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家宴持續到很晚,直到九點多才接近尾聲,我們幾人皆醉意朦朧。


    臨散場時,韓朝暉對趙江河說道:“趙書記,小川這邊還得多麻煩你關照,不求他平步青雲,隻希望他不要走歪路就行,還煩請各位多照看一眼。”


    趙江河篤定的點了點頭道:“朝暉,這一點你放心,我跟秦川這小子很是臭味相投,就算你不說我也會做到。”


    韓朝暉對趙江河說了聲謝謝,隨即轉過身麵向我,上下打量了我許久,然後欣慰的笑了笑說道:“我記得第一次抱你的時候才七八個月大,沒想到你小子都長這麽大了,是時候考慮一下自己的終身大事了,別讓你爹在下麵都不安寧,回頭找個好姑娘。”


    一聽這話,我不由得眼眶泛紅,鼻子陣陣發酸。


    韓朝暉指了指我調侃道:“都快三十歲的人,可不能哭鼻子啊,來,讓韓叔再抱抱你。”


    說著,韓朝暉向我張開了雙臂,我見狀,沒有任何遲疑,徑直走了過去,與韓朝暉緊緊的擁抱在了一起,我心裏本有很多話要說,可這一刻,我卻無法用言語表達。


    “韓叔,保重!”輕拍著韓朝暉的後背,我喃喃說道。


    “你也保重。”韓朝暉揉了揉我的額頭,像我父親當年那般叮囑道。


    將任紅軍和韓朝暉送走之後,白酒的後勁漸顯,趙江河有些不勝酒力,匆忙的喝了一盞茶便回房間休息了。


    待我和劉師傅把家裏收拾幹淨,夜已經很深,窗外霧靄深重,我的視線有些迷離,自從我父親走之後,韓朝暉是唯一一個像長輩一樣對待我的人,隻可惜我們朝夕相處五年,我卻不知道我們之間有如此淵源,更不知道他的良苦用心。


    次日一早,我和趙江河早早就來到了市委大院,幹部大會定在上午十點開幕,在這之前,市委市政府的領導還需要進行一個簡單的碰頭會,所以我們起的比較早。


    在食堂吃早餐時,我見市委辦的同誌都是一副哈欠連天精神萎靡的狀態,想必他們是折騰了一宿,趙江河隻是輕鬆一句話,手底下的人就得累個半死不活,這也是一種變相的權力體現。


    碰頭會時間是八點,我以市委書記秘書的身份第一次到場記錄,我跟趙江河到達會議室的時候,所有人已經就坐,包括市委政府那邊的領導,畢竟不是常委會,除了市長和常務副市長之外,另外幾個副市長也全部到場。


    市委這邊就更不用說,就連市委辦主任馮偉傑也在場,隻是他麵色有些難看,黑眼圈格外明顯,熬了一個通宵應該不好受。


    不知是為了表達心中的不滿,還是想故意活躍一下會場氣氛,趙江河剛落座,市委秘書長陸晟便開口說道:“趙書記,昨天才定下的方案,今天就召開幹部大會,這時間未免也太倉促了點,可把咱委辦的同誌累的夠嗆。”


    見有人帶頭提這事,常務副市長姚正義也跟著附和道:“是啊,這也太突然了,一點思想準備都沒有,原本我打算今天去平度縣調研的,結果……。”


    然而,姚正義牢騷還沒發完,趙江河便冷聲打斷:“如果各位覺得這樣的安排不妥,或者說有什麽更重要的事情無法脫身,那麽這次的幹部大會完全可以不參加,畢竟這地球離了誰還不是照樣轉嗎?”


    此話一出,會議室內一片死寂,氣氛在瞬間凝固。


    姚正義更是一臉懵逼,像吃了蒼蠅一般難受,張著嘴愣在了當場,卻又不敢發作,畢竟趙江河才是漢源市名正言順的一把手,職務和身份擺在那裏,諒他也不敢公然頂撞,哪怕是楊儀,也不敢。


    趙江河卻並沒有就此罷休的意思,而是轉頭望向遠處的陸晟,目光陰沉,隻見他冷哼一聲道:“市委市政府作為一個城市的決策機關,同樣也是城市的大腦,我們必須時刻準備著應對一切突發事件,這次我還給了你們二十四小時的時間準備,若是還覺得時間不夠充裕的話,那麽隻能說明我們還不具備應對突發事件的應急能力。”


    趙江河完全不給眾人反應的機會,隨即又連珠炮似的訓斥道:“各位試想一下,如果哪天真爆發了什麽群體事件,敢問我們該如何處置,是不是也同樣需要充足的時間準備,你們誰能回答我?”


    最後一句話,趙江河是用手指敲著桌子喊出來的。


    眾人各個耷拉著腦袋,卻愣是沒有一人敢吭聲,此刻,想必大家都清楚,趙江河明擺著就是借題發揮。


    我坐在會議室的角落,靜靜的觀望著眾人的反應,其實我也明白,趙江河這番話明顯是在偷換概念,他這麽做的目的,無非就是給自己找一個爆發的理由,而這個理由聽起來卻是那麽的冠冕堂皇,讓人根本無法反駁。


    靜,整個會議室靜的令人窒息,這是我第一次見到趙江河在工作中發火,可見他已經被一些幕後搞小動作的人給徹底激怒。


    坐在趙江河左手邊楊儀,卻始終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冷漠態度,隻顧自己低頭在紙上寫寫劃劃,他作為幕後真正的始作俑者,卻依舊像個沒事人一般,可見他藏的極深。


    這讓我不得不想起三國時期的一個人物,與咱們這位楊市長正好同名同姓,也叫楊儀,此人是諸葛亮帳下的第一謀臣,為人陰戾,城府深不可測,權謀手段更是堪稱一絕,咱們這位楊市長與之相比,還真有幾分相似。


    會議尚未開始,就已經劍拔弩張,我料定趙江河是有備而來,這麽做的目的也很明確,就是想借此機會敲打一下背後那些小人,在漢源,他才是真正意義上的一把手。


    有了趙江河這一次發飆,會議開始之後,局麵反而顯得很平靜,麵對趙江河提出幾個議案,竟然沒有一人有異議,接下來的碰頭會在一片祥和中結束。


    這又讓我想起了一句俄羅斯總統普京的一句名言:有時候抗議一百次,還不如戰鬥機的翅膀煽動一次來的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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