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就像一艘無人駕駛的幽靈船,肆無忌憚的朝前飄蕩著,轉眼就來到了周四,這一天,雨下的很大,整座漢源城都籠罩在漫天雨霧中,讓人分不清界線,也模糊了視線。


    也就在這一天,王睿聰出院了,並且當天就回北京養傷去了,臨上飛機的時候,還不忘特意給我打了一個電話,說他這個胡漢三還會再回來的,這讓我有些哭笑不得,百達集團戰略重心南移,而漢源市將作為戰略支點,那麽王睿聰這個未來掌門人勢必會常來漢源。


    當天傍晚,在陰雨綿綿中,我和趙江河啟程前往省城黔江市,這一次,我們沒有選擇坐一號車,而是選擇了坐高鐵,同行的還有市公安局局長孟誌康和政法委書記胡明遠。


    胡明遠是趙江河絕對的擁護者,在常委會上多次為趙江河保駕護航,而且他主管的是政法線,既然要部署雷霆行動,那麽自然就繞不開他,所以趙江河才會把他帶上。


    趙江河此次赴省城有兩個目的,第一,就是參加明天的省委常委會,這也是他以省委常委的身份第一次亮相。


    第二,就是跟省掃黑辦進行對接,讓他們通過雷霆行動這個提案的同時,盡可能爭取到更多的支援,掃黑除惡從不是簡單的一句口號,其中涉及很多複雜的細節,需要全盤考慮,行動必須有法可依有據可循,這就需要掃黑辦專家們的支持。


    從漢源開車到省城要三個半小時,乘坐高鐵隻需一個小時左右,我們抵達省城的時候,天色剛剛暗下來。


    前來迎接我們的是孟誌康在省公安廳的同學,安排的也都是私家車,當然,這都是趙江河授意的,這麽做的目的也顯而易見,就是為了盡量避人耳目。


    由於事先經過溝通,所以酒店各方麵都已經提前預訂好,我們抵達酒店之後隻是稍作休整,便來到二樓餐飲區吃飯。


    我和趙江河步入包廂的時候,裏麵已經坐了六七個人,除了孟誌康和胡明遠之外,其餘幾個都是生麵孔。


    見趙江河進屋,在場所有人都齊刷刷的站起身,經介紹,這幾個都是省公安廳的掃黑先鋒,在前年全國掃黑除惡的行動風暴中,這幾人都立下過赫赫戰功,其中還包括了一個副廳長。


    趙江河先是跟他們一一握過手,然後徑直來到主位坐下,等上菜之後,趙江河就招呼眾人動手,吃到一半的時候,趙江河開始有意無意把話題引到掃黑除惡上麵來了,不斷的向省廳的幾位專家求教經驗。


    省廳的同誌也不敢怠慢,把自己知道的和需要注意的細節都一五一十說了出來,畢竟趙江河的身份是省委領導,他們都顯得極其尊敬。


    在聽取他們的經驗之談時,我也非常認真,一旦雷霆行動的指揮小組成立,我就是聯絡人,所以也有必要了解一下相關的業務知識。


    晚餐在接近尾聲的時候,談的基本上也差不多了,趙江河起身向省廳的幾位同誌表示了感謝,並再次與他們握手告別。


    各自回到房間後,我本想出去溜達溜達,畢竟來一趟省城不容易,但趙江河待在酒店,那我也隻能留在這裏,出門在外,還是謹慎為好,萬一他出點什麽意外,那可就是我這個秘書嚴重失職。


    正當我無所事事時,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我摸出一瞧,居然是韓朝暉打來的,這讓我不禁欣喜萬分,電話剛接通,他就說他已經到酒店大廳了。


    我先是一愣,但轉念一想馬上就明白了,肯定是趙江河打電話約的他,於是,我趕緊起身來到一樓的大廳,見到久違的韓朝暉,讓我有一種說不出的親切,我笑著問道:“韓叔,你怎麽來了?”


    韓朝暉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眼裏盡是長輩對晚輩的那種寵溺,隨即他又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是趙書記給我打的電話,說你們在省城,我就過來見一麵。”


    “嗯!”我嗯了一聲,又問道:“韓叔,最近咋樣了,工作各方麵還順利吧?”


    一聽這話,韓朝暉極不自然的笑了笑,卻又故作輕鬆的說道:“也就那樣,不過跟在漢源的時候相比,那簡直輕鬆太多了,你看看我,來省城的這幾個月,人都胖了不少。”


    韓朝暉雖然說的很輕巧,但我明顯能感覺到他的失落,他是怎樣的為人,我其實很清楚,盡管他已經四十多歲的年紀了,但依舊意氣風發,而且還有一腔抱負,隻可惜他為了扶我上位,最後不得不敗走漢源,被人排擠到了省科協這種無關痛癢的單位,隻希望他將來不會留有壯誌未酬的遺憾。


    來到趙江河辦公室,韓朝暉跟趙江河兩人像多年未見的老友,聊得很熱絡,聊的話題也相對輕鬆,並沒有涉及工作上的事,而我則像個孩子似的坐在一旁安靜的聆聽,時不時給兩人添個茶水遞個香煙,我非常享受這樣的氛圍。


    兩人聊了許久之後,韓朝暉突然把話題扯到了我身上,隻見他看著我說道:“秦川,有個事我差點給忘了,我這邊有個姑娘非常不錯,是我朋友的妹妹,各方麵條件都很優秀,趁你這次來省城,我安排個時間你倆見一麵,看看有沒有發展的可能。”


    韓朝暉的話讓我有些猝不及防,我本能的咧嘴嘿嘿一笑道:“韓叔,這省城的姑娘可都是金枝玉葉,咱高攀不起啊,我看見麵還是算了吧,免得到時候尷尬……。”


    我話還沒說完,趙江河就冷聲打斷道:“你小子少貧嘴,都二十九了怎麽還不開竅呢,要是到時候真打了光棍,你不嫌磕我還嫌丟人呢,這事就這麽定了,你必須去見麵,這是政治任務,也是命令。”


    趙江河完全不給我拒絕的機會,隨即他又對韓朝暉說道:“朝暉,那就辛苦你約一下這位姑娘,反正這兩天我們都在黔江,你安排秦川跟她見一麵,他要是不去,回頭我來收拾他。”


    一聽這話,韓朝暉不由得哈哈大笑,然後忙不迭的點了點頭道:“沒問題,我等會就聯係對方。”


    既然趙江河都下了死命令了,我也不敢違抗,就算過個場,也隻能去跟對方見一麵了,但我心裏沒底,便試探著問道:“韓叔,那姑娘長的怎麽樣?”


    韓朝暉還沒回答,趙江河卻搶先一步問道:“秦川,你先別問人家姑娘長的怎麽樣,我就問問你,你覺得你自己怎麽樣,工作能力更方麵的?”


    趙江河的話讓我有些莫名其妙,但我還是如實回答道:“我還行吧,至少不至於太寒酸,工作方麵嘛,我個人覺得還是沒問題的。”


    “那不就得了。”


    趙江河撇了撇嘴說道:“你之所以能成為我的秘書,全靠朝暉推薦,你又自覺自己不錯,那就說明你韓叔很有眼光,所以你問那姑娘長的怎樣,不就是多此一舉嗎?”


    趙江河這番話把我懟的是啞口無言,敢情他是在這裏等著我呢,不過這讓我心裏有一種說不出的溫暖,這也算趙江河對我的一種肯定。


    此情此景,就像兩個長輩在催婚一般,逼著我去相親,若是我父親現在還活著的話,恐怕也會跟他們一樣,甚至比他們催的還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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