得皺皺巴巴。


    是木供奉的腦袋啊啊啊啊啊啊啊!!!


    李鶴的腦袋實在有點轉不過彎了。


    木供奉是什麽境界來著?


    他不了解修仙者的境界分級,可要是說瑤光城境內誰最厲害。


    瑤光城方圓百裏,也有數個修仙門派,木供奉自認第二,沒人敢第一。


    金供奉都差那麽一點。


    木供奉曾說自己能打十個王元,至於新來的張三仙師,起碼能打三十個還帶拐彎。


    可是現在這個結果,讓李鶴始料未及。


    王元死了,木供奉就剩下個腦袋。


    最弱的張三仙師反而完好無損。


    這踏馬玩狗蛋兒!


    曹七量拋出屍首的時候。


    慶功宴上有人正在偷喝那桂圓紅棗枸杞粥,看到這一幕,哇呀一下,吐的裏出外進。


    直接加了一個大菜。


    眾食客倉皇失措,桌子撞倒,碗碟碎了一地。


    也有那見過世麵的,鎮定自若。


    還有平日被兩位供奉壓榨的鄉紳富豪,心裏暗爽,默默給曹七量豎起大拇指。


    一場宴席,人均八百個心眼子。


    “這這這這,這是怎麽回事?”


    李仙兒嚇得跌倒在地,小臉煞白。


    城主癱坐在椅子上。


    這是為木供奉舉辦的慶功宴啊!


    這下好了,紅事白事一塊辦。


    土匪頭子王元死了,木供奉死了,反而最弱的張三活下來了,還順便把二龍山剩下的土匪收編了。


    這劇情走向,始料未及!


    完全猜不到發生了什麽,難道有第三方勢力人馬介入?


    想到這層,李鶴開口問道:


    “張仙師,二龍山上,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終於問到正題上了。


    曹七量微作措辭,給出三個選項。


    “一,二龍山中封印一頭千年妖獸,修為在金丹之上,我與匪首大戰幾百回合,驚動了它,它先滅匪首,又滅前來支援的木供奉,最後因為我實在太帥,才躲過一劫。”


    “……”


    “二,我與那二龍山匪首打到一半,正巧趕上魔修進攻山門,我和匪首兩敗俱傷,被魔修摘了桃子,不曾想那魔修是我失散多年的兄弟,這時候木供奉到了,我想著殺人奪寶在我們圈子很正常,送上來的肉,不吃是小狗,先聯手殺木供奉,我再偷襲魔修兄弟,雙贏。”


    “……”


    “三,我很牛逼,先幹王元,再幹過來想把我滅了的木供奉,雙殺,然後我想通一件事,木供奉來滅我口,是因為我剿匪動了某些人的利益,想來想去,能做到兵匪一家,疏而不漏的,隻有城主大人你了。”


    “……”


    李鶴滿臉尷尬,“張仙師真會說笑。”


    曹七量板著臉,拿出繳獲的鐵棒子和鎮山石,兩個都是木供奉的得手武器。


    如今落在他手中,一切不言而喻。


    李鶴呆滯一會兒,終於從大腦宕機的狀態擔醒過來。


    都是他殺的,這狗比扮豬吃虎!!


    城主大驚失色。


    我擦,我預感這麽準麽?


    木供奉都涼了,自己頭鐵硬碰硬,隻會碰個頭破血流。


    其他人也都屏住呼吸,不敢亂動。


    生怕曹七量這魔頭遷怒自己。


    “諸位,不用害怕,我又不是什麽魔頭,我隻是芸芸眾生中一個普通的修仙者罷了,我不會主動去惹麻煩,可麻煩惹上我,我也絕不姑息。”


    “木供奉修煉的是魔門邪術,在修仙圈是上了通緝榜的,我殺他算是替天行道。”


    曹七量並沒有拿出證據。


    俗話說,曆史是由勝利者譜寫的。


    他想咋說就咋說。


    修仙圈的事,他這個修仙者都不知道,普通人怎麽會知道。


    這個世界,有太多信息不透明,所以才有那麽多不公平的事難得伸張。


    城主終究還是老油條,立馬恭維道,“想不到木供奉,不是,木下三濫竟是魔修,我早就看他不對勁了,張仙師為瑤光城除了兩害,可喜可賀,可喜可賀,這次酒宴本就是為了接風,來來來,喝酒吃飯!”


    李鶴瘋狂朝端酒的婢女使眼色。


    懂得自然懂。


    能上桌服侍的。都是城主府的老人,自然懂城主的意思,按下酒壺的隱秘機關,美酒便成毒酒。


    曹七量臉黑。


    你們倆眉來眼去太明顯了喂。


    就差對我說上一句大郎喝藥了。


    曹七量不動聲色,道:“還有一件事。”


    李鶴連忙道:“仙師請說。”


    “我其實還做了兩件好事。”


    “……”


    李鶴不好的預感更強烈了。


    曹七量道:“城裏麵有個食人魔少女,我殺了,還有那個所謂的金供奉,跟木供奉是一丘之貉,腦袋裏想的都是殺人奪寶,也死了。”


    李鶴說不出話。


    破案了。


    金供奉和食人魔失蹤,都和眼前這位看起來人畜無害嗯修仙者有關!


    在座的所有人都一副寒蟬若禁的樣子。


    驚天大瓜啊!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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