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趙江河在市委大院分別後,我向司機劉師傅交代了幾句,便回到了自己的住處。


    剛打開門,陳宇就打來了電話,這小子跟打了雞血似的咋呼道:“小川,你真夠仗義的,我師兄可什麽都跟我說了,太他娘給我長臉了。”


    被陳宇一頓猛誇,我也不做作,一臉嘚瑟的笑道:“小事情而已,我無非就是牽了牽線。”


    我正沾沾得意,沒想到陳宇接下來的話讓我差點罵娘,他口無遮攔的說道:“對你來說,確實小事,可對江夏而言,那可是敲門磚,如果沒有你這個皮條客牽線,江夏提任副區長的事起碼還等兩年。”


    一聽這話,我氣的破口大罵:“你小子會不會說話,還真是狗嘴裏吐不出象牙,如果我是皮條客,那你把趙書記當做什麽,又把你那師兄視若什麽,你連為尊者諱的道理都不懂嗎?”


    電話那頭的陳宇笑嘻嘻的說道:“對不起對不起,一時激動說錯話了,你秦大秘書大人有大量,別跟我這樣的粗人一般計較。”


    我冷哼一聲,警告道:“你小子給我記住了,回頭再敢胡說八道,小心我在趙書記麵前參你一本,回頭讓他直接把你打入冷宮。”


    陳宇沒臉沒皮的笑道:“趙書記都這麽忙了,你就不要因為這點小事再去煩他了,領導已經夠煩了。”


    陳宇忽然又話鋒一轉道:“小川,咱倆也有好些日子沒見了,我今晚正好沒事,要不咱哥倆喝兩口。”


    經他這麽一提醒,想想確實跟他有一段時間沒碰麵了,於是,我點了點頭道:“行,我晚上也沒什麽事,那今晚六點,老地方不見不散。”


    又跟陳宇天南海北的胡扯了一會,這才掛斷電話。


    掛斷電話後,我來到廚房燒水,忽然發現灶台和冰箱上麵都落滿了厚厚一層灰,自從當了一把手的秘書之後,我回來的次數屈指可數,偶爾回來,也隻是睡一晚而已。


    以前有沈妃在打理,總是把屋子收拾的幹幹淨淨,很有一個家的樣子,現在她去黨校學習了,這屋子就跟荒蕪了一般,也沒了以往的生活氣息,家裏有女人跟沒女人的確實不一樣。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我決定親自動手把屋子好好收拾一番,說幹就幹,挽起袖子開始笨拙的整理,因為實在沒怎麽幹過家務,我幹活的效率很低,足足花了一個多小時,才把廚房和客廳收拾妥當。


    我想趁著這次機會把自個的房間也整理整理,說實話,在這裏住了五年多時間,我還沒有真正收拾過房間,這也不能怪我,單身狗的生活就是如此的隨便。


    我先是將房間的角角落落都仔細的清掃了一遍,又把桌子櫃子等家具擦拭了一通,最後打算把櫃子裏亂塞一通的衣服也好好整理一下。


    然而,在翻箱倒櫃的時候,我無意中翻到了一張壓在箱子底的照片,這張照片是五年前我親自將它塵封的,遲遲望著照片,思緒瞬間翻湧,將我拖回到了過去。


    照片中,我坐在香格裏拉無垠的原野上,稚嫩的臉充滿了對未來的憧憬,一個穿著碎花長裙戴著白色鴨舌帽的女孩靠在我肩頭,她閉著眼,笑顏如花,臉上洋溢著一副既貪戀又幸福的表情,在我們兩人的身後,便是天地一色的漫天晚霞。


    女孩叫陳芷涵,是我心底深處最不願提及的痛,我和她相識於高中情竇初開的青蔥歲月,相愛於大學天真爛漫的時光,兩人雖然就讀不同的大學,卻依然阻止不了我們狂熱的相愛。


    大學的四年時間,我們攜手走過很多地方,在大理的夕陽下漫步,在香格裏拉的原野上奔跑,最後我們倆還約定,等結婚之後就一起去她從小向往的地方,詩意江南。


    我們本該理所當然的永遠走下去,可後來我父親東窗事發,為了不被殃及,在我父親停職的當晚,那個極度勢利的中年婦女就迫不及待想讓自己的女兒跟我徹底劃清界限,我清晰的記得,她對我說,要是再敢糾纏陳芷涵,就叫人打斷我的腿。


    畢竟這麽多年的感情擺在那裏,不可能說斷就斷,而且我始終相信陳芷涵不會那麽冷漠,所以對她一直抱有幻想。


    可現實總是那麽殘酷,直到有一天,我親眼看著她義無反顧的鑽進了一個年輕男子的車,然後揚長而去,我才意識到自己真正失去了她。


    這事發生在我父親停職後一個月,也就是在那一天,我心灰意冷隻身一人來到漢源,憑著一股子信念在千軍萬馬過獨木橋的公務員考試中殺出重圍。


    照片中的陳芷涵恬靜溫婉,那時的我,同樣沒有任何煩惱,擁有她仿佛就擁有了全世界,她說她喜歡江南那種清淡甘甜的風味,我便跑去學做江南菜,我說她喜歡江南的春花秋月,我便跑去學國畫,想把她憧憬的那種意境畫在之上。


    想起過往的種種,一滴眼淚不爭氣的滑落,落在了泛黃的相片上,早已物是人非。


    五年時間,讓我成長了不少,同樣也學會了如何麵對挫折,可這段塵封的往事,卻始終是我不敢麵對的傷害,我不知道還需要多久才能完全愈合。


    在床上呆呆的躺了一下午,直到夜幕降臨,我才心情低落的下了 地,看時間也差不多了,便匆匆出了門,直奔跟陳宇約好的老地方。


    所謂的老地方,其實就是巷子深處的一家破舊小酒館,離我住的地方很近,我剛落座,陳宇就像有心靈感應一般也風塵仆仆的趕到。


    在床上呆呆的躺了一下午,直到夜幕降臨,我才心情低落的下了地,看時間也差不多了,我便出了門,直奔跟陳宇約好的老地方。


    或許是見我情緒異常低落,陳宇小心翼翼的說道:“小川,要是實在不行的話,咱們換個地方,沒必要非在這裏吃。”


    陳宇是我最好的哥們,他知道我的一切,這裏正是當年我和父親把酒聊天的地方,從深夜一直喝到黎民,最後我喝趴在桌子上,醒來時,跟父親卻是陰陽相隔。


    我擺了擺手,勉強擠出一絲苦笑道:“就在這兒吧,我沒事。”


    陳宇痛心的長歎一聲道:“你這又是何苦呢?”


    麵對陳宇的提醒,我笑而不語,很多事情連我自己都說不上來,明明想要逃離,卻又總是鬼使神差的來到這裏,或許是我自欺欺人的以為隻要在這裏喝醉了睡一覺,第二天醒來,發現之前所有的一切都隻是個夢。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第一大秘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同山燒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同山燒並收藏第一大秘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